“砰砰砰,请问屋里有人吗?”
胡桃老爹抱着小胡桃从屋子里出来,有些防备地盯着篱笆外的过路人,“何事?”
门外的长袍男子,颇为有礼,以汉礼相待,隔着篱笆对胡桃老爹躬身一拜,“在下方才有两个同伴来你这里歇脚,想问郎君他俩可还在这里?”
胡桃老爹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明明长着一副异域男人的样子,偏偏要学文绉绉的汉礼,扭捏造作,但面上却一副冷淡样子。
“刚刚离开,你现在去追,还能追得上。”
长袍异族男人闻言又是一拜,随后从怀里取出几锭银子,不等主人邀请,翻身过了篱笆,“我那两个朋友说是来亲属家中添置干粮的,还请郎君也为我添置一份。”
胡桃老爹见此人不请自来,还越矩进门,顿时面色十分难看,他转身将儿子放在地上,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小声催促,“去你阿娘那里,不要出来。”
此人来者不善,胡桃老爹有些防备地盯着来人,“我不卖干粮,他俩不过是过路人,正巧家里有些余粮,就卖给了他们,这会儿肉干面饼都没了,郎君要是需要,不如去隔壁院子里问问。”
方才路边的老翁明明说起那二人是来寻亲的,这会儿却否认,睁眼说瞎话。
异族男人闻言,收敛了脸上和善的笑容,几步走到胡桃老爹的面前,硬生生将银子塞进他手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郎君说笑了,方才我那两个兄弟明明说你是他家的亲戚,莫非我那兄弟没有说我会跟上来?那么请郎君再去备一些干粮和水。”
胡桃老爹想要出手反抗,无奈压在他手上的手如同千斤坠一般,他暗中用力,却无法反抗,他甚至连抽手的力气都没有。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家小郎君可没说有朋友会跟上来,”胡桃老爹浓眉皱成一团,脸色难看得如同锅底灰,他不能轻易动手,这个人的武功高出他太多,如果挣扎太过,怕是会给妻儿带来杀身之祸。
异族男人看出胡桃老爹不甘心,却不得不软了语气,就知道自己无形中战胜了这个男人,他收回手,背在身后,绕过胡桃老爹,径直抬脚进了堂屋。
“还请郎君为我也备一些干粮和水,对了,我没有带水囊,方才那些银两应该够买干粮和水囊了吧?”
胡桃老爹冷着脸转头跟在异族男人后头,进屋时给屋里抱着儿子的妻子使了个眼色,“你去给这位郎君备一些吃食和水。”
妻子抱着胡桃满脸茫然地点头去了庖厨,留下胡桃老爹应付异族男人。
三间瓦房,并不大,一间是住房,一间待客,一间是庖厨,异族男人似乎对胡桃老爹的房子很感兴趣,于是慢吞吞地背着手,从胡桃老爹一家三口的卧房,到待客的堂屋,再去了庖厨,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他的目光如鹰隼,仔仔细细打量观察着屋里每一处。
胡桃老爹碍于对方武功高强,并不想要惹事,所以就跟在他身后,任由他一个陌生人在自己屋子里打转,直到异族男人从屋子出去,然后又在院子里仔仔细细转了一圈。
就在此时,院子外传来了一声马儿嘶鸣声,就见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从远处奔驰而来,停在了篱笆外。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短打的男人,翻身下马,毫不客气越过篱笆,径直奔向异族人,二人目光交汇,黑衣人附耳低语。
“真的?只是为了几两银子?”异族人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黑衣人点头,“是的,他说那个中原人给他一锭银子,让他掩护自己离开。”
一旁的胡桃老爹虽然只听了个只言片语,却也明白过来,忙插话道:“你们是说我的大儿子塔西姆吗?刚刚我那个亲戚的朋友确实给他一锭银子,让他穿着他的衣裳骑马离开。”
“那个人呢?去哪里了?”异族人急忙追问。
胡桃老爹揉了揉鼻子,一脸茫然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异族人闻言,目带寒意,仿佛一双锋利的刀锋,狠狠地刮在胡桃老爹的脸上,看得胡桃老爹不由浑身生寒,他赶紧抬袖子擦了擦额头,目光有些飘忽不定。
“郎君,麻烦你告知我们,我那两个朋友的去向,”异族人取了一锭十两的银锭,又塞给了胡桃老爹,皮笑肉不笑地说。
胡桃老爹对这二人很是不喜欢,又无奈二人武功高强,手段狠辣,而对方似乎也并不想要同他浪费时间,他只想赶紧打发了这两个人,于是不得不妥协。
“庖厨后面有条山道,翻过两座山,就能到官道,径直去全州,”胡桃老爹沮丧地抬手覆面,抬手指向庖厨的方向。
异族人同黑衣人对视一眼,拔腿冲向了庖厨,然后就听见混乱的脚步声稍微一顿,随即是木门被嘎吱拉开的响声,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过了好半天,胡桃阿娘才抱着小胡桃,从庖厨走了出来,夫妻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胡桃阿爹将小胡桃从他阿娘怀里接过来。
“已经走出老远了。”胡桃阿娘凑到丈夫耳边小声道。
胡桃老爹的点点头,快步走进卧房,掀开床铺,用力地敲了几声,随后看见床板被人从里面推开,露出叶粢那张白皙漂亮的脸蛋。
“人走了,快些出来,”胡桃老爹伸手将叶粢拉了出来。
叶粢对着胡桃老爹,深深一拜,“险些给郎君带来祸患,某感激不尽。”
胡桃老爹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个憨笑,“不至于,某不过是举手之劳,人已经被某引开了,你快些离开,隼七在风露山下等你,再晚了,你们可就会错过借宿的时辰了。”
一旁的胡桃阿娘微笑着递给叶粢一个包袱,“里面装了干粮和水囊。”
叶粢感激的对着胡桃阿娘又是深深一拜,“多谢娘子。”
“郎君快些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