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崇善看着这些面色不善的鬼魂,哦,有的鬼魂甚至看不清五官。坦白的说他心中虽然给予了他们极高的重视,但平心而言,他并未将他们视作足以威胁到生命的危机。
关山很是好奇守墓人是怎么通过响指操控这些鬼魂的,但碍于他身边还有只俞亮站着,便不好过去套交情。
三人背贴着背,石崇善说:“现在控制俞亮身体的是丧彧,你们都小心一些,不知道他会对这些鬼魂做什么手脚。”
两人表示明白。
鬼魂们在靠近三人还有一米的距离停下脚步,他们冷冰冰的悬浮在三人面前。突然有一只冲出人群,冲向石崇善,但石崇善手中金光一闪,他便被抽飞了出去。
余下的鬼似乎有些忌惮石崇善手中的招数,他们不断的上飘下浮,好似在等待机会。
石崇善不怀疑他们收到了守墓人的控制以至于到了洗脑的境界,因为没有一只游魂野鬼的胆子大到敢攻击鬼神和大鬼。
尹君和关山的气息没有一点遮掩。庞大的气息笼罩在坟场上空,温度下降,阴风阵阵,宛如冬天。
“我的朋友们似乎很害怕那两只鬼。”守墓人说,“这里面有什么门道吗?”
“说不上门道吧,只是他们的实力强过你的朋友们很多。”俞亮打了个呵欠,他对守墓人的这些手段不感兴趣,他想看的是守墓人和石崇善的较量,但现在守墓人还没有这个想法,他也就没有多说。
“很多是多少?”
俞亮揉揉眼睛,“你自己看。”
关山与尹君不断的施展出招式,但没有任何一招是下了死手的。
石崇善站在两人的中间,他往地下滴了一滴自己的鲜血。
“看样子还能见到一些老朋友。”俞亮轻声说着。
朱红色的阎王殿大门从地上拔地而起,白色的烟雾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怎么回事?”守墓人感觉到这些鬼魂们正在试图摆脱他的控制,而原因则是因为这扇门。“这是什么门?”
俞亮乐呵呵的望着石崇善,“没想到阵仗这么大。”
烟雾中出现了四道人影,当他们从雾中缓缓走出来时,可以看得见两个高帽子和两个异形的头,这四人乃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
“石公子竟然开了这么大的门,可是遇见了什么难题?”白无常那尖细的嗓子从雾中传来,紧接着是牛头那粗旷的嗓门,“谁?哪个不长眼的让牛爷爷削一顿?”
石崇善先鞠了个躬,对四人的到来表示感谢。随后解释了一番眼下的情况,“是这样的,这些鬼魂大约都是因为受了控制所以没能投胎,我认为将他们全部打散又不合适,这才想到将四位召过来,解决这问题。”简单说了情况后,石崇善顿了顿,往前走了几步,离他们四人更近了些,小声说道:“另外,丧彧也在这。”
阎王从石崇善的嘴里知道了“他”的名字,自然黑白无常也知道了。牛头马面还未曾知晓,不解的问:“丧彧?谁?”
牛头的声音宛如洪钟,他这一开口,便没了说悄悄话的意义。
看着石崇善的满头黑线,白无常耸耸肩,“他就是这样,莫在意。倒是你说的丧彧在哪?”石崇善指了一个方向,他们四人齐齐转头,四位的眼神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守墓人只是被扫了一眼就浑身冷汗,底下的小鬼们更是抱头鼠窜。
俞亮招了招手。
干了几千年的地府官差就是不一样,他们只看了一眼,便看明白了这具身体的使用情况。
“石公子,你希望我们怎么做?”白无常问。
石崇善说:“这里的鬼魂们总是需要解决的,这是您们的专业。我的另外两位朋友会拦住守墓人,丧彧的事,姑且就由我一试吧。”
黑白无常沉吟片刻,黑无常想说话,但被白无常制止了,“好,公子千万小心。”
“嗯。”
“诶,不是,什么意思啊,谁能给我解释一下?那个黑衣服的小子很厉害?”好奇的牛头马面被黑白无常拉走,白无常悄悄说,“那可是连阎王爷都不敢惹的人,你说呢。”
牛头一听,表情僵硬了片刻后转身祝福石崇善道:”公子小心啊!“帮忙的事绝口不提。
关山与尹君明白了他们的责任,与石崇善并肩走到坟场的阶梯下,两人飘上台阶,对上了守墓人。
守墓人咧嘴一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鬼差。”
尹君的眉头轻轻的皱着,守墓人说这话给他们听是什么意思?
“你们好像很厉害。”他把脏乱的头发从前往后梳过去,露出一张白净的脸,“但我很想知道你们和他们比,谁更厉害?”
守墓人突然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瓶牛奶,尹君还未有反应,就感觉被人狠狠的扯了头发,她仰着脖子,嘴巴张开,视线里出现了守墓人的身影,他准备将牛奶倒入尹君的嘴中。此时,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关山笑道:“你如果要偷袭,那至少得把目标放在我们两人的身上才好。”
三人已经打成一团,石崇善走上台阶,站在丧彧的下一层。
石崇善睁开左眼,两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这一刻时间好像穿越了千百年。四周哐当的杂乱声与叫喊声与他们无关。
“我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丧彧说。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块石头?”石崇善问。
丧彧看着石崇善的左眼,蓝色的光茫流转,美丽得好像蔚蓝的大海。“怎么,你没有听说过吗?”丧彧问道,“不过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非常感谢你把它送过来就好了。”
“你太自信了。”
“难道我不该自信吗?”
两人之间充满了火药味,却仍然没有人出手。
石崇善在想,丧彧如此自信的原因是什么?他的底牌又是什么?他如果想要这块核心,早就可以找到他拿走,为什么现在在来?
他操控着那个黑裙子女人在登圆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其实离核心已经很近了,只是因为他们将登圆炸毁,这才让他无功而返。
是那时候受伤了吗?一直在养伤?
现在伤好了?
那为什么要对这一片的人施加影响?意义何在?他可以影响青城,甚至影响全世界,到时候他想要什么东西会没有?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石崇善不能理解,不仅他,整个阴阳圈的人都不明白——丧彧代表的到底是什么。
丧彧哈哈一笑,“很好,你会是我很好的食物,继续思考吧,然后更加迷茫,哈。”
“什么?”石崇善眼见丧彧化作一大团黑雾飘在空中,心道不好,他知道丧彧要离开。心急之下,左眼力量被调转起来,蓝色的光照在黑雾之上,丧彧咦了一声,竟被这光拉扯到地上,恢复原貌。
“我还以为……你会花更长的时间……”丧彧这么说。
石崇善已经放弃了弄明白丧彧的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他抽出自己的铁剑,朝俞亮的身子扎过去。
丧彧轻松避开,他说:“不行啊,如果你对准要害扎的话,连把我从俞亮身体里逼出去都办不到啊。”
石崇善大喊闭嘴,“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俞亮?”
石崇善看不见俞亮的样子,但他却从俞亮的力量波动上感知到了他的想法。
杀了他,连着丧彧一起杀死。
石崇善不愿意这么做,方才见到核心的力量后,他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他要俞亮安全的活下来。
虽然老头儿说过他们的灵力对丧彧没什么作用,但石崇善仍然控制着自己的灵线去攻击丧彧。无数灵线像一张大网,扑向丧彧。
金色的光将坟场照亮,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尹君,关山都转过头看着他。
然而丧彧只是轻轻一笑,这灵线就化作了金光点点,消散在空气中。
“他们没有告诉过你吗?灵力对我是没用的。”丧彧拍拍手,好像手掌沾了灰那样。
“他们?”
“咖啡店的那些人。”
石崇善心里一惊,“你怎么知道?”
丧彧咧开嘴,“我为什么不知道?你以为他们的身上就没有寄存我的力量吗?石崇善啊,你和俞亮不同,你对人心知道的太少,虽然你是出于没兴趣的原因,但这样的你,是打不过我的。”
“你直接告诉了我你的弱点,可见你的自信已经上头,变成自负了。”石崇善冷着眼,他方才施展出去的灵线耗费了他身上大半部分的灵力,余下的部分堪堪只够他自身体内的内循环与动作的加成罢了。
丧彧侧过脸,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视线所去的地方,是一片密集的树林。“不是我自负,而是事实就是这样。难道你看得懂我的力量吗?”
石崇善沉默稍许,“人心。”
“就这样?”
“欲望。”
丧彧的眼睛一亮,“找到了!”
石崇善的眉头皱巴得都快拧巴在一起,像两条麻花一样。“你什么意思。”
丧彧从地上飘起来,“这种事,只靠你自己是办不到的,你是理解不了的,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一定是有人告诉你的,不会是关山,因为他只明白了一点,在这片区域里,知道这个情况的,只有那个仙人转世的小孩吧!”
丧彧狂放的笑声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到了这个时候,坟场上已经没有太多的鬼魂了,大部分都绑着锁链捆在了阎王殿门的柱子上。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黑无常点点头。
牛头马面看见他们俩的互动后翻了个白眼,继续干自己事情去。
关山、尹君与守墓人打得不可开交,但仍然挤出一点时间瞄向丧彧的位置。尹君那关切的眼神让关山好不担忧,他说道:“先管好眼下的事!”
这个守墓人,太难对付了!本以为他只是个摸到禁术的边缘的小人物,却没想道他竟然是个可以创造禁术的鬼才!
关山惜才,但他更怜惜自己的生命。
“你要对他做什么?”石崇善疯狂的运转着左眼,用力过头以至于流下一行血泪。
“别对自己这样狠,毕竟这未来会是我的东西。”丧彧的手指拂过石崇善的左眼,石崇善浑身一颤,他根本没注意到,更没感知到丧彧的移动。“我要做什么……留着他当然是个祸害,毕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女娲或者王母娘娘留下的牌之一。”
石崇善想到那个得了白化病的小男孩,他怒吼一声,抓住丧彧的脚,他的左眼因为丧彧方才那一下,停止了运转,虽然不知道丧彧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的确做到了!
石崇善看着丧彧,“他还是个孩子!”
丧彧轻笑,“在我眼里,你也还是个孩子。”
不等石崇善说话,丧彧一脚踹开石崇善,然而,“休走!”
如果说牛头的声音是洪钟,那这个声音就是炸弹。
一声叱喝在耳边炸响,石崇善顺着声源看过去。青面獠牙,身型八尺,是阎王爷。他手上挥舞着巨大的链条,链条的最底端是巨大的铁球,只是那铁球浑身漆黑,不知其实际材料。
铁球呼啸着砸向丧彧,丧彧向侧边一闪,但一把银色的剑恰好出现在他脑袋左边。他勾着嘴角对阎王爷说:“虽说你来得及时,但如果你杀了我,这个孩子可也就没了。”
“卑鄙!”阎王爷说。
丧彧无所谓的耸耸肩,“卑鄙又如何?”
阎王爷继续道:“你当我这次来是空手的?我们和你斗了这么多年,没点准备可不敢贸然出手。”
“后半段你说的在理,只是前半段不太对,是他们和我斗了这么多年,你只是个小角色,别太以为自己重要了。”丧彧的身子没有动弹,石崇善眯着眼睛看向两人,他为什么不跑?是什么东西令他无法逃跑吗?
“呵呵,就算是狗,但能做条咬人的狗,也是不错的。”阎王爷的手中出现了一本金书,皮儿泛着光,里面的字飘出书外,像一根绳子一样缠住了俞亮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