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让苏娆很不是滋味。
在她的印象里,许宴一直都是很坚强的模样,就算是体内的子弹让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服用止痛药,他也从来没露出过这么脆弱的模样来。
“你别什么说,史密斯都已经成功的从手术室出来了,你也可以的!”
苏娆不是很会安慰人,她以前觉得没什么,现在却觉得自己的语言系统如此的苍白。
“你要是还想听故事,我给你读吧,但是别听鲁迅了。”
许宴显然被她的话给带偏了,“为什么?”
他在国外长大,不知道鲁迅对于中国文学来说是多么的沉重。
苏娆一直很敬佩鲁迅,但也不敢太看他的作品,会让她想起那段时间的国家,心里闷闷的,很难受。
“因为生病的时候要读一些慷慨激昂的作品,等你以后好了,你想看多少鲁迅我都不会拦着你。”
许宴挑了挑眉,“那你要给我读什么?”
苏娆坐在他的旁边,在手机里翻找了一遍,点开了一本书递到了他的面前,“这个!”
许宴朝着她手机屏幕看去,一时间头顶飘过了一阵黑线。
“一千零一夜?”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儿童读物吧。
“对啊,你难道不觉得一千零一夜里面的故事都很励志吗,什么阿里巴巴大战江洋大盗!”
反正她是觉得这个可以适当的激励到现在的许宴。
许宴有些想笑,不过还是靠在床上听着她给自己读故事。
苏娆的普通话很标准,平翘舌都分得非常清楚,不过许宴听了一两个故事,开口道:“不然你试试用俄语读呢?”
他记得自己听过苏娆说过一次俄语。
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带着她的朋友上了他的吉普车,用很标准的俄语说了一句他按性别判断一个人很不靠谱。
虽然是一句骂他的话,不过……还挺好听的。
苏娆的俄语很一般,当初从大学毕业之后和顾南霆结了婚,也是为了顾南霆才去学的其他地方的语言。
谁知道在那个男人那边自己的英语水平都只是才刚刚雅思及格的地步。
白瞎了她学那么久的俄语法语,意大利语。
一点施展的地方都没有。
苏娆咳嗽了两声,“要是读的不标准你就将就听啊……”
她后面的故事都是用俄语读的,很流畅,也完全没有她说的那样不标准。
甚至许宴觉得她都可以去俄国当播音主持了。
苏娆连续读了好几个故事,读得嘴巴都干了,却见许宴还是睁着大眼睛盯着她。
“你还睡不睡了?”
到底是谁明天有手术?
他这么精神的样子让她觉得是她明天要被推进手术室里。
“睡不着……”
苏娆无语了。
就在此时,病房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两人一同转过头去,却发现夏知微站在外面,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拘束。
“阿宴……我能进来吗?”
苏娆十分意外,她没想到夏知微会突然出现在m国,还出现在了许宴的医院里。
她识趣的站起来,想要给两人腾空间。
可许宴却抓住了她的手腕,苏娆此时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瞪了许宴一眼,觉得他是故意的。
所以没办法,她只能坐到了另外一边去,看着夏知微坐在了她刚刚的位置上。
“阿宴,你现在痛不痛?”
苏娆听着这话,想着这话还真是符合她的性格,说出来的时候夏知微的眼眶就已经红了。
她坐在侧面,灯光照射在夏知微的半张脸上,那眼泪像是晶莹剔透的水晶。
许宴的反应都是平静多了,说平静都是好听点的说法。
他的目光落在苏娆刚刚没来得及带走的手机上,拿起来继续看一千零一夜。
“阿宴,你别不理我好么,我只是想要跟你说说话,在你手术之前陪你一下而已。”
许宴瞥了她一眼,“你老公呢?”
夏知微听到他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离婚了。”
她说的平静,和苏娆和许宴都诧异的看向了她。
“你当初费尽心思要拿到国外的绿卡,现在何必离婚。”
夏知微摇了摇头,“是,我知道,但是我错了,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够跟琼斯日久生情,甚至有一段时间我真的以为我爱上他了,可直到重新遇到了你。”
其实在上次夏知微带着琼斯去参加同学聚会看到许宴的时候,她就已经后悔了。
可那个时候许宴的旁边有苏娆,她的旁边也有琼斯。
不管如何,那个时候她都不适合表述自己对许宴的感情,加上回去之后她又发现琼斯对她真的很好。
她再一次犹豫了。
谁知道一拖,她就看到了许宴给了苏娆那个传家宝的戒指。
她心里越来越慌乱,终于在知道许宴出国之后忍受不了跟琼斯离了婚过来找他。
“阿宴,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现在已经没有人在阻挡我们了。”
夏知微想要伸手去拉着许宴的手,可许宴却毫不犹豫的躲开了。
“谁说我们之前没有其他的阻碍?”
许宴的话让夏知微一愣。
此时许宴的视线落在了后面的苏娆身上,在看到她因为无聊而在看旁边那一盆绿植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娆听到他笑,这才将视线转了过去,一脸迷茫。
这两人在说自己吗?
“阿宴……”
夏知微此时眼里满是悲伤,她以为,许宴跟苏娆在一起,是为了气自己而已。
现在自己回来了,他应该毫不犹豫的跟自己重修旧好,将苏娆抛到一边。
“知微,我承认之前我对你确实还有一些执念,但那只是执念,我现在已经放下了,你也应该去过的生活。”
夏知微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不要!”
她好不容易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想要跟他表明,跟他再续前缘,他怎么能让自己往前看,去过自己的生活。
“阿宴,我的生活里没有你就不是真的生活!”
要是换做以前,许宴听到她这话心里肯定会有所波动,可意外的是,现在他什么感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