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您请进。”
意料之中,好戏继续。
叶粢侧身,给老者让路。
啧啧,果然,只是几个时辰,天家就给自己最疼的儿子送来大楚江山中数一数二的医者。
要不然,依照国公爷的尿性,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能够攀上六王爷的关系,固然是好,要是没命享,那这关系不要也罢。
叶粢此刻接手,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看来也是一件好事。
要不是因为天家的人来得如此之快,叶国公说什么都不会露面。
医者必具,望闻问切。
一番查谈,老者心中已有定数。
收回手,老者看着依旧背脊挺直的人,“我只给你十天时间,六王爷必须毒清。”
叶粢抬眼看了眼老者,作揖答到:“晚辈应允。”
“好。”
老者笑,随即不多说一句废话,带着人,果断转身。
叶粢看着老者的背影,深深鞠了一个大躬。
老者是个让人敬佩的医者,姓夏,是太医。
有了老者为担保,接下来一切便顺利不少。
楚羽麟醒过来时,正巧赶上毒发。
万针刺骨的疼,无以言语。
“别绷着,放松,再忍一下,我给你施针。”
叶粢也没想到楚羽麟会突然醒过来,前世的他,可一直昏睡着。
一边柔声说着,一边加快自己手上的动作。
半个时辰后,楚羽麟已经被扎成刺猬。
这期间,楚羽麟一直清醒着,并睁着眼睛看着面前一直忙碌的女子。
神色有点复杂。
出生天家,楚羽麟自幼就见多识广。
万骨鳖之毒,寻常人完全无法解。
叶粢看起来也才十三四岁,这年龄……
超乎想象。
楚羽麟目光闪烁,看着面前不施粉黛的女子额角布满汗水,默了。
外面天色,不知何时既白。
叶粢虽然背着光,但依旧置身光中,贪财爱钱的她,此刻逆光站立,却有那么一丝神圣。
楚羽麟未曾多想,就伸手欲查谈。
奈何忘了此刻自己是个刺猬的事实,只是轻轻一动,就牵扯全身。
“怎么了?是毒发难忍吗?”
楚羽麟视线正好与叶粢的对上,只见她眉头微皱。
“万骨鳖和软骨香混合在一起,是会导致疼痛难忍,红水蛭和莲子能缓解你体内毒素的运转。”
叶粢的声音,依旧清冷,可不知为何,此刻听来却温和了不少。
“没有止疼的特效药,你必须要活生生的撑着,要是实在受不住的话,你开口,我把你打晕。”
话落,叶粢将因他扭动而造成的银针移位给重新归正。
随即走到一边,有节奏的捣药。
楚羽麟绝对不会说,他刚才为何动弹。
他怎么可能会忍不住?!
刚刚的举动,像极了一个毛头小子,略显轻浮。
嘴角轻弯,不免微微嘲笑自己。
是魔障了吧,才会有那番举动。
念及此,楚羽麟闭上眼,叶粢,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
但,比不上勇敢而又单纯的叶萱。
那样不顾一切的挡在他面前,明明知道自己的举动无异于以卵击石。
况且,抛开这些,单从学识见闻来说,叶萱也强过面前的人。
相识以来,叶萱总能和他说到一起去,想到一起去。
想到叶萱,楚羽麟觉得自己身上的疼都轻了不少,面色柔和。
不知她醒来没有。
又受惊吓又受伤,只要一想到躺在他怀里面时虚弱的样子,他就心疼。
叶粢过来上药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楚羽麟,她依旧漠然,一心做着手上的事。
取下银针后不久又上银针,一次又一次,重复数遍。
送走了晚霞,又迎来东方既白。
时间,快得吓人。
两天两夜的时间过去,叶粢再次探看楚羽麟的脉搏的时候,松了大大一口气。
“你身上的毒,已经解去一半了,暂时可以休整一天。”
叶粢一边说着,一边去掉楚羽麟身上的银针。
累了两天,猛地起身,叶粢一下子没稳住,重重的摔倒在床边,脑袋搁在床沿上,发出“咚”的一声。
“小心。”
楚羽麟连忙起身,语气里带着自己都不知晓的焦急。
“我没事。”叶粢摆手拒绝楚羽麟的搀扶,好半响才从地上起来,满脸疲倦。
“你先去穿衣服吧。”
此刻的她,只需要休息。
“接下来需要的药,我一时半会儿没有。要去外面寻,你不用担心,这两天毒发的次数不多,桌子上有药,毒发了你就吃一颗,只要不用内力,这段时间你都没事。”
话落,叶粢转身就走。
她真的,太累了。
楚羽麟耳边回荡着清冷的声音,视线紧随叶粢单薄的背影。
一时间,不知说啥为好。
这两天两夜的救治间,他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原本以为叶粢不就是个贪婪虚荣的女人,也秉着戏谑的心态紧随,却不曾想,叶粢真是一心一意的在救他。
他觉得自己脸颊生疼,有点烧得慌。
可一想到叶粢找她要钱的模样,瞬间又恢复了常态。
出了主卧的叶粢立马找了一个偏室扎了进去。
连续两天的高强度,耗费最凶的就是脑子。
她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落梅苑,叶萱的院子。
她要赶在叶萱作妖前把自己的玉佩拿回来,阻止叶萱作妖。
途中,有几个小丫鬟凑在了一堆,叽叽喳喳聊着闲天。
“诶,你知道吗,六王爷一出莲苑,就直奔三小姐的院子,在三小姐的房间里守了一个晚上。”
“啧啧,三小姐果然命最好。”
“芙蓉,真羡慕你,能在三小姐院子里当差,这福利,肉眼可见啊。”
“嘿嘿,那是,你们不知道,六王爷看我们三小姐的眼神满满都是心疼,脸上也全是自责,还请了夏太医给三小姐诊治。”
“……”
这些闲话,就算是重听一回,叶粢也没有一点感触。
当务之急,是阻止叶萱作妖。
她可不想遭遇半年禁闭。
那滋味,苦不堪言。
想及此,叶粢加快自己的脚步,却不想,这年头是怕什么,来什么。
“哎唷,这不是五妹妹吗,急匆匆的,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