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癞皮狗(1 / 1)

邢烨然犹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怔在原地。

一股无名的怒火腾地在心头蹿高。

弟弟又是弟弟

薛咏跟外人说了什么说自己是他的“干弟弟”就直接这么说了

好不容易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相遇,这才刚开始,就又被薛咏钉死在“弟弟”定位上了

哦,他懂了。

难怪薛咏能毫不犹豫地答应他的邀请,因为薛咏压根就没觉得尴尬暧昧,只有他一个人自作多情地在患得患失。

邢烨然身上瞬间气压骤降,小学妹没敢多问,匆匆走开。

路过学校的排球场。

一群男大学生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打球,场边围着不少观众。

薛咏被跟得不耐烦,回过头,说:“好了,你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邢烨然却不听话,反而上前两步。

薛咏心中顿时危机感大作,邢烨然给他的压迫感与五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像是屹立在海浪中的礁石,没有浮躁青涩,而是沉稳到可怕的侵略感。

邢烨然冷冷地盯着他,憋不住地说:“当初是你说你不要和我当兄弟,你又在外人面前说我是你的干弟弟”

薛咏感觉耳朵跳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瞟了一下旁边运动场里的人,心下羞恼成怒,邢烨然这是故意的吗他特意选在人多地方让邢烨然回去,觉得邢烨然看在有旁人在的份上,总会要点脸。

没想到邢烨然敢这么直白地问出来。

幸好大家都在关注球场里激烈的比赛,无人关注他们的对话。

薛咏慌了片刻,很快镇定下来。

他怕什么他为人做事坦坦荡荡,没有见不得光的。

薛咏回望过去,理所当然地回答:“不然呢”

邢烨然闭上眼

两人之间的氛围犹如剑拔弩张,像是下一秒就会打起来,薛咏比他矮,他得稍稍低下头跟薛咏说话:“你出尔反尔,薛咏。”

“为什么非要说我是你的干弟弟你听我现在叫过你一声哥吗”

“当初想赶我走的时候说我们不是兄弟;如今又说我们是兄弟。你不是说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这就是你的君子一言吗”

“这里又没人知道你跟我哥睡过,而我又想睡你,你在怕什么呢”

是的,他没有再用“哥”来称呼薛咏,而是直接喊他“薛咏”,好似跟薛咏平起平坐。

这些话,他一概都不敢说。

薛咏大概会直接来一句:“我他妈给你面子呢,你别给脸不要脸。”

薛咏就是这样的人,来硬的不行,他只会比你还硬。

邢烨然只得不情不愿地“唔”了一声,像只夹起尾巴装乖的狗。

排球场里的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招呼说:“七哥”

几个小年轻兴高采烈地凑过来,围着薛咏,一副跟薛咏很熟的样子。

“七哥,打排球吗正好小徐打累了,你替替他吧。”

“这谁啊哪个系的帅哥体格不错啊,打球吗”

邢烨然看薛咏这样呼朋唤友,又情不自禁地拈酸,他不在的日子里,薛咏过得可真好,看来是一点都不寂寞。

薛咏现在年过三十,跟一群二十出头的男孩子站在一起,更像是大哥和小马仔,个个都对他服服帖帖。

薛咏说:“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今天还有事,下回再陪你们打球。”

邢烨然突然开口,热情地说:“我是七哥的朋友,隔壁医大交换留学的学生,你们要找七哥打球的话,也可以叫上我,加个联系方式吧。”

薛咏眼睁睁看着他的同学掏出手机和邢烨然加好友。

从那天之后过了好几日。

等到薛咏回过神来以后,他身边认识的人已经全部和邢烨然交上了朋友。

且在众人口中都有极好的口碑,一个个都在薛咏面前夸邢烨然绅士礼貌、乐于助人,听得薛咏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只小疯狗吗

就是性取向成谜,大家也知道了薛咏和邢烨然关系好,两个人是干哥哥和干弟弟的关系。

既然薛咏都这么对外承认了,邢烨然干脆顺杆子往上爬,仗着是薛咏的干弟弟,见天往工大跑,只要没正事就泡在工大。

薛咏嫌弃他装,他之后就换普通的休闲服和运动服,男士香水也不擦了,看上去稍微清爽了一些,总算是没之前那么碍眼了。

邢烨然现在整个气质和少年时有了蜕变,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背肌比以前更厚了,显然是有练过。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那种美剧里面天才刚亮,别人还在睡觉,他已经穿戴整齐出门跑步往返十公里回家,冲澡,吃一顿蛋白质丰富的健康早餐,接着出发工作的青年精英。

薛咏没告诉邢烨然,得了空,自己一个人去附近常去的搏击俱乐部练拳。

才换好运动套装过去,就发现邢烨然已经在那了。

邢烨然穿着黑色的速干训练服,薄薄的布料紧裹着他的身体,将结实的臂膀胸肌勾勒出来,宽肩窄腰长腿,即使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觉到他这副身体里蕴藏的深厚力量,像是雕塑家雕刻出来的完美契合了力学与美学的男性身材。

邢烨然像在等着他。

薛咏问:“你怎么在这”

邢烨然说:“你教过我拳击以后,我在国外也没懈怠,一直有练习,看到附近有拳击馆,我就过来练一下嘛,免得长久不练手生。干我这行也得锻炼体力啊。”

薛咏不免想起他们俩之间最难堪的那段回忆。

邢烨然是忘了吗他就不觉得尴尬吗

邢烨然主动问:“七哥,要和我练练看吗”

薛咏略带戒备,但还是点了头,翻身上台。

薛咏盯着邢烨然,不免在心下忐忑,猜测邢烨然有什么阴谋。当年邢烨然还未长成,他仗着自己是成年人,强行把邢烨然打压了下去,邢烨然是不是怀着报复心,想要找回场子他在国外已经苦练了很久吧他养父母那么有钱,会不会给他找了很厉害的老师

他不能输。

如此一想,薛咏收起轻慢地态度,像是打正式比赛一样,郑重认真地对待邢烨然,摆出迎战的姿势。

邢烨然看他像是一团火,烧得自己心怦怦直跳。

薛咏终于愿意正眼看他了。

然后没两下就被薛咏撂倒了。

薛咏觉得把邢烨然当一回事儿的自己太可笑了,这不还是一个小菜鸡吗薛咏忍不住嘲笑他:“你是光长肌肉吗傻大个吗”

邢烨然拿冰袋贴着被揍的脸,说:“我舍不得打你。以前舍不得,现在也舍不得。”

薛咏皱眉,来气:“你起来,我让你起来你认真点和我打别说得好像你让着我一样。”

邢烨然一点男人的骨气都没有,还去拉他的手,说:“不是你让着我,是我打不过你,我也舍不得打你。你别逼我了,我真的没办法对你动手。我就只想对你好。”

薛咏恶狠狠地瞪着他。

邢烨然不站起来,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像只癞皮狗一样,薛咏没好气地把拳击手套给摘了。

邢烨然不疼不痒,心平气和。

薛咏冷声说:“看来你不但个子长高了,连脸皮也变得比以前还厚了。”

邢烨然望着他,钝声说:“七哥,我学了很多东西,现在的我可以帮上你的很多忙。当年你养我也花了不少钱和精力,我都记着账。”

“那时候你不是投资我是要我回报的吗,你现在可以尽情要求我了。”

薛咏怔了一怔,不禁微微烦躁起来。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他日子过得好好的,邢烨然非要死乞白赖地闯进来,把他搞得一团乱。

偏偏他还不能真对邢烨然怎么样。

薛咏把拳击手套砸在邢烨然身上:“不需要。你自己不也还是学生你先顾着自己好好上课吧,别成天往外头跑,有在认真读书吗”

邢烨然眨巴着一双像是狗狗一样的大眼睛,明亮清澈地望着他,可怜无辜地说:“我有认真读书啊,我没有翘课,我学科成绩也很好,你要看我的成绩单和我写的论文吗”

薛咏盯着邢烨然。

邢烨然望着他。

邢烨然还是已经毕业了或许会比现在好处理,偏偏邢烨然仍然是个学生,威胁值说低不低,说高不高。

他好像又犯不着去欺负一个学生。

邢烨然被他看得有点脸红,想了想,咧嘴傻乎乎地对他笑了一下。

这张脸还是挺可爱的。

只是被邢烨然望一眼,即便邢烨然什么都没有说,那目光还是能烫到薛咏的心尖。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还贼心未死。

这都多少年了。

邢烨然才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眼巴巴地要把整颗心捧到他面前,好似他是神明一样,只求他能低头眷顾一眼。

薛咏举起花臂烦躁地挠了下头,握成拳,低低骂了一句:“妈的。”

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邢烨然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上去。

薛咏实在受不了了,拿出当年当大哥的气势,回头炸毛地骂他:“别跟着我”

薛咏回头约了周末休假的苏俞出来吃饭。

苏俞已经完全看不出少年时娘里娘气的模样,至多是个有点清秀的青年,只是打扮比一般男人要精致很多,皮肤比较细腻,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衣着朴素,是个放进人群里不会被注意到的平凡人。

他一见面就对薛咏笑:“谢谢七哥请吃饭。”

薛咏憋了好几天,这下终于有个也认识邢烨然的人可以倾诉,郁闷地说:“你知道邢烨然回来了吗”

苏俞倒茶的手停顿了一下,恰到好处地惊诧问:“他回来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又说:“果然,邢烨然心里只惦记着你,一回来就去找你。”

薛咏说:“我也没让他找我啊”

苏俞端着茶杯,老神在在地说:“七哥,你冷静点。邢烨然找你都做了些什么啊你别激动,慢慢说。”

薛咏着急又无奈地说:“他也没做什么。”

苏俞问:“那你在急什么啊要么就当普通朋友处不就好了。”

薛咏抬眸看了他一眼,难以启齿地说:“当年的事,你应该是清楚一些的我怀疑那小子心思还没死呢。”

苏俞把服务员叫过来,点了几个菜,点完以后才优哉游哉地跟薛咏说:“七哥,我不明白你在抗拒什么就算邢烨然真想追你,他现在成年了,有经济实力,而且在这里,一切从新开始,你就算真的接受他的追求也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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