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沿着皇宫门前的街道朝东方向行驶,在前面道口又拐向东南,顾府不在正街,顾如约望着窗外,心潮起伏,近乡情怯。
她做梦都想见见自己家人,自己娘亲,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萧逸竟然猜到她要找的人,顾如约不能找父亲,父亲受杨皇后要挟,抵死不会吐露真相,何况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他女儿,现在自己是晋王侧妃身份。
唯一的突破口只有二哥顾仲方,二哥顾仲方心地善良,心软,为人正直,到晋王府给自己医过病,还算熟悉。
她从车窗掉回头,对上炯炯有神的眸,萧逸正专注地望着她,顾如约有被他看透的感觉,方才还想着怎么跟萧逸开口说找顾仲方,看着他是瞬间,放弃想好的说辞,直截了当地说:“殿下,我想见一见顾公子,顾仲方。”
萧逸微微有点诧异,并没表现出过分惊讶,没细问理由,回答干脆,“好!”
顾如约没想到萧逸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又提出,“殿下能找个地方,我单独见顾仲方吗?”
萧逸又二话没说,“好!”
吩咐一声马车夫,“去茶楼。”
顾如约方才的担心事多余的,萧逸能够明察秋毫,又极善于揣摩人的心里,一眼便能看透她,却从不令她为难,两人极有默契,顾如约跟他相处没有任何负担。
聪明人相处自会照顾你的情绪,知道适可而止,不打破砂锅问到底。
前面快到顾院使府邸,马车经过府门前,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行,马车经过顾府后,顾如约还在回头看,顾府的大门亲切又熟悉,她真想跳下马车,跑进府门,大声喊着,爹娘我回来了。
仅仅是想想而已,恐怕今生都不能相认,顾如约眼眶潮润,她抓住车窗的手扣得紧紧的,马车走远,顾如约还在回头看。
顾府隐没在傍晚昏暗中,顾如约紧紧咬着唇,抑制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她知道萧逸还在身旁,她不能让萧逸察觉出她的失态。
身侧传来低沉醇厚的声音,“如约。”
顾如约顿了一下,没有敢立刻回答,她喉咙哽咽,一说话,便能察觉,半天,她嗯了声。
身后强有力的手臂板过她的身子,萧逸雪亮的眸望进她的眼底,马车里光线魏暗,萧逸没看清她眼底的水雾。
萧逸盯着她看了半天,顾如约掩饰了情绪,心情一时难以平复。
这时马车停在一间茶楼后门。
萧逸松开手,起身先下车,对侍卫说了几句什么。
回身,顾如约探出半个身子,萧逸把顾如约抱下车。
两人从后门走进茶楼。
一个中年男人迎面过来,男人看上去很干练,“殿下来了。”
引着萧逸和顾如约从后面的楼梯上了二楼。
来到一个包间,包间极清净,没看见喝茶的客人。
包间中间隔着屏风,分成里外两间,环境布置清雅,极有品味。
中年男人是这间茶楼掌柜的,亲自提了一壶茶,“殿下,这是今年的新茶,您爱喝的碧螺春。”
茶楼伙计端来茶点、水果。
沉香斟茶,然后退了出去。
侍卫们守在包间外面,屋里就剩萧逸和顾如约。
二人边品茗边等顾仲方,两人喝了一壶茶水,听见外面跑堂的伙计说话声,“您是顾公子,这边请。”
萧逸站起身,走去屏风后。
顾如约心里徒然紧张,握着茶盅的手攥出了汗,门口出现顾仲方的身影。
顾仲方进门看见顾如约一个人坐在那里,有点出乎意料,已经进来,不能退出去。
躬身一揖,“顾仲方拜见侧妃。”
“顾太医请坐!”顾如约客气地道。
顾仲方是谦谦君子,看茶室只有二人,没有就坐,问:“我听家仆说晋王殿下内眷染病,请我前去医治,侧妃在这里,是等顾某吗?”
“是,顾太医,我找你来求教一件事,顾太医坐下谈。”
顾仲方勉强坐下,顾如约对面看着二哥,二哥顾仲方是个老实人,搭着椅子边斜牵着身体,神态拘谨。
跑堂的悄悄关上包间的门,顾如约提壶倒了一盅茶,放在顾仲方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公子请用茶。”
顾仲方端起桌上的茶盅,呷了一口,顾如约冷不防突然问:“顾公子能否把解药方子给我?”
顾仲方刚喝了一口茶水,差点呛到,咳了两声,白净的脸涨红,闪过一丝慌乱,“我不明白侧妃说的什么意思?”
顾如约从衣袖里拿出一张药方,推到顾仲方面前。
顾仲方低头看了一眼,吃惊地抬头看着她。
顾如约注视着二哥,“顾公子可以指点一二吗?”
顾仲方脸上显出纠结,极度慌乱,差点碰翻了茶盅,“顾侧妃,顾某医术不精,恐怕让顾侧妃失望了。”
顾如约表情严肃,嗓音低却给对方压迫感,“顾公子,现在京城和宫中已经出现流言,有人行巫术害皇后,你顾家父子在宫中行走,接下来发生的事,不会想不到,顾公子,历朝历代一旦发生巫蛊案,牵连多少人无辜的人送命,这些冤魂,你顾家能背负得起吗?”
顾仲方顿时脸色煞白,连嘴唇都白了,顾如约可怜二哥,可不下猛药,不能治病,她声音平静,听在顾仲方耳中,声色俱厉,“顾公子,没有什么阴谋可以永远不被人知道,一旦皇上醒悟,追查下去,顾家犯了诛灭九族的大罪,你顾家父子令顾家列祖列宗蒙羞,顾家医术传家,治病救人,不是害死人命,累累白骨之上的荣华富贵,夜深人静之时能心安吗?”
顾仲方手握住茶盅,颤抖着,额头汗下来,顾如约狠下心来,救人也是救顾家,顾如约压低了声音,“别侥幸罪恶不被人揭穿,我就知道了,现在只要顾公子在我的方子上添上一味或者几味药,人不知鬼不觉,解了这场灾难,不影响顾家父子的前程,顾公子若不答应,我明日面见皇上,把我的这番话对皇上说一遍,刑部大牢的刑具,你顾家父子铁口钢牙也抗不过去。”
低声细语,比声色俱厉令顾仲方恐惧,顾仲方一身冷汗。
“我可以等一会,顾公子考虑一下。”顾如约放轻了声音,“顾公子,只要一两味药,就什么都化解了,天下太平。”
顾仲方用衣袖试了试额头上的冷汗,把药方慢慢地推回顾如约跟前,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味草药名。
顾如约看他手的比划,心里记下了,“谢顾公子!”
写完,顾仲方站起身,身形摇晃,扶了一下椅子背,形容狼狈,还不忘礼仪,朝顾如约抱拳,“今日侧妃当头棒喝,打醒了顾某,侧妃为我顾家的恩人,顾某记下了,如若以后侧妃有事,顾某当竭尽全力,告辞!”
顾如约看着二哥步履蹒跚,似乎不像年轻人,身心背负太重,万般心疼,二哥果然如自己所料,心地纯良。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事情顺利解决,在没发生之前,阻止了惨案发生。
萧逸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方才他坐在屏风后,两人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顾如约没回避他。
“如约,没问题了。”
“解决了。”
顾如约看着对面桌上已经干涸的水印。
萧逸什么都没问。
“你还缺少什么药材,我命人去太医院领。”
萧逸唤人拿来笔墨纸砚,顾如约写下方子里缺的几味药材,纸张交给萧逸,萧逸朝门外喊了声,“辛驳。”
辛驳守在门口,急忙推门走入,萧逸把写着几味药材的纸张交给他,“去太医院领药材。”
这个时辰太医院太医已经收工回家了,太医院晚间有值班的,宫里偶尔有人夜晚生急病,太医院的太医轮流值班,太医院的药材都是最好的。
辛驳做了萧逸亲信侍卫,这两日随着萧逸入宫,带着两个侍卫去太医院了。
萧逸对顾如约道:“宫门下了锁,待明日入宫。”
两人下楼,从茶楼后门出去,身后跟着沉香和侍卫,没有惊动任何人,这间茶楼,萧逸很熟,今日顾仲方来,两人密谈的事,走漏不了一点风声。
她只要提出什么要求,萧逸安排妥妥帖帖,两人配合默契,不用多说一句话。
坐在车里,天已黑了,街道两旁店铺挂起灯笼,马车外传来车马声,轿夫吆喝声,酒楼茶肆繁杂,回去时,马车没经过顾府,萧逸一直没说话,似乎想事情。
马车过了主街,车下静了,人声小了,萧逸说了句,“顾仲方心地纯良,还有良知。”
马车里光线微暗,顾如约清楚此事瞒不过萧逸,因此刚开始没打算瞒着他,照前世这件事的发展,最后萧逸登基后彻查此事,整个事件大白于天下。
现在毕竟没有伤及无辜,所以顾家情有可原,萧逸对二哥顾仲方印象不错,对顾家来说是个好事,如果二哥顾仲方能投靠萧逸,为萧逸所用,可保顾家平安,顾如约说;“此事顾公子未必参与,顾公子的医术精湛,皇后诈病,瞒不过顾公子。”
“顾家父子常年在宫中行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相信,你说的,顾仲方没有参与此事。”
萧逸瞟了顾如约一眼,顾如约从前没来过京城,并不了解京城情况,进宫时见过顾院使一面,没有交谈,顾仲方给顾如约诊过病,彼此并不熟谈不上了解,却能准确地判断并定位从顾仲方下手,萧逸不能不怀疑。
顾如约对他有许多隐瞒,萧逸扶额,揉揉太阳穴。
马车驶入晋王府,在前院停下,地下传来戴连全的声音,“殿下、侧妃请下车。”
萧逸起身,迈步下了马车,看见吕道贤走过来,跟吕道贤打招呼,顾如约探出半个身体,晋王的马车比普通马车加长加宽加高。
萧逸一回身功夫,顾如约自己跳了下来,沉香从后面马车下来,赶过来。
萧逸沉脸对地下的仆从训斥道;“马车上为何不备矮凳?”
众人呼呼啦啦跪了一地,戴连全说:“奴才该死,考虑不周。”
晋王身材高大,上下车不用踩着矮凳,又有谁知道侧妃同车。
戴连全在这顾侧妃面前,从来讨不到好去。
萧逸一挥手,“都起来吧!”
顾如约看吕道贤跟晋王要说事,说:“我先回房了。”
两个仆妇提着灯在前,顾如约跟沉香在后。
进主院,正房通亮,桂香在屋里看见她们进院,急忙挑起撒花门帘,顾如约进屋,桂香跟在身后说;“奴婢以为主子留宿皇宫不回来了,主子用晚膳了吗?”
“还没用膳。”沉香说。
顾如约走进西间,屋里四角镇着冰块,脱外衣,“立秋了,天还这么热。”
桂香端了一碗冰镇的酸梅汤给她,顾如约接过白玉碗,一口气喝下去,刷地一下凉快了。
桂香拿宫扇摇着,给她扇风,“今年夏季京城高温,听说冰块从冰窖里拉出来到街上卖瞬间就被抢光了,府里的冰块供我们院还有姬侧妃使,别的主子屋里不能可着用。”
沉香自己倒了一碗冰镇酸梅汤,咕嘟喝干了,问:“主子先吃晚膳还是先沐浴?”
在皇宫里待着大半天,穿戴繁复,一丝不苟,夏季几层衣裙,一路走出了一身薄汗,说;“先沐浴。”
躺在热泉池子里,想有空找几个香汤方子。
这池子要好好利用,如果搬离主院,别的倒没什么,舍不得这个御池。
尤其是夏季,随时可以泡。
估摸着顾如约沐浴快出来,沉香去厨房传膳,现在王府厨房最主要为顾侧妃需要为主,晋王住在主院,大厨房更加不敢怠慢,先可主院,顾侧妃传膳,厨房的人都忙主院的晚膳。
顾如约从浴室出来,晚膳正好送来了,对沉香说;“你去前院问问,殿下的晚膳送到哪里?”
一会沉香回来,“殿下不回后宅,在书房用晚膳。”
桂香估量着主子爱吃的,捡了放在顾如约跟前的小碟子里。
顾如约支使桂香,“你去前院等辛驳,辛驳取药材这个时候估计该回来了。”
一日没见辛驳,桂香高兴地领命去了。
正好顾如约吃完,桂香提着几包中药材进来,顾如约接过,草药包放在桌上打开,她用手指碾,放在鼻子底下闻,确定没什么问题,给杨皇后用药,她要加倍小心。
药材配齐了,顾如约一共配了三副药,其实一副药吃一次解药杨皇后就能苏醒,吃三副药故弄玄虚。
一切齐备了,顾如约上床,身下铺着象牙凉席,象牙凉席价值连城,顾如约想自己是不是太享受了。
萧逸还在前院书房,商量事情,晋王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没有任何靠山,手无兵权,没有朝中大臣支持,一步步走到巅峰,背后不知道多少谋算,一路踩在刀尖上,如果中间出一步错,满盘输。
就像魏王,养在皇后名下,本来除了齐王,他是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本朝历经战乱,乱世储君之位一般立长,皇后亲生嫡子年幼,杨皇后扶持魏王因为这次西征讨伐失败获罪被软禁,皇后这步棋废了,几年苦心经营,还要天时地利人和。
两个太监提着宫灯,萧逸走进主院,看上房灯火已经熄了,微微透出点朦胧的光,廊芜下的灯亮着。
就知道顾如约没等自己先睡了,走进上房,珠帘里,没有动静,顾如约的丫鬟桂香迎上前,“殿下回来了。”
“你主子睡了?”
“奴婢主子刚睡,等殿下来着。”这丫鬟说到后一句极低,没什么底气。
萧逸走进去,床头灯光很暗,大概怕打扰顾如约睡眠,隐约看见顾如约脸朝里睡,萧逸撩开纱帐,床铺给他留了一大半,“还有点心。”
走去御室沐浴。
睡得正香甜的顾如约在身体被霸道地进入瞬间,弄醒了,极不满意地哼了两声。
对这个从来不等自己先睡了,自己跟她亲热,还表示不满,萧逸故意惩罚性地力道,让她长点记性,得意地看着她在身下臣服。
心里惦记皇后的病,二日,顾如约没有起晚,两人早早入宫。
坤宁宫里,杨皇后的两个贴身宫女守了一整夜,哈气连天,顾如约和晋王到时,两人无精打采。
顾如约假模假式的问;“皇后昨晚怎么样?可有什么反应?”
两人强打精神,一个宫女答道;“皇后娘娘沉睡不醒…….”偷瞄了她一眼,“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反应。”
“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顾如约上前,为杨皇后把脉。
吩咐两个宫女,“把炉子放在屋外,我要煎药。”
顾如约坐在廊下煎药,萧逸没事去看庆王的生母江嫔,江嫔原来是先皇后的宫女,萧逸跟庆王兄弟情深,庆王生母江嫔对萧逸很照顾。
萧逸沿着甬道朝江嫔的寝宫走,经过锦华宫,看锦华宫的宫门还关着,身旁的高升小声说;“皇后娘娘病重,贵妃代行皇后之责,打理后宫,宫门紧闭,宫里的事不办了?”
萧逸负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宫门外冷清,里面没准热闹。”
被他言中,这时候锦华宫里乱成一团,一个宫女脚步匆忙跑进贵妃起坐的西暖阁,慌慌张张的拿着一件东西像烫手的山芋,“贵妃娘娘,不好了,奴婢在树下挖出了这个东西。”
还真是掘地三尺。
齐王萧邝接过,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是一个桐木人偶,“果然如此。”
交给周贵妃,“母妃,儿子猜的没错,锦华宫里有内奸,母妃要好好查查,差点中招。”
周贵妃拿着人偶,手哆嗦,不免后怕,这是找出来,如果找不出来,等着搜查后宫的人翻出来以此物可以定罪。
气恨道;“她这手段太毒辣了,预至我母子于死地,我们找皇上,把这个拿给皇上看。”
萧邝拦住母亲,“母妃,现在皇后娘娘生死未卜,我们现在拿出来,父皇怎么想,没准以为我们栽赃诬陷她,在母妃宫里翻出来,没有人证,被皇后朝中的人反咬一口,我们处在被动了,父皇如果迁怒我们,真被皇后的设计害死了,我们按兵不动,看皇后怎么收场,巫蛊案出来,我们看热闹,说不定牵连我们不对付的人,正好借刀杀人。”
周贵妃母子一合计,先压下此事。
下午,发生了轰动整个后宫的事,杨皇后苏醒了。
坤宁宫的宫女立刻到皇帝的御书房,回禀了此事。
梁帝萧淙带着十四皇子萧胥亲自来探视。
坤宁宫西暖阁里,杨皇后躺在床上,床前宫女喂她喝粥。
杨皇后一醒来,顿觉前胸贴后背,一个月昏迷没说话,吐出一个字,“饿。”
执事太监赶紧命,“传膳!”
顾如约对去御膳房的传话的宫女嘱咐了一句,“皇后娘娘久未进食,让御膳房送点稀粥。”
躺在床上的杨皇后在身后瞪了她一眼,醒来后,知道是这个晋王的侧妃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吃了个哑巴亏,不但不能发作,以后这个顾侧妃还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心里窝火,这个顾侧妃多管闲事。
宫女端上粥,热气腾腾,扑鼻的米香,杨皇后饥肠辘辘,支撑着要起来,宫女扶着在背后垫了一个靠枕。
一个宫女为她擦手,杨皇后躺着一个月,本以为此计策顺利实施,她也就躺个七八日,没想到这些人办事不利,竟然躺了一个月,身子麻木,手脚不听使唤。
宫女端着碗喂她喝粥,杨皇后嘴急,嫌宫女喂得慢,碍于顾如约站在一旁瞅着,忍气不能说什么。
这时,听宫门外太监高声喊:“皇上驾到!”
梁帝萧淙走进来时,靠在床上吃粥的杨皇后嘴角还沾着米粒,病重形容憔悴,秀发散乱。
杨皇后是继后,当年深得梁帝宠爱,杨皇后为美人时,先皇后看她不顺眼,常常找她茬,借故申斥她,杨皇后每次跟梁帝哭诉,梁帝对先后慢慢冷淡,认为先后嫉妒,没有皇后的心胸,后来废后,杨美人当时已经进位为嫔,三年后,立为继后。
后宫三年一选秀,梁帝有了新宠,跟杨皇后的感情很好。
杨后看见梁帝,眼泪流下来,哽咽地唤了一声,“皇上。”
匍匐在床上叩头,梁帝急忙上前,扶住她双肩,“皇后终于醒了。”
杨后含泪扑在皇帝怀里,“没想到臣妾还能活着见到皇上。”
梁帝拥着她,“皇后怎么能舍得丢下朕和十四皇儿。”
十四皇子萧胥年方六七岁,跪在床前叩头,唤了声,“母后。”
泣不成声。
顾如约跪在一旁,看见这一幕还真感人,夫妻母子生离死别,杨后做戏一流,进宫三年一路从最低等嫔妃升到皇后位,有两把刷子。
杨后不哭了,杨后深深懂得,适可而止,做戏不能过头。
这时,梁帝方腾出空问;“晋王侧妃在哪里?”
顾如约跪爬几步,叩头,“臣妾叩见皇上!”
梁帝看看她,顾如约的头深深地低着,“你就是逸儿的侧妃姓…..姓什么来着…….”
顾如约清晰地答道;“臣妾姓顾。”
梁帝拍了下脑袋,“你看朕事情太多,逸儿跟朕说了,朕忘了….。”
跟着皇帝的亲信太监适时地接话,“皇上日理万机。”
梁帝看一眼皇后,“皇后病了这些日子,刚醒过来,调养一阵才能恢复,就让这个顾侧妃给皇后调理身体。”
梁帝信任顾如约,顾如约既然能令皇后醒过来,调理身体不在话下了。
梁帝朝事繁忙,关心地嘱咐几句宫人,起身要离开。
走了两步,经过顾如约面前,顾如约不敢抬头,她的容貌温嬷嬷见了,当时变了脸,当年发生的事,在梁帝的心里,大概是非常厌恶的,差点赐死了儿子。
梁帝的脚步停住,顾如约跪伏在地,看见眼前明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