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淮正在休假,和朋友闲逛。
本想跟朋友过来凑个热闹,然而当他看清被绑架的人后,如沐春风般的笑脸,此刻被黑暗笼罩,眼底滋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
宋恒是一名心理咨询师,上次在合闲居他也在场,立刻认出了楚伊,眼神一时间有些沉重。
两人站在距离楚伊五米的位置不动。
宋恒蹲下身,淡淡笑,“这位先生,不要伤害这位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持刀男却更加疯狂,“滚!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楚伊看着盛景淮,见他暗暗朝自己点头,心下忽然放松了些。
楚伊沉了口气,“你想想自己的孩子,他还在医院里等你去见他,你不想见他了吗?”
“我……”
“晚上我陪你去看他好不好,我也很喜欢小朋友。”楚伊见他情绪松动些许,立刻抓住时机。
“他已经失去了妈妈,你还要让他失去爸爸吗?”
男人眼泪模糊了视线,想到儿子,他才七岁,便没了妈妈…
“我小时候也常常一个人在家等爸妈,那种感觉我很清楚,很难熬。”
楚伊说着,眼泪便开始掉。
她想起童年空荡荡的房子,看到其他小朋友坐在爸爸的肩头快乐地奔跑,那股委屈和恐惧缠绕在一起,让她眼泪止不住地掉。
趁男人愣神之际,盛景淮绕到了货架的另一侧。
他缓慢朝角落的两人移动。
楚伊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你也不想让他今后被其他小朋友嘲笑,你的妈妈爸爸都不要你了,对不对?”
男人似乎终于绷不住情绪,孩子是他的软肋。
他忽然垂下了头,抹着眼泪。
有呜咽声从耳边传来。
楚伊苍白的唇线紧紧压着,偷偷给身侧的盛景淮打手势。
如今的角度,楚伊正好挡在持刀男和盛景淮之间,加之持刀男陷入自己的情绪,正好给了盛景淮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几个大步而来,单手握住刀刃将持刀男按在墙上!
宋恒抓住时机一把将楚伊从地上拽起!
楚伊脱离危险的瞬间,心脏绷着的弦猛地松懈下来。
她没死……
冷汗顺着后脊背流下来。
劫后余生的后怕,让她双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连珊珊和宋词搀扶着她,随后楚伊立刻转头看向角落。
盛景淮正扼住那人的胳膊,将人死死抵在墙上!
宋恒立刻上去帮忙。
店门忽然打开,涌进一大批商场的保卫及警察。
店里的人纷纷回头,所有人提到嗓子眼的心脏都回到了肚子里。
忽然,林洛莲冲向大步走进店内的男人。
她的哭声异常刺耳,“砚修!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林洛莲此刻脖子上都是血,扑进男人的怀里,死死抱住他的腰。
宗砚俢满身阴暗气息,此刻脚步定格在那里,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那些刺目的鲜血让男人眉头紧紧皱起。
“别怕!”
楚伊被连珊珊搀扶着,隔着四五米的距离,静静地看向紧密相拥的两人。
宗砚俢眼里的担忧和紧张,毫不掩饰落在楚伊眼中。
楚伊心尖酸酸涩涩地疼。
同样是受伤被绑架,宗砚俢眼里……只有林洛莲吗?
只看得到她吗?
那她这个所谓的宗家少夫人呢?
她到底算什么?
感觉脖颈上的伤口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了,一阵阵拉扯的疼。
“伊伊……”连珊珊错身挡住楚伊的视线,脸上尽是担忧。
“学姐。”盛景淮走到楚伊身边,视线似有似无扫过不远处那两人,“你没事吧?”
楚伊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盛景淮偏着头,看到她脖颈处几道伤口正渗着血,浓眉一蹙,“流血了。”
楚伊抬手去摸,被他抓着手腕制止,“能走吗?”
楚伊点头,刻意忽略不远处还抱在一起的身影。
其实她的身子还在抖,她想试着向前迈步子,忽然脚下一软倒了下去。
盛景淮眼疾手快,立刻将人扶住,随后犹豫一下,将人稳稳抱起。
“别挣扎,这时候不适合讲究男女之宜。”男人嗓音沉沉。
楚伊落在他怀里,本觉得不合适,却忽然对上宗砚俢低沉愠怒的眼。
她偏开头,喉头哽咽两分,“好。”
“宋恒,立刻去医院。”盛景淮抱着人从宗砚俢身边擦身而过。
男人的手臂忽然被宗砚俢扼住。
盛景淮停住脚步偏头看他。
气氛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
宗砚俢的眼神一直定格在楚伊的身上,那眼里的深沉情绪,是楚伊看不懂的。
“她是我宗家的少夫人,盛小少爷这么抱着我的夫人未免不合适。”宗砚俢拉开怀里的林洛莲。
然而林洛莲却死死拽着他的胳膊,满脸泪痕无比依赖他的样子。
楚伊视线落到林洛莲的手上,那两人牵扯的样子,就像一块烙铁,烙在她的皮肤上。
很痛。
而宗砚俢的话,到底在意的是宗家少夫人的名声,而不是她楚伊这个人。
很苦。
嘴巴里的味道苦涩而浓郁,多少块橙子糖都掩盖不住的那种苦。
盛景淮挑了挑眉,语气里有几分嘲讽,“宗总怀里有其她女人,似乎没有地方容纳自己的夫人了。”
手臂的力道加重两分。
两个男人同样强大的气场,让整个店铺的氛围降到冰点。
盛景淮看了眼自己被握着的手臂,“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耽误一秒钟,宗太太的伤口就会多流一秒钟的血。”
宗砚俢一愣,看向楚伊苍白的脸颊,心口泛起发不出的怒意和疼痛,修长的手指最终松开桎梏。
楚伊闭上眼,将头靠在盛景淮的肩头,不再去看任何人。
她很瘦,缩在男人怀里小小的一团,随着走动间,她的腿在空中缓缓动荡。
看起来虚弱,又有些无助。
连珊珊和宋词两人也惊慌失措地追了出去。
警察将人带走,店内的兵荒马乱似乎很快消失不见。
宗砚俢带着林洛莲来到医院,王特助前去挂了急诊。
林洛莲一直在哭,哭得双眸通红。
“砚修我刚刚真的好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以为我要死了!”
男人感觉脑海里一阵胀痛,林洛莲痛哭流涕的表情刻进眼底,而他眼前却只有刚刚楚伊埋头在盛景淮怀里的模样。
楚伊最后一个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没有害怕,没有慌乱。
没有责怪,也没有期待。
那种眼神让宗砚俢很烦,很慌。
他想抓住她,但又抓不住她。
那种无助,像是滋生了无数触角的钩子,缠绕在心口,往心脏里头扎。
而她缩在盛景淮的怀里,那种依赖极了的样子,她从未这么依赖过他。
他伸手将林洛莲从自己怀里拽下来,“躺好,医生处理伤口。”
林洛莲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真的好怕!我怕再有人绑架我!”
对上女人通红的眸,他犹豫几秒钟,随后点了头。
“我很怕……楚伊和徐晴儿在吵架,明明不关我的事,却把我牵扯进去!”
“我好痛砚修!”
宗砚俢眼眸一暗,“楚伊怎么会无缘无故和旁人吵架?”
林洛莲嗓子一哑,对上男人审视的眸,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只低头抹眼泪。
医生过来处理伤口,给林洛莲打了小剂量的镇定剂,她才沉沉睡了过去。
宗砚俢从病房走出,王特助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迎过来。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男人从兜里抽出烟盒。
“据店员讲,夫人和林小姐是在店里偶然相遇的,持刀男人是店里的搬运工,似乎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一时兴起犯罪。”
“没了?”男人声音压抑着几分怒。
“这……监控还没拿到手,所以目前我也只知道了部分。”王特助此刻冷汗连连。
单说今天受伤的两个人的身份,对于他家老板来说都是有一定分量的。
而且夫人还被另一个男人当着老板的面抱走,旁人看不出什么,他一个贴身助理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老板很在意夫人与其他男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