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那你们蓝水族的长老团呢？”
“除七长老之外，其余……”蓝止水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沉默的背后是怎样的答案。
深海之心内的气氛一时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过了许久，赤水族大长老才艰难地向青水族大长老求证道：“事实真是如此吗？”
青水族与蓝水族毗邻，对蓝水族之事自然是最清楚的。
“恩。”青水族大长老点了点头，“否则，我怎么可能让他们进入‘深海之心’？蓝水族确实已经到了接近灭族的边缘，就连蓝水族大长老的孙女蓝霏曦也在我青水族避难。那个孩子，你们都是见过的……”
得到青水族大长老的确认，各族的大长老们再不愿意接受，也只能接受这个最痛苦的结果！
“年轻人，请你详细叙述你们蓝水族是怎么在短时间内遭到全面的毁灭性打击的。我们各族都采取了化整为零的战略，按道理，黑云殿不可能同时找到所有的村庄并发起攻击。”提问的，是白水族大长老，这个爱训人的老头严肃起来，脸色远比其他大长老可怕。
“恩。”
随即，蓝止水便将当日自己和神焕的经历完整地描述了一番，同时还补充上了自己和神焕事后的推断和猜测。
众长老越听脸色就变得越难看。
不论是蓝水族大长老毫无预兆的猝死，还是黑云殿精确的打击目标，种种皆证明蓝水族中的高层可能出了内奸！
“更直接的证据，来自我身边这位朋友。”蓝止水适时地向大家介绍起神焕，“数月前，我蓝水族的预言石碑上出现关于‘蓝水族的救赎’的预言，我奉大长老密令，前往预言中所指示的空间裂缝处等待。意外的是，我在空间裂缝处竟然遇上了黑云殿的人，更令我惊讶的是，那黑云殿之人竟知道‘蓝水族的救赎’！”
“那这位就是……”所有人看向神焕的眼神都起了变化。
“他就是遵照预言指示在空间裂缝处救回的人！也就是我们‘蓝水族的救赎’！”
“你们既然得到了语言中的‘救赎’，却没有因此强大，反而遭到了几近灭族的劫难。这也是算是‘救赎’吗？你们那预言恐怕是出了偏差吧！”紫水族大长老撇撇嘴，不屑地质疑道。
关于这一点，蓝止水无法回答。
蓝止水虽然已经彻底相信神焕就是预言中的救赎，也确定神焕能为他们带来复兴的转机，但却无法解释这“救赎”究竟是怎样的“救赎”，亦无法回答神焕会如何为他们带来复兴。
消灭黑云殿吗？
神焕是很强！但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强不过整个黑云殿！根据十方水族的估算，黑云殿的天阶高手至少都有上万人！圣阶高手也有数百名！
这样的强大实力，怎么可能是一个人所能战胜的！
见场面有些尴尬，青水族大长老连忙转移开话题：“各位，‘蓝水族的救赎’并不是我们聚集在此的主要议题。眼前最关键的，是讨论出我们该如何联合，一同对抗黑云殿未来的攻势！”
青水族大长老不但外貌最年轻，声音也是所有大长老中最洪亮的，说起话来气势稳稳压过其他大长老一截。
见没人接话，青水族大长老又继续说道：“蓝水族的惨状告诉我们，化整为零的保守战略已经不适合当前的局势了，想要不被黑云殿各个击破，除了联合！我们别无它途！”
“联合？若是我们十方水族都处于历史上最强盛的状态，那么联合起来或许还有和黑云殿正面一战的能力！但现在的十方水族，根本就不够黑云殿塞牙缝的，联合起来除了加速灭亡、被黑云殿一举全歼，还能做什么？”紫水族大长老继续泼冷水。
紫水族大长老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句句属实。
诸位大长老、二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想在彼此的眼里找到他们想要的答案，可惜，他们找到的，只有同样的迷茫。
“白舆，取纸笔。”白水族大长老打破了沉默，对身后的贴身亲卫吩咐道，“列一份白水族全部战力的清单出来，我要知道，白水族倾全族之力，采取玉石俱焚的战法，能不能在我们的敌人身上咬块肉下来！”
“是。”那名面容坚毅的男子二话不说，取出纸笔，奋笔疾书。
各族大长老同时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场辈分最高、年龄最大、身体最差的白水族大长老，原来，这位老人并不仅仅是爱斥责他人的怪老头！他们几乎都快忘了，这位白水族大长老年轻时，曾是白水族第一将军，若论狠劲儿，他们拍马也赶不上这位枯瘦的老人！
有白水族大长老带头，其他人自然不可能不做表示。一时间，所有大长老的亲卫都开始编写起自己族内战力的清单。
这可苦了青裴，他这个贴身亲卫只是临时客串的，过去他虽然是边防军的副总指挥，但自从采取化整为零的战略之后，他便一直待在边陲的村庄执行着最危险的哨岗任务，他哪知道全族到底还剩多少战力！
还好青水族二长老的亲卫也非庸人，伸手出青裴手中拿走纸笔，开始编写起青水族的战力列表来。
至于蓝水族一方，蓝止水只能自己动笔。
与其它族清单上“什么阶位多少人，配有什么武器，擅长什么战法”的标准格式不同，蓝止水的纸上，只有一个名字——“蓝止水”！
蓝止水转头看向旁边的神焕，见神焕点头，才在纸上添上——“神焕”。
犹豫了一会儿，蓝止水又写下最后一个名字——“蓝封”。
“你确定蓝封能来？”神焕小声问道。
“我不知道七长老究竟能不能获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何方。但我知道，如果战火重燃，不论蓝封在哪里，他都会赶来的！”
当各族的清单完成后，十二份清单开始在圆桌上相互传阅，最后再交到白水族大长老的手上，由他来做汇总统计。
看完清单，众人的脸色还是同样难看。统计的结果，远远谈不上满意。
就算十族联合，所有派遣的地阶及地阶以下的人数不足黑云殿的一半，而天阶和圣阶高手的数量更是只有黑云殿的几十分之一！
如此悬殊的实力对比，联合，真的有意义吗？
“蓝水族的小子，你们蓝水族就派三人是不是太少了？”紫水族大长老不满地向蓝止水发难。
“我们蓝水族族人剩余不足三成，确实无多余的人力可派。”
“就算只剩两成多的人，这其中也总该有一部分战力吧？”
“离开前，我已让他们尽快找隐秘的地方暂避，短时间内想要找到他们恐有困难。”蓝止水实话实说。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九族在前面战斗牺牲，你们蓝水族就等待胜利果实，是吗？”
这紫水族大长老是近几年才接手大长老之位的，年纪在众位大长老中最轻，心胸也最为狭隘。他所考虑的，更多的是他紫水族的利益，而不是整个十方水族的大利益！
白水族大长老听到紫水族大长老这番话，顿时大怒，枯瘦的手一掌拍在圆桌上：“紫水族大长老！请你谨言慎行！现在蓝水族已经到了灭族的危机关头，究竟还有多少人活着尚未可知，我们不能及时提供援助就够羞愧的了，你怎么能再向他们要求更多的战力！”
紫水族大长老可不敢对这位老人家顶嘴，目光转向别处，闭口不言。
蓝止水感激地看向白水族大长老，他现在才发现，这位枯瘦老人的形象是那样的高大，比紫水族大长老之流强了不知多少倍。
“一名天阶、两名圣阶，这就是我蓝水族能提供的全部战力……拖累之处，还请诸位海涵……”蓝止水起身向所圆桌上诸位长老鞠躬致歉。
“两名圣阶？”众位长老惊喜地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蓝止水身侧的神焕。蓝止水的实力他们是能看出来的，他们本以为这名看不出实力的异族男子最多也是天阶，只不过隐藏得较好令他们看不出而已，没想到神焕竟然是圣阶强者！
一名圣阶强者在战斗中能发挥的作用，远比一千名地阶战士还要巨大！
“既然实力如此悬殊，正面战斗没有胜算，那现在就请各位发挥你们的聪明才智吧！想想以少胜多、以弱搏强之法！”青水族大长老见众人情绪有所提高，趁机号召道。
以少胜多并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以及足够的智慧！
就在众人冥思苦想之际，青水族大长老忽然神色一动，眼中闪过惊讶之色！
恰好注意到青水族大长老脸色的蓝止水不禁问道：“怎么了？”
“好像有黑云殿的‘眼睛’正在向这边靠近，我出去看看。”
“我与大长老你同去吧！”青裴连忙跟上。
“不用，人老了，许久没活动了，就当作是我为未来的战斗热热身吧！”青水族大长老拒绝了青裴的好意，打开水道，独自离开了“深海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