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寻(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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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晚云在陆东怀里低声哭泣,喃喃唤着他的名字。35xs或许这个怀抱让她感到亲切而安全,她依靠在他怀里,很快就止住了哭泣,沉沉的睡去了。

天台有风,白小樱脱下外套披在谢晚云肩头。陆东轻轻贴了贴她的面颊,神色爱惜而温柔。见到谢晚云平安无事,他似是放下了心,轻轻闭上眼叹了口气。阿寻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未发一言,眼中有哀伤淡淡流落。

“其实你不如多等一等。”唐念念说:“他很快就会病死了,等他到了地府,每一辈子的人和事就都能想起来。我会请老板给你一个缓刑,至少你们会有一世的圆满。”她背过手,声音淡然:“我们都是轮回中孤独的人,我知道等待有多不容易,更知道你的道行是多么艰难才修来的。你现在做了这样的选择,以后或许会后悔的。”

阿寻莞尔一笑,而后她开口,声音轻柔而笃定:“我永远,都不会后悔的。”

那是早春三月的揽竹桥,他临水执笔平宣为她作一幅画,青春飞扬的时光里,她笑意明媚:“把你送我的那对碧玉耳珰画进画里好不好,我不舍得戴它,但是我想每天都看着它”;她与他论及婚嫁,她喜不自胜,想着以后的每天都能见着他,她一定要跟他一遍一遍说起那句话;阳光明媚的午后,她执起他的手,毫无大户人家的矫揉造作:“你说我笑得好看,那你就记好了不要让我哭。这辈子我高兴了,兴许下辈子还愿意和你做夫妻,不过我得想一想,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满身血污的手抚上她的面颊,对她绽开笑容,目光里是一辈子都看不够的留恋,他说:“阿寻,等着我,下辈子我回来娶你。”

她为了一个诺言等了几百年,私心盼着一定有一辈子能和他遇见,她想过很多重逢时候他的模样,她知道他一定没有忘记,因为陆公子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她想过很多和他重逢的姿态,她应该站在揽竹桥河岸,像他们相识的时候那样,眉目轻盈,笑的眼角弯弯,她要侧侧脑袋,仿佛她在轮回中受过的那些苦难挣扎从没发生过,她要向他伸出手:“陆东,陆东,你来了,带我回家吧。35xs”

可是她从没有想过,几百年过去,沧海桑田中,她的家早已经湮没在了时光里,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妻子孩子,过得平淡幸福。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阿寻开口,她的声音平静温柔,她微笑着、微笑着,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上辈子他是为我死的,开始的时候我总想着和他总有一辈子能做成夫妻,我想告诉他我是愿意的。人都很贪心,你爱一个人,总求着生生世世都能和他在一起。后来我等不到他,我想着,哪怕让我再见他一面,能把欠他的还给他就好了。”阿寻的眸光停留在陆东身上,眼神一刻都未移开,她眼中的哀伤一闪而过,继而轻轻笑出了声:“我是个很固执的人,我几乎忘记了,这已经不是那个他为我挡刀的年代了,这里没有战火和争斗,他好好过着他的人生,生生世世我想要和他共度的,他这辈子都已经拥有了。他拥有着,已经不介意有没有我了,他……并没有等我啊,既然他没有等我,我又为什么要一世一世等着他呢。轮回道那么孤独那么冷,我听不到声音,看不到风景,只是凭着感觉在原地等他来。我很累很累。”

“你真傻,”唐念念说:“你既然都想得明白,为什么还要——”她叹了口气:“你明明就要等到了。”

阿寻望着陆东的面容,她看着他怀中的谢晚云,眸中的千言万语都变得清清浅浅:“他一定很珍惜这一生,一辈子太长了,诺言是假的,活着才是真实的。”

她说着,迈步向陆东走去,白小樱和唐念念对望一眼,唐念念对她摇了摇头。

“至少,把我欠你的还了吧,上辈子你救了我,这辈子换我来救你。”阿寻抬起手,一阵氤氲的光影浮上她的指尖,那道光影越聚越多,继而它们脱离了阿寻的指尖,缓缓融入了陆东的身体。

“百年道行来之不易,你就这样舍弃了。”唐念念垂下眼睫:“他甚至都不知道。”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吧。35xs”阿寻眼眸清澈,她侧侧脑袋思量一瞬,眼中竟有释然的天真与超脱,她望着唐念念:“不要告诉我,让我猜一猜。或许很多世的轮回里他也寻找过我,只是我们错过了。”她的笑靥渐次变浅,直到白小樱努力看都望不见。

那日之后陆东的状态明显开始好转,确认是误诊的时候白小樱和唐念念正在医院陪着谢晚云。知道这个消息谢晚云大喜过望,白小樱并不感到意外,她很高兴事情能这样悄无声息的平静下来。

只是不知为何,白小樱总是想起那天阿寻望着陆东时无限眷恋的眼神,唐念念说,阿寻舍弃了道行为陆东换回了很长很长的寿命,或许是精诚所至,也或许是一个灵魂的生死并不被上头过多关心。虽是逆天而行,但这件事进行得很是顺利,唐念念说如果不出意外,陆东和谢晚云应该可以白头到老。

一连几天白小樱都躲着林南,她很害怕林南会把她当怪物看,她想想都觉得受不了。可是三天之后她接到了林南的电话,问她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开店,约她见面之后的第一句就是:“没想到你竟然有阴阳眼,太酷了!”

这让白小樱松了一口气,觉得天空都明朗起来。

这一天阴雨绵绵,店里一下午都没什么人。晚上谢晚云和陆东要请客吃饭,一是为了庆祝,二是为了表示感谢。

唐念念抱着虎牙坐在屏风后面的桌子上,双腿一荡一荡。白小樱正纳闷她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这么安静,转过屏风才看到她在细细端详阿寻的那副画。

“你知道吗,这幅画是陆东为她画的,”唐念念把画递给白小樱,用口香糖吹起一个泡泡:“陆东的那一世,阿寻是个官家小姐,陆东和她倒也门当户对,他们自小一起长大,的确很是情投意合。”

“他们为什么分开?”

“门户之争吧,那个年代是挺乱的,上辈子陆东为她挡刀死。而后阿寻的家族没落,资产都被变卖了,她执意不愿嫁人,受了很多委屈和白眼,她为陆东守节三年,三年以后,在他的忌日悬梁自尽了。”唐念念叹了口气:“或许那个时候她就寄希望于来世吧,不然就不会一直寻找他。”

“真可惜。”白小樱由衷的说:“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陆主任这辈子能过得很好。”

唐念念沉默了一会儿,兀自笑出了声:“说来很可笑,陆东是找过阿寻的,我问过奈何桥边上的老婆子,陆东的每一世都找过她,只是那个时候阿寻已经逃走了,她不逃的话就要去轮回,这辈子不知道会变成谁,她应该是害怕忘记和陆东的约定吧。”

虎牙从她的膝头跳下,翘着尾巴走到了阳光下,唐念念循目望去,微笑起来:“你没有发现吗,谢晚云和阿寻的眉眼间是有些相似的。”

白小樱思量一瞬,皱起眉:“你是说……陆东还是深爱阿寻的,每一世都会下意识的寻找和阿寻相似的人吗?”

“我不知道,我并没有见过他之前几世的妻子,或许是巧合也说不定呢。”唐念念牵了牵嘴角:“轮回太漫长了,等再过几辈子,或许连他都不会知道了。”

白小樱沉默了一会儿:“那阿寻还能和陆东再见吗?”

唐念念摇了摇头:“她把道行渡给陆东是逆天而行,能成功就是天大的幸运了。她此刻应该已经魂飞魄散,在天地间只剩下一缕执念了。执念是停留不了多久的,等到执念散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白小樱心头一动,她想起阿寻的温柔笑意,想起她眼里悲伤彻骨却倔强的不流一滴眼泪:“魂飞魄散……”她喃喃重复,继而想起什么:“那她会去哪儿呢?”

唐念念摇了摇头。

晚饭时,白小樱把阿寻的画像送给了陆东,她一直记得陆东很喜欢古董。谢晚云频频举杯向白小樱道谢,笑说她肯定就是陆东命里注定的那个贵人。

“陆主任的贵人可不是我。”白小樱笑一笑,将杯中的酒饮尽。

陆东自然很高兴,这是名副其实的晚清作品,虽然作者名不经传,但画中女子的眉目神韵却很是传神。

回到家里,陆东将画像细细打量,旋即他皱起眉,说起来仿佛连自己都不信:“我好像梦见过这个女孩,梦里和她一起游过湖,特别像。”

谢晚云凑过来看看画像,佯作嗔怒的打了打陆东的肩膀:“你还想和谁去游湖?”

说罢二人都笑起来。

“童童是真喜欢那只猫啊,都是老猫了,也活不了几年,放出去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不如我们就养着吧。”早先谢晚云还嫌家里有个活物会弄脏房间,养了两天就有点舍不得送走。陆东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陆东怕童童把画像弄坏,便把它挂在了书房里,正对着他的办公桌和电脑,抬眼就可以看见。

不管谢晚云信不信——恩,尽管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画中那个女子的确莫名熟悉。

他不会记得百年以前,是他望着那一世他珍爱的女子,心中想着那个与她白首偕老的约定,认真将她盈盈而笑的眉眼描下。时光已经过去太久了,他已经没有了当初的丹青妙笔,在这时代里,这双手拿起手术刀,救过也即将救治无数人的性命。

他不懂殊途同归,更不信什么前世今生。他只是莫名觉得,想想画中的前人千百年前曾经鲜活,觉得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他认真品读着画上的题字,心想,字体刚毅遒劲,应是个男子,他曾执笔写下这样的诗句,一定梦想与画中的女子安安稳稳的走一辈子。

一如他和谢晚云一般。

夜色渐渐深沉,他转头瞥见窗外的万家灯火,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那段梦境里眉目含笑的女子,和他放眼望去那片城郊的青青草地,和微风下波光粼粼的湖面。那是个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早春,一阶绿柳摇曳出美好的姿态,那是个无比晴朗的日子。

他转目望着画中的女子,不觉把她和梦中女子联系在一起。画中女子浅笑盈盈,眉目宜嗔宜喜,不似梦中女子那般饱含愁绪。

大概不是同一个人吧,只是有些神似而已。

他并未看到,那只通体雪白的老猫卧在柜子上静静的望着他,冲他温柔的咪呜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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