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神色不由得难看。
她没料到,梁西会这么固执:“你不给我面子,难道连你老师的脸面,你也不打算顾念了?”
姚依依是胡教授的徒弟,不是美院里上过几堂课的学生。
一旦姚依依被挖出连画作都不干净,胡教授作为师父,逃不过一个‘识人不慧’的名声。
“当初依依也是跟着你来家里的,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份上,你老师又怎么会指点依依?”师母深吸一口气,语气随之缓和:“你年轻气盛,可你老师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那样的折腾。”
梁西接话:“师母说得没错,姚依依有今天,终归是我起的头,那么,也该由我来结束这一切。”
“……我是这个意思么?”
师母只觉心口疼:“你这孩子,为什么非要闹到鱼死网破?”
梁西拉开椅子,站了起来:“一条会咬人的鱼,已经尝过人血的鲜味,想让它改,不可能,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彻底杜绝它第二次伤人的可能。老师是明事理的人,如果知道依依的所作所为,也不会姑息纵容。”
一时间,师母竟无言以对。
什么都让梁西讲了,她还能说什么?
梁西微勾唇角:“至于我自己,贱命一条,早就无牵无挂,也没什么输不起的。”
话落,取过椅子上的背包。
“这顿饭师母恐怕也没心情吃了。”梁西的语气,依然不改恭敬:“我和依依那些恩怨,有殃及老师的地方,改天我会亲自登门向老师赔罪。”
师母叹气:“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饶过依依?”
彼时,梁西已走到门口。
闻言转过身,轻笑:“这个问题,师母不该问我,毕竟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受害者。”
……
梁西踏出餐厅,也接到许瑛的电话。
叫她晚上回去吃饭。
事情交代完,梁西正想挂断,许瑛的声音又传来:“寿宴那晚,你从工作室拿走的裙子,刚才人家来问了,我没在你房间的衣柜里找着,你搁哪儿了?”
七万欧元,兑换成人民币,差不多五十六万。
也难怪许瑛不舍得付。
就算许瑛嫁进阮家已经十年,没有丈夫给她撑腰,豪门阔太太的真实生活,远没有表面上那般光鲜亮丽。
同样是高定礼服,倘若阮薇薇喜欢,许瑛会毫不犹豫就留下,哪怕花光她所有积蓄都不心疼,换做梁西,穿过就必须还回去。
这种差别待遇,一直从五年前延续至今天。
“那条迪奥的高定裙?”
梁西似才记起来:“寿宴结束,我放在三少的车上,后来他带别人走了,也没把裙子还我。”
凌泽析为了那个幼师,在酒店门口扔下梁西,这事梁西告诉阮志江的时候,许瑛也在厨房里听见了。
在许瑛看来,凌泽析没把裙子还给梁西,肯定转手送人了。
这样一来,倒不好再讨要。
梁西:“要不,我给三少打个电话?”
“一条裙子而已,没了就没了,工作室那边我来联系,你不用再管。”
说完,许瑛也挂掉电话。
……
梁西下班坐的公交。
等她回到阮家,已经快六点半。
不是有笑语从客厅传来。
梁西往里走两步,才发现除了阮薇薇,夏静婉难得也在家,姑嫂俩正商量着下周去巴黎看秀。
梁西径直掉转方向去厨房。
阮家的晚饭,向来是许瑛亲自准备,十年如一日。
许瑛看到女儿就吩咐:“你先帮我切土豆,静婉喜欢吃油桃,我洗几个给她拿出去。”
厨房里,还有一个佣人在煲汤。
梁西拿起水果刀,刚切两片土豆,身后传来阮薇薇的使唤:“张姐,你先帮我去收拾一下衣帽间。”
“好。”张姐擦干双手,摘了围裙出去。
阮薇薇没跟着离开。
走到水槽旁,边洗杯子边开口:“帮忙联个姻,还真当阮家是你说了算,想要兴风作浪,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先前她觉得爷爷偏袒梁西。
经过姚依依这件事,她才知道,外人终究是外人,爷爷真正疼爱的,一直都是她这个亲孙女。
至于梁西,不过是因为阮家还要用她。
“在顾家过个夜,还拍照发朋友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一边和做侄子的谈恋爱,一边又去勾搭人表叔。”
寿宴上,凌三少的女伴,当众送花给其他男性。
离开酒店的时候,不坐男伴的车,又跑去拦男伴表叔的座驾。
这两桩趣闻,富二代的圈子里已经传遍。
阮薇薇后悔没去寿宴,不然,还能亲眼见证这只拖油瓶的不要脸劲,关上水龙头,经过梁西身边,她吐字清晰地小声道:“贱货!”
话音未落,腕间忽然多出一股力道。
待阮薇薇反应过来,腰脊已经撞上流理台前!
疼痛感袭来,来不及出声,一只白皙的手覆上她嘴巴,梁西轻幽的嗓音,也在她耳边响起:“我是贱货,所以啊,昨晚我钓到了江城首富,怕被他儿子发现,我们在书房里,每个地方,碰翻了很多很多东西。”
“唔唔唔唔——!!!”
不要脸,贱货!
梁西手里的水果刀,拍在阮薇薇的脸上:“本来就不够漂亮,再划一道痕,不整容还怎么嫁得出去。”
阮薇薇拼命地挣扎起来。
还没用多少力道,姓梁的已经松手。
下一秒,阮薇薇看到水果刀划破了梁西的右手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