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里,今日也格外的热闹,整个京城的青年才俊几乎都的在这儿了。有几个夫人也借机悄悄看了一眼,若是有合适的年轻人也能给自己女儿瞧一个。
苏庄带着宋书言招待客人,书言如今年岁大一些,宋阔也给他请了专门的夫子,教他读书习字,待人接物。
此时就跟在苏庄身后,瞧着礼数也确实周全。
苏庄知道宋阔这两年一直在外边,书言这小子在京中实在也不认识几个人,就趁此机会帮他引荐了一二。
宋书言刚开始还有些害羞,但听到苏庄说了,“你哥哥今日成亲,定然忙不过来,你也是府里的主子,总不能一直躲在你哥哥身后。”
宋书言也被他这一句话点醒了,这几年来一直都是哥哥在照顾他,但是他却从来没想过,谁来照顾哥哥?
苏庄这会儿正在给他引荐一位大人,他听得就更为认真了。
以后家里的事儿他也想要帮着哥哥一些,他虽然有可能做不好,但是他也想照顾哥哥。
苏庄看着这小孩子一脸认真的模样,就想到当初刚跟他入军营的宋阔,也是这副模样,便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不愧是兄弟俩,还挺像。
两人请了客人入席,去先听戏班子唱两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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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的下人还给客人们上了茶水,苏庄正交代着下人们仔细着些,别等客人的茶水都空了才给添。
这时候管家一脸喜色地走了过来,对着苏庄说道:“大将军!接亲的回来了!”
苏庄面儿上一喜,赶紧对着身边儿的宋书言说道:“走,咱们也出去迎一迎你哥哥嫂嫂去。”
说话间,门口的鞭炮声就响了起来,苏庄赶紧带着宋书言走了出去,就见到大红的喜轿就已经到了家门口。
轿子的周围还围了许多凑热闹的人,喜婆手里抓着花生红枣还有铜钱大把地撒了出去,小孩子们又嬉笑着凑了过去。
一时间,宋府门口热闹极了。
这么多年来,他们府上还是头一次来这么多人。
跨过马鞍,又过了火盆,宋阔才牵着红绸子的另一头领着喻仁郡主进了门。
在迈过宋府门槛儿的那一刹那,喻仁郡主心中百感交集。
她如今才算彻底是宋府的人了,宋家她已经来了无数次,但那时候来都是以客人的身份,但是从今日起,她就是此处的女主人了!
她唇角的弧度不住地扬了起来,院子里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此时也停了下来。
大家热热闹闹的看着他们夫妻二人拜了天地,又被送入洞房,这才跟着起哄了起来。
好不容易将闹洞房的人都送走,喻仁郡主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
宋阔见她揉了揉脸,也没忍住笑了起来,问道:“累吗?”
喻仁郡主揉脸的动作一顿,就见她抬头冲着他笑着道:“才不累呢!”
宋阔看她笑靥如花,便又问道:“这样高兴的吗?”
喻仁郡主的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这是自然!今日可是我大喜的日子呢!我早就想嫁过来了,偏偏礼部给选了这么个日子。”
见她这娇憨的模样,宋阔也是一阵无奈。
慧阴长公主夫妇二人长了一身的心眼,却忘了给他们女儿长一个。
“也怪不得礼部,这是钦天监看得良辰吉日。”宋阔耐心地解释道。
喻仁郡主看着他问道:“我知道的,在良辰吉日成婚,夫妻二人就会和和美美的,白头到老对不对?”
宋阔微微颔首,“嗯。”
喻仁郡主顿时就更高兴了,“那也不愧我等了这样久!”
夫妻两人正说着话,外边的明路就进来催促了,“大少爷,得出去待客了。”
宋阔嗯了一声,说道:“我知晓了。”
他站起身对着喻仁郡主说道:“你今儿也累了,换身舒服的衣裳,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过来,你先用一些。”
他叮嘱完这些就要走,却被喻仁郡主扯住了衣角。
他转过头来,看向了她白嫩的小手,视线这才又移到了她的脸上,就听到她说道:“那你少喝些酒。”
宋阔苦笑一声,“我尽量吧。”
今日来了许多跟他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他们怎么可能让他全身而退?不被灌的伶仃大醉已经不错了。
宋阔走了,喻仁郡主在桂兰的伺候下将身上的衣裳换了,头上沉甸甸的凤冠也被她拆了下来。
头皮已经被扯到麻木,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好痛啊。”
桂兰瞧着心疼,赶紧走到她身边儿来,轻手轻脚地给她揉了揉头皮。
喻仁郡主却道:“不用按了,让人送了热水过来,我洗个热水澡,兴许就要好许多。”
桂兰应了下来,她从屋子退出去交代了一声,等她回来的时候,却见到自家郡主在柜子里翻找。
“郡主,您要找什么东西?奴婢帮您找就是了。”
喻仁郡主站起身子,回过身看向了她,“就是我昨夜给你的木匣子,宫里的教养嬷嬷说让我成亲的时候看的。”
那匣子是桂兰亲自收起来的,就装在自家郡主的嫁妆里。
她走到一个锁着的箱子前,从里边取出了自家郡主心心念念的木匣子。
喻仁郡主的心里跟有只小猫挠痒痒似的,偏偏教养嬷嬷说了要等到成亲的时候才能看,她一直忍耐着,现在可算是能看了。
就听她说道:“可算能看了,也不知道这里装着什么好东西。”
她这样一说,桂兰的心里也起了一丝好奇,就凑过去看到她家郡主将匣子打开,看到里边居然装了一方帕子,还有两本册子。
桂兰有些担心,自家郡主小时候就调皮,不大喜欢读书,皇后娘娘赏赐的这书,她还不定能不能读懂呢。
就在这时,喻仁郡主已经将书打开了。
桂兰悄悄瞄了一眼,哦,原来是本画册,这还好些。
可是紧接着她便看到了那画上的内容,整个人先是一愣,随后顿时脸色爆红。
而她的小主子那脸色也跟她如出一辙,可她手里的画册到底没被她合上,红着脸一页一页全部看完了。
桂兰站在她身侧,低着头,脚趾抠着绣花鞋底,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
这时候正巧外边传来一阵敲门声,桂兰逃也似的跑去开门了。
“吱哑——”
门响了一声,喻仁郡主也回过神来,用小手给自己的脸扇了扇风,将那两本画册珍而重之地重新放回了匣子里。
门外是宋府的小厮,他见到开门的桂兰,便说道:“水已经备好了,是这会儿就给主子送来吗?”
桂兰回头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到喻仁郡主已经开口说道:“这会儿就送来吧,今儿折腾了一整天,人也有些乏了。”
小厮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他们府上的女主子可是郡主,下嫁到了他们府上,他们主子一早就叮嘱了,要小心伺候着,不许怠慢。
桂兰关上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郡主,见她还红着脸,但是那画册却已经被她收进了匣子里。
桂兰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就见自家郡主又说道:“桂兰,你将这匣子收起来。”
“是。”桂兰乖巧地应了一声。
喻仁郡主又接着说道:“对了,你将它收好了,莫要让将军瞧见了。”
桂兰的头低地就更下了,“奴婢知晓了。”
宋阔回来的时候,喻仁郡主已经洗了澡,头发也都快干了。
他被几个下人搀扶着回来的,一身的酒气,喻仁郡主被这味道冲得直皱眉头。
“怎的喝了这样多的酒啊?”喻仁郡主问道。
“今儿是将军大喜的日子,大伙儿都来敬酒,将军便喝得有些多了。”明路老实解释道。
喻仁郡主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宋阔这样子实在有些心疼,赶紧吩咐道:“让厨房煮了醒酒汤送来,再备些热水过来,替将军擦洗一下。”
明路见这位小郡主都吩咐了,也便没有多插手,只等她都说完了,才跟她禀报了一句,“郡主,苏大将军要走了,二少爷在前边相送,让奴才跟您打声招呼。”
喻仁郡主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才冲着他们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若是有事会叫你们的。”
宋阔确实是喝多了,从前他和兄弟们时常在一起饮酒,大家都知道他的酒量,便是想装醉也行不通。
他迷迷糊糊地被灌喂了大半碗醒酒汤,喻仁郡主又亲自帮他擦洗了身子。
她实在害羞的厉害,可若是让旁人在她的新婚夜看了她男人的身子,她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大痛快。
最后她干脆挽起袖子帮他擦了擦身子,待到他身上的酒气都散了去,这才拿了大红喜被给他盖上。
等这一切都弄好了,早都已经过了三更天。
喻仁郡主打了个哈欠,将底下伺候的几个下人都打发了,这才爬到了床里侧,扯了一角被子就这么凑合着和衣而睡。
她还没睡着,身边儿的人就翻了个身。
喻仁郡主又睁开了眼睛,他此时正面对着她,呼出来的气体还带着些许酒气。
喻仁郡主难受极了,心里想着早知道她那会儿也喝两杯酒了,这会儿醉过去也好过这样尴尬的好。
然而紧接着一条手臂就又搭在了她身上,喻仁郡主这下子彻底睡不着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着那本画册上的内容时,下一瞬,她就被揽进了怀中。
她心里是既开心又紧张,就怀着这样的心情她竟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察觉到有人在亲吻她,她嘤.咛.了两声,伸手推他。
这点跟小猫似的力气又怎么推得开,等到她彻底清醒,就对上了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你干什么嘛,好困啊。”喻仁郡主娇声抱怨道。
宋阔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今儿可是洞房花烛夜,夫人,莫非你就打算这么睡过去了?”
喻仁郡主一听这话就又清醒了过来,“什么?”
宋阔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笑了起来,难得有些少年人的爽朗,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该圆房了。”
喻仁郡主彻底清醒了,但是此时的她哪儿还记得画册上画的什么?
她就仿佛那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就是了。
……
一夜过去,第二日一早,宋书言就起来了,可是他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没见到他哥哥嫂嫂。
府中的管家到底是个过来人,就对着宋书言说道:“昨儿大少爷和郡主娘娘也都累了,府上来了那么多人,大少爷喝了那么多酒,今儿起来晚一些也是人之常情。二少爷您先自个儿用膳,等大少爷和郡主醒了,您再过来。”
宋书言点了点头,“也罢,那我便先回去了,若是哥哥嫂嫂起来了,您一定派人来寻我。”
喻仁郡主睡醒的时候辰时都过了,她打了个哈欠,刚转过身就看到了面前的男人。
她心里真是又甜又气,抬手在他的脸颊上捏去,却被宋阔挡了下来。
“哦?看来夫人不累?”
喻仁郡主赶紧摇头,“不了不了,再不起,书言要着急了。”
宋阔喊了下人进来,帮他们拿了身干净衣裳过来,才看向了喻仁郡主,“你先起。”
喻仁郡主盯着他,小声说道:“我先起就先起,你可不能偷看。”
宋阔轻笑一声,“我的夫人为何不能看?”
喻仁郡主瞪了他一眼,“你若是偷看我,那我也偷看你。”
宋阔笑得更大声了,他毫无征兆地掀开被子站了起来,在喻仁郡主目瞪口呆地注视下,拿过一旁的干净衣裳穿上,才回过身看向了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的小丫头,眉头一挑,问道:“可要我帮你穿衣服?”
喻仁郡主赶紧摇头,拿了件衣裳过来,背对着他将衣裳穿好。
宋阔又看了明路送了热水过来,夫妻两人洗漱完毕之后,门口才传来了宋书言幽幽地声音,“哥哥嫂嫂,我等你们等得好苦啊。”
喻仁郡主知道自己是为何起晚了,俏脸一红,而一旁的宋阔却径直开口问道:“今日的字练了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