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崇善不断消化着石焱说的话,问道:“他在这里?那为什么你称呼他为「门外的」?”
石焱快步走在石崇善的身前。这一路上没见到那些长相一样的人。
“这里是你的记忆,他可以进来,也可以出去,只要他想。但是我不行。”石焱感应到石崇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疑惑,“相较于我而言,他是特殊的。这段路上没有人,因为他不需要。你可以理解成这是他单独开辟出来的区域。”
石崇善想起那个将饕餮开膛破肚的孩子,他是那么的不可一世,却又实力高强。
“到了。”石焱驻足在一扇纯白色的大门前,与其形容它是门,不如说那是两堵墙也许更合适一些。
石焱走到门边,踮起脚想碰墙上的一个开关,但即使他的脚踮到只剩脚尖站着,却仍然离开关有一指之远。
石崇善见石焱踮得费劲,便上前帮了他一把。石焱被石崇善架在脖子上举起来,就像儿子和父亲,或者是弟弟与哥哥。
石焱身子一晃,感觉到视角正在升高,低头看见石崇善的举动,这让他微微一愣。从没体验过的高度让石焱既开心又紧张,和站在地图上面的高台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谢谢。”
“不客气。”
石焱从石崇善的身上下来,虽然心里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他不说。“他的机关可真是奇怪,明明我以前来的时候,开关只是在我胸前的位置。”
大门咯吱咯吱的缓缓打开,从声音听来便觉得这门重如铁块。
“那是因为这次以前你都是一个人来的。”熟悉的声调从门内传来。
石焱与这个小石崇善看起来就像俩双胞胎,自己的双胞胎弟弟。也许是身处在这陌生的环境,却又偏偏觉得熟悉,相互矛盾的怪异感觉让石崇善不自觉的吐槽起来,这会让他感到些许的开心。
“既然他给自己取了个名字,那我也给自己取一个吧,嗯……”小石崇善在空旷的房间内踱步,一会低头一会抬头,突然停住盯着自己的脚看了片刻后,一脸高兴的抬头说道,“我想到了!以后我就叫石斜走!”
“石斜走,石斜走,多好的名字!哈哈哈。”石斜走向后一跳,他的背后本来空无一物,却在他倒下的刹那间凭空出现了一张软床,他倒在床上,翻滚了几圈后蜷缩在床的中间缓缓失去声音。
睡着了。
他忘记了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石崇善觉得不可思议,这真的和那个打败饕餮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石斜走打了两个呼噜,身子一阵抽搐,奇怪的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的看着石焱与石崇善。
盯着两人看了小半会,石斜走突然一拍脑门,一脸懊悔的说道:“我怎么就睡过去了呢?”
石崇善本以为石焱会说什么,侧头看他时发现他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石斜走,一副很习惯对方这般做事的样子。
石斜走从床上下来,嫌弃的挥挥手,床铺失去了踪影。“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们,而是你,他这话是对石崇善提出来的。
石崇善看了一眼石焱,自己解释道:“我来找【核心】的真相。”
石斜走打了个呵欠,“坐。”
石焱与石崇善的身后出现两个凳子,这凳子有些眼熟,似乎与阎王爷家的一样。两人坐下后,面前又出现了一张方桌,这张桌子似乎是黑无常支起的那张。桌上出现了几盘小吃,还有一壶酒。这绝对是阎王爷让白无常准备的吃食,那酒一定是桃魇酿。
石崇善在心里想到。
“核心的真相是什么我们暂且不讨论,我想先问问你的钥匙是谁给你的?”石斜走给三人斟上酒。他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脸陶醉,“果然是好酒。”
石崇善没有直接回答石斜走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能变出来这些椅子桌子吃食,就应该知道这个答案才对。”
是的,石崇善认为石斜走监视了他。
石斜走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情绪上没有惊讶也没有恼怒,只是以一如既往的语气说道:“那我换一个问题好了,对方给了你这把钥匙,你就敢拿着钥匙进来?”
石崇善一愣,他确实没有怀疑过阎王在这件事上的居心。在他看来,阎王虽然办事没个正形,说的话也奇奇怪怪,但他没有害自己的心思。可现在石斜走却似乎正在暗示这一点,如果他是旁人倒也罢了,谁家的事谁自己心里清楚,可他是石斜走,是自己的一部分。
石崇善想不明白需要堤防阎王的什么地方,便问道:“你具体指的什么?”
石斜走喝了酒,脸上有些红润,他摇头晃脑的说道:“我们是圆登的最高负责人,核心的真相是什么,连我们都不知道,阎王又能知道多少?他只是地府十殿的殿主之一,我们鼎盛时期的力量比起他来可谓天上地下。我们是天。”
他拿起酒杯碰了碰石焱桌子上未动的杯子,石焱微微一笑,拿起酒也喝了一口。石斜走这才继续说道:“他为什么知道,又凭什么能够知道,他甚至知道你寻找核心这件事背后可能产生的影响。是谁告诉他的,又是谁示意他的?这张大网,你看不见吗?石崇善。”
石斜走邪笑着,歪着身子看着石崇善,他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石崇善。”
石崇善压下心中的滔天骇浪,回视石斜走。
“你不累吗?要不要回来?”
石焱的双目一瞪,从座位上站起来,惊怒的瞪着石斜走。可刚站起来一会,他便捂着脑袋,摇摇晃晃的坐回位置,倒在桌上。
石崇善看见了石焱倒下之前对他做的口型,“别答应。”
石斜走对石焱漠不关心,他看着石崇善,再次问道:“要回来吗?”
“你脸上的这个伤疤,治不好了。以后你的脸上都会是这么少块肉的样子,能到这只能说明你运气好,这道门可不是那么容易进来的。”
石崇善冷静的看回去,“上次,在饕餮那处,我见到你了。”
“呵呵,你真的以为是你凭自己见到的门吗?当然,我不是想借机说自己多么厉害。你那时能见到门,是因为你快死了。石崇善。”
又是这种感觉。石崇善在心里默默的想着,石斜走明明只是在叫着他的名字罢了,可石崇善却偏偏觉得石斜走在说另一件事。通过呼喊他名字的方式,传达另一个信息。
“石崇善啊石崇善,你还是想不起来是吗?”
石崇善的脑袋微微动了动,他脸部的肌肉微微皱着,要让我想起来什么?
“你可真是,自寻死路呐。”石斜走喝光了酒樽里的酒,他微微一笑,“石崇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