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进你心窝");
“滴答,
滴答——”
不知从何来的冰冷刺骨绕着脖颈线条,一路淌进,冲抵着炙热的体温,
旺起如进熔岩的冰火两重天。
宋念安极不舒适地瑟缩在某个角落,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冰意浸透,连脊髓都渐渐开始发麻发痛。
能够入鼻的尽是难闻反胃的海鲜腥味。
宋念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但仅有的那点理智能判断,
这种感觉和当时进黑豹组织时的似曾相识,呼吸困难,
意识渐陷混沌,
再能蓄力,都睁不开眼。
她知道,自己手脚被死死束缚住了,
没法动弹。
而旁边沉寂不过多时,
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到哪了?”低沉含戾的不耐,裹挟在刺人冰寒中,更加引人颤栗。
宋念安穷尽思绪去找这个声音来自于谁。
在疯狂找寻到对方身份时,她心头一跳,
难以言喻的惶然开始崩溃式地占据仅有的那点冷静——
是那天在媚域碰到的男人。
她慌了,连呼吸都滞慢。
很快,一道他人的陌生声音闯破沉寂:“哥,快到边际站了。”
不是宋念安能听懂的语言,但“边际站”的发音太过熟悉了,
如果她没听错,真的是边际站,那就是阿耶于和卡鲁比亚的交界列车站。
只是不等她反应,那个报站的小弟就戏谑一笑,
八卦低声道:“哥,master跑这一趟就为了拐个女人,什么意思啊?”
kill从阖眼到睁眼,漆黑的眸溺尽烦躁的凛色,嗓音够低:“很好奇?”
小弟脸上笑容微僵,“没有。”
kill再没给好脸色,“废话再多一句,就滚下去。”
小弟由此噤了声。
冷藏车的后箱一度陷入死寂,车厢微晃时,轮胎滚过砂砾的碎声都清晰入耳。
kill垂眸盯着眼前死死闭着眼的女人,看她的模样,就该猜到她其实已经醒了,现在这么表现,不过就是在装。
kill演戏演这么多年,即便现在依旧戴着kill这层面具,段景琰也自然懂得打掩护。
但莫名的,距离边际站越近,他就越是心乱不稳。
时间一点一滴地在走过。
不确定孕妇的那辆车有没有抵达营地,不确定女人山头的那出戏演到了什么情况,不确定傅听言那边能不能化险为夷......
沙里会选择提前出手,无疑是原先的计划走不通了。今晚注定是最后的生死局,他们就等一个自投罗网。
可段景琰想不通,好好的,原计划怎么会走不通?
难道是他暴露什么了?
越想越不安,段景琰渐渐握紧拳头,闭上眼,深呼吸。
坐在车前的男人几次回头去观察他的表情。
几起几落的阴沉眯眸,终于在车开过阿耶于边界关卡时,像是岌待撕破一个假面,勾唇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冷藏车最终疾速驶进空旷寂寥的边际站。
傅听言那边自从知道宋念安不见之后,就最快速度调动现在在营地的士兵,远程调动宋念安来出经过的摄像。
界面显示,是之前那个在学校给过文具的小男孩。
不过一个拐角,宋念安就不见了。
傅听言着急又窝火地直接问孕妇:“你的孩子?”
孕妇一脸惊恐地盯着屏幕里那个男孩,因为截图画面过于清晰,正好卡死在男孩抬头,笑盯着摄像头看的画面,越是天真的面庞越是深藏可怖。
所以等同于对视,孕妇没两秒就慌张摇头,断断续续,“不,不是......”
她似乎是怕极了,满脑子都是不想回忆的场景,哭腔再出:“他是魔鬼。”
傅听言皱眉盯着她。
孕妇不久自招:“是他们插在我身边的人,一定时间会给我药,让我用。”她哭着摇头,“真的不是,不是我的孩子,我只有那四个孩子。”
那傅听言明白了,电话里嗓音低冷却紧绷:“营地近范围内进出的人车现在就开始搜查,立刻!”
“是!”
可就在这通电话结束时,一通毫无信息显示的电话直截了当打了进来。
傅听言接起前,指腹莫名其妙微颤了下,像是隐含的预示。
那头有很鲜明的风声和鸣笛呼啸声,剐刺耳侧,绷起一阵不适的抽疼感。
电话那头的男人先行讽笑出声:“yan,好久不见了。”
是低沉的腔调,那句喊他的阿耶于语却又尖锐讥讽在点上。
傅听言呼吸微促,垂在裤边的手一点点地握紧成拳,纵然说话语气未变的冷静:“你想做什么?”
这边坐在副驾,指尖玩着打火机,一次次蹙燃的光火中,男人盯着被kill押去边际站站台的宋念安,唇边挑着弧度,话里却讥嘲更甚:“你可是中**人,我能做什么?”
他笑:“不过是你们营地里有个美女医生很眼熟,请来一起玩玩罢了。”
再明确不过的表意,傅听言闭了闭眼,“地点,给我。”
男人就喜欢他这种聪明人,后视镜里照出的笑容一点点收敛,回到往常阴鸷又渗人的模样,视线转而死死盯着kill。
“不好奇除了美女医生,还有谁参与了我们这场游戏?”
傅听言没说话。
男人帮他解答了:“你手里的人,我替你养了五年,时间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算算这笔账了?”
这句话证明傅听言之前所有的猜测都没问题。
kill和段景琰,就是同一个人。
再一次,傅听言沉稳发声:“地点,给我。”
男人笑他太急,但在说完地点之际,他把电话移到唇边,“砰”的一声模仿了**的声音,警告送他:“老时间,我要你一个人来,这场游戏我就送你一次活的机会,女人或者兄弟......可要是过了我心里那个时间点,你知道后果。”
说完,伴随着刺耳的深笑,对方掐断了电话。
傅听言却能鲜明察觉到自己握着手机的掌心开始泌汗。
要他一个人去的意图,揭然若昭,他深深吸了口气,“停车。”
“队长?”开车的郭绪愣了几秒,紧急踩了刹车。
后面跟随而来的车看到指示灯,也相继骤缓停下。
砂石滚过的炙热感浮在眼前,傅听言无需深思熟虑,就知道对面要的是什么结果,如果他一个人走,无疑走入圈套即死局,但如果不是他一个人,那无异于开局便终。
他不意外男人能知道他们这台卫星电话,也知道,早在很久之前,布局就开始了,现在终于摆上明面而已。
孟沛霖那边似乎已经知道了宋念安失踪的消息,打不通傅听言这边的电话,只能打后一辆车上的紧急联系电话,黄砼紧急把电话递来。
傅听言接起:“嗯,是我。”
孟沛霖光是听他的语气就猜到事情大概已经走到无法逆转的地步。
他没助长被刺激会有的冲动,只是冷声说:“紧急小队和你一起走。”
没等傅听言反驳,孟沛霖就抢先重复之前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你是指挥官,可以主导全局,但不能没有我们。”
他硬声强调:“傅听言,我们是一个队伍。”
傅听言明白孟沛霖的意思,沉默半晌之后,终是开口:“你那边距离边际站有多远?”
孟沛霖说:“最多九十公里,我距离比你远,但以最快速度抵达,只会比你晚到二十分钟。”
停顿几秒,问:“二十分钟,够了吗?”
他在问他,二十分钟,够周旋了吗?
傅听言心里莫名地沉下,不动声色地压制住那点闷热欲躁的情绪,他坦然沉声:“够了。”
孟沛霖:“好。”
傅听言如鲠在喉的感觉一瞬的微释,压抑几秒,还是说:“谢了,兄弟。”
对方故意把地点选在边际站,听上去似乎还在阿耶于范围,但实则,这座边际站的入口是在卡鲁比亚境区内。
所以这是第一层陷阱,知道他是阿耶于境区的维和军人,不能私自外出。
如果要出,就要走上报请示一步。
很大程度,会不被允许。他穿的是军装,就有遵守规矩的硬道理。
最近不安顿,傅严民那边时时盯着营区这块,所以自然而然的排查,营区内有一个医生不见的消息,甚至赶在傅听言上报之前就传到了傅严民耳朵里。
有傅听言在,傅严民知道宋念安支援也不至于提心吊胆,但万万没想到,出事的会是宋念安。
在傅听言的请示电话打通刹那,向来待人温和只在规矩上讲死的傅严民鲜少地暴怒了:“傅听言!你怎么回事!安安怎么会不见?!”
明显暴戾动了怒,傅严民连呼吸都在急促中打着颤,指责声欲势汹涌,却在逼出闸口的那一瞬,停滞。
面对对面的死寂,傅听言沉住气,“司令,对不起。”
傅严民不想和他说更多,“现在什么情况?”
傅听言言简意赅,“我需要出阿耶于,边际站定位卡鲁比亚,八十公里外。”
“你疯了?”傅严民气得胸膛起伏,沉重的嗓一下厚了,“你是维和部队的指挥官!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傅听言清楚至极,对比傅严民的情绪,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死水无波,看不出丁点的情绪波动,甚至于连语气都是八平四稳的沉寂。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几秒的沉默,“希望司令同意。”
“所以安安现在是在边际站?”傅严民知道这样纠错下去极有可能耽误,只能如此过问。
傅听言:“是。”
傅严民强忍着怒意,知道这次必去不了,就明明白白告诉他:“你要跨出阿耶于,不能以军人身份出去。”
傅听言:“知道。”
“所以还是黑豹组织?”傅严民再气也有了答案。
这次,傅听言没出声,但答案足够清楚。
跳海寻不到的后果,现在来了。
那就只有一种解决办法,傅严民说:“那只可能有以一换一的方式,你不是傅听言,而是黑豹组织的yan。”
傅听言沉默听着。
yan的身份无疑是这次出发的通行证。
傅严民有再严谨的心,都躲不过事发突然。站在他的角度,只要空焦急,傅听言显然比他更清楚,这种情况下更该怎么应对。
可说着说着,傅严民的语气中又无端添了颤意:“保密任务还在继续,最迟今晚,我要听到结果。”
“懂我的意思了吗?”
傅听言最终应声:“收到。”
傅听言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穿上那套西装的一天。
那身在黑豹组织穿过的西装,就算是到阿耶于,他也带着,像是戳在脊骨上的一根刺,逼他时时刻刻在任务期间保持清醒。
阴云沉拢的过去,在黑衬黑裤穿在身上的那一刻,张扬倨傲再度到了临界。
像是无形的枷锁,傅听言浑然透出的气质也变了感觉,冰冷中掺带的戾气,压迫窒人。
剩余的任务转交到汪珈成手上后,**全部配齐。
守住约定时间,傅听言开的车亮起炽色的近光灯,朝着边际站的方向,出发了。
车站分为上下两层,而今天不知为何,透明玻璃内的电梯停在了上层,显示屏没有数字,全黑屏,看上去像是断了电,却又好像卡**上层。
宋念安就被捆绑在左右两站台间,那处敞开门,震人悬空的电梯内,不锈钢的椅子上还有干透的血渍,前面人留下的。
过肩的头发扫在眼前,遮挡住了她已经发白的脸色。
而段景琰站在男人身后,全程是与宋念安对立,但这场守株待兔,他能敏锐察觉,瞒不过去了。
男人的神色明显变得很不对劲,审视他的目光多了难以描述的戏谑。
空旷的站台内,男人指尖的烟烧着寂寥,他笑问:“这五年,我对你怎么样?”
段景琰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但听出男人额外的意思,言简回道:“很好。”
“那都这么好了,”男人笑着吸了口烟,转身看他,“一会帮我动个手怎么样?”
不言而喻的答案,段景琰的瞳色微晃。
他不说话,只用往常的默认应对。
男人压着唇角掀起的玩意,睨他时的目光,充斥满了压制感,“脑子放清楚点,别让我觉得养了个废物。”
昏昏沉沉的感觉,宋念安听到了周围很让人难受的剐蹭声,“轰”的一声,她吃力睁眼时,眼前的电梯门关。
而视线所及不远处,走来的男人,再熟悉不过的傅听言。
只是......黑色西装西裤,他的样子......
像是刺激住了末梢神经,宋念安被困在电梯内,紧张得一下呼吸加重,手脚想挣脱往外,却被紧紧束缚住,毫无脱身机会。
傅听言在约定黑豹组织灭人的老时间前抵达了边际站。
再清晰不过,他很遵守地一个人来。
等同于入了狼穴,以寡敌众,根本没有胜算的可能。
段景琰盯着傅听言,一瞬的虚握成拳,再到攥紧,只是几秒时差。
站台廊柱上唯一还在走的是时间。
三点五十七。
三点五十八。
三点五十九。
“咔嗒”一声,下午四点整。
男人先鼓掌起身了,满意地冷笑了声:“我们yan果然说到做到。”
傅听言一眼就捕捉到人群后,那个电梯里坐着的宋念安。
但凡从外面进来的,都知道这个车站有上下两层,而上面地表层面还在运行,地下那层却被遗弃,本该出现在下面的电梯现在卡在这,是什么意思?
傅听言一秒就懂了答案。
手上握着枪的指尖微颤了,盯向男人,“你最好说到做到。”
男人一副无所顾忌的模样,笑得挑衅,“来都来了,不先玩把现实游戏再考虑答案?”
傅听言沉着气息盯他。
男人手上的枪眼方向朝着傅听言身后廊柱指了指,“预报说了,最快一班列车将在四点十五分到这个站,yan,不猜一下一会最先灭的是哪条命?”
傅听言没搭理他。
男人便玩笑似的,一个转身,枪眼从最为靠近的新人手下,一路指过去,中途隔空在宋念安身上停留几秒,又偏移位置。
最后定定指在段景琰身上,瞬间冷了脸色。
“我记得我说过,”男人凝眸死盯着段景琰那张让他厌恶的脸,枪眼撞在他太阳穴,“我讨厌背叛的人。”
故意给傅听言看的,段景琰却不见一点惧怕。
男人反倒觉得觉得这场戏很有意思,“昔日兄弟见面,这么冷血可不好,你说对吧,kill。”
段景琰余光扫了眼傅听言,终是牵扯起发僵的唇角。
他直截了当撕开最新的那层假皮,露出自己最真实又疤痕肆乱的模样。
傅听言皱眉看他。
段景琰依旧表现得不为所动。
而男人挑着眉梢看他,手上的打火机点燃烟尾,只笑:“怎么,装不下去了?”
段景琰站位枪口也不畏,“看来master并不意外?”
男人哼笑一声,盯着他的眼色渐渐凶狠,“以为养的是羊,没想到是匹狼。”但他脸上没有震惊,越是平静的前奏,就越是暴风雨汹涌的预示。
然而,距离四点十五分越来越近。
还剩最后十分钟。
傅听言不敢赌孟沛霖完成了额外的那个任务,还能不能提前赶来。
但很确定,列车一来就会定生死,要想同时救下宋念安和段景琰,靠他一人不可能。
以防男人在电梯上动手脚,傅听言说:“把她从电梯里放出来。”
男人眯眼看他。
傅听言没和他浪费时间,冷淡的目光扫了眼段景琰,就将计就计道:“你早知道我答案了,所以把她放出来。”
“如果我说不呢。”
这话刚说完,一声示意的响亮鸣笛就划破长空,列车未到,遥于远处的炽色前灯却已经照透尘霾,朝他们这个方向全力加速过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怎么回事!”男人就要坐这班列车离开,现在列车不仅按照测速没有减速,鸣笛声还越来越响地劈裂空气,疾速撕扯的混乱,朝他们冲来。
原有计划瞬间被打破。
呼啸的风沾染了烫度,擦过所有人耳际。
负责控线的小弟不禁慌张,半天拿不出个理由。
他们当然拿不出理由,因为这趟列车的不停,是孟沛霖那边联系了当地,临时改变了经停路线。
在男人慌乱的那秒,段景琰再没忍耐下风位的卑劣,反手钳制住男人手,他手上的枪很快失手打在欲要上来帮忙的新人身上,滚烫的血溅一脸。
在突袭上来的那一刻,傅听言眼疾手快地替段景琰挡住了。
反手折骨,手下痛到失声。
然而,男人还留有一手。
他被段景琰拿捏住了腿伤的命脉,他新来的那个小弟却没有。
小弟趁着傅听言和段景琰同时不注意的时候,一个快速转身,就冲到电梯门口,拔去了原有设定承重的曳引钢丝绳端口。
“轰隆”一声,电梯开始微晃。
宋念安被困在里面,尽管顶层有放泄的空气,她也因为过度恐惧而感觉呼吸不畅,现在更因为快要袭来的失重感而心跳惶然。
宋念安知道他们极有可能会利用她拖傅听言,所以她手上挣脱的动作丝毫不少,可就算使劲到呼吸都急促了,捆绑她的束绳袋就是解不开。
怎么就是解不开?
宋念安快急哭了,明明全身疲软到没有力气,可还是在一个劲地想要挣脱。
“啪”的一声,悬吊电梯的四根钢绳断了一根,电梯欲坠未坠。
宋念安被吓得叫了声,全身绷紧蜷缩。
这个场景,男人终于在傅听言脸上找到一丝焦色。
他欣喜若狂地在准备伏击却晚一步赶来的那帮手下的反击中乘得上风,段景琰被压得跪在地上,傅听言也被他再到手的枪控住了去路。
“还剩最后两分钟了,yan。”男人笑得猖狂,他手扣在**上,就差一点,就会用力,“选吧,要谁活?”
傅听言看似真的悬了。
他和宋念安的视线有一瞬的交汇,超出控制的深邃安抚,却又在下一秒的回神后,荡然无存。
他转眼盯向男人,睥睨的目光冷戾无光,“如果我一个都不选呢?”
男人皱眉看他。
因为就在刚才对话,傅听言的耳麦终于响起孟沛霖的声音:“目标已瞄准,等待命令。”
傅听言深黑的瞳眸威慑感重,“放她出来,我给你活的机会。”
男人觉得可笑,“你跟我谈条件?”
傅听言沉声:“我是在给你最后机会。”
男人显然不想听他说,转身就要扣动**的前一瞬,“砰”的一瞬,不知从何来的**,生生打在他手上的枪身。
男人承受不住力道,枪偏摔在地。
一声暴戾咒骂,男人愤恨盯向傅听言,“你带了人?”
随即,他身后那些手下全部举起枪,汪珈成依旧掩于暗处,而孟沛霖已经带着其他队员全然出现在他面前。
接连的**,身后的手下全部猝不及防中弹,非要害处,却统统手无缚鸡之力。
男人彻底被激怒。
列车的炽光前灯越发刺眼,长鸣声可怖又震慑。
所有人的耳膜都承受着多倍的声压,时钟走过,最后三十秒了。
男人气急败坏,眼见拿枪不成,转身就想跑,傅听言一个要抓他,就被他阴险地手铐铐住左手。
而手铐的另一边,男人扣紧后随后就把钥匙丢在铁轨上,笑得阴戾:“既然我跑不掉!你也别想活!”
说完,男人就扯着傅听言往铁轨的方向冲。
“队长!”
“傅听言!”
队员们和宋念安的叫声同时响起。
然而,千钧一发,男人要寻死摔进铁轨,傅听言却使劲抓住了电梯玻璃门震碎后,从里面摔落的那根钢绳,死死勒紧,掌心都勒出了血腥的红痕。
男人吊在铁轨边缘,见着朝他们越来越逼近,根本来不及刹车的列车,脸上满是得逞的笑。
“以前是兄弟,现在不一起死?”
傅听言咬着牙拽紧钢绳,列车尖锐驶来的长鸣近在耳边,他沉静的面色终于鲜少绷出痛苦。
眼见列车就要冲来,他使了劲抬手,直接吼了:“孟沛霖,开枪!”
“砰砰砰”接连几声,**无一例外地全部打中,手铐中段忽地断裂,傅听言一个翻滚,熬着疼回到安全白线区域内。
列车紧接着开过,耳边风声霎时间狂烈又肆乱。
双手都是伤痕,但傅听言来不及管自己,起身就朝着电梯的方向过去。
分队队员将现场的人全部钳制后,傅听言手里的枪打穿玻璃门,这一刹那,钢绳又断一根,宋念安还没从惊吓中缓绳,连人带椅就被傅听言拖了出去。
仅仅一秒时差,电梯就轰然坠下。
宋念安吓懵了,好久都没有反应。
生死就在眼前,傅听言颤抖着手帮她解开束带,眼见小姑娘眼眶红红的,眼尾都是溢出的氤氲,整个人却呆滞得毫无反应。
他终于心生惧怕,抬手就把她搂进怀里,一遍遍无措地抚着她后背,低哑着声重复哄她:“没事,没事了,念念乖,不怕了。”
耳边尽是傅听言的声音,宋念安像是被生生从噩梦中拖拽出来,绷紧到现在的情绪终于汹涌攀附,腥涩堵在喉嗓。
一下刺激,她突然哭得比谁都厉害。
情绪统统宣泄时,直接朝傅听言怀里扑,死死抱住他,像是晚一秒他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一样。
“你吓死我了!傅听言!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宋念安到现在,浑身都还在发抖,连说话都在哭腔中打颤。
“对不起,对不起。”
说实话,傅听言自己也被吓到了,他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也从来没想过真的会有一天,宋念安会在自己眼底碰到危险。
他真的怕了,也受不了再一次的情况发生。
可宋念安就是怎么都止不住哭。
她哭着要打他,可抬起的手落到他身上,又变成了柔不可挡地揪住衣领,她满是泪的脸颊窝在他颈间,越哭越难受。
“你不许再这样了,不许了。”太多的话涌到唇边,都只剩下卑微又可怜的恳求,“傅听言,你安全,就保证安全行不行啊。”
宋念安现在根本听不进傅听言任何一句保证,就像是沉溺在刚才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险中,久久不能释怀。
从没见过宋念安这么歇斯底里的状态。
傅听言心揪得生疼,手抚在她颈间,一遍遍依旧在安抚,再温柔也挡不住前所未有的无力,“对不起,再也不会了。”
“我知道错了。”
他搂她越来越紧,埋头在她冰凉的颈肩,亲密至极,“我真的知道错了。”
“没事了,念念,”他缓和她的情绪,过于迫切,“我还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下本再开的军旅文,写点温情小甜甜吧,不行了,头秃了。
麻烦都结束了,接下来全是甜。
感谢在2021-08-30
20:43:37~2021-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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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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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跌进你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