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白也停下收拾行李，其实根本也没什么收拾的。
独自坐在那里靠在床边沉默，思考着刘哥的话。
以前很少做节目，一是没时间，二也是角色份量一般。做也大多是相关宣传活动。
而且是一期，嘉宾的身份。
那肯定不一样，跟着主持人吩咐和要求去做就好了。
这一次是不同的，第一次。固定身份不是嘉宾，更不是一期。而是整整一季。
她没想过里面有这么多弯弯绕。哪怕入行时间也不算短了，三年了已经。还是有点不适应。
现在已经没什么攀比心里，韩勠毕竟入行比她早很多，人脉比她广也正常。
和罗焕聊过，罗焕人也不错，也很明事理。但摆明有自己公司要求，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但现在却有着自己小倔强。
自己很差吗？而且现在人气也不算低，认知度也不错。
就跟着这一季做节目，也会有很大收获。
干吗一定要拽着谁呢？
尤其这种退而求其次的说法真的很讨厌。
何况，隐隐中她虽然对韩勠那种“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很有点抵触和反感，可从短暂接触来说。她很客观评价，除了人气方面，他没有任何地方比罗焕差。
甚至气质和神秘度，比罗焕更深沉……
“呵。”
想到这些，黎若白突然笑出来。呼出一口气起身去洗澡准备休息。
有多久了，或者好像从来没有过。
自己居然为了一个人可以摸不着头脑去想，也没想出头绪。
直觉认为他绝对不是表现出来的那种人。
不然干吗对自己很冷淡的同时，每次又都出来帮自己缓解尴尬又解决问题？然后做好事还不想留名，生怕“缠”上他似的。
自己虽然现在没多火，但入行至今还没遇到这种境地。
这可真是……
————
“嗡嗡~”
洗澡出来的时候，手机震动。
“宓姐。”黎若白擦着头发，坐下拿起一看，赶忙接通。
“小黎，已经开始拍摄了吗？”里面也传来有些甜腻的声线，是声线如此不是语气，语气很平淡透着一点随意。
“拍了一个先导片。20号正式拍摄第一期。”黎若白开口。
对面恩了一声：“那好。我就是问一下。反正有橙姐运作……”
“宓姐。”
黎若白犹豫一下，开口打断：“听说和罗焕那边关于炒作的沟通，不是很顺利。”
对面一顿，开口道：“刘正和罗焕经纪人吵架的事，我也知道了。李单纯也给橙姐电话沟通过。倒是没什么大事。”
想了想，对方询问开口：“你是有什么想法？”
黎若白试探开口：“一定要炒作吗？之类的。罗焕那边很明确表示不是很想。况且我感觉节目组也有自己意思。”
对面轻笑：“节目组肯定有自己意思，噱头还有粉红都是新一季可以吸引关注度和收视率的卖点，这有什么稀奇？只是或许没那么刻意，至少播出之前不会表现出来。这种事还能明说吗？”
停顿一下，对面开口：“况且罗焕也的确不需要这些，主要是你。”
黎若白没有说话，手摆弄床单。
对面见她沉默，开口道：“小黎你有点抗拒？”
黎若白抿起嘴角，轻声开口：“我……不太好和橙姐说。但是宓姐，我个人……不太想……”
“嗯~”
对面开口：“我能理解。不过你是第一次自己出来固定一个综艺，这个比电视剧让你担当女主还要复杂一些。自己慢慢经历体会，有些事在圈子内你回避不掉的。炒作只是一种形式而已，尽最大可能激发你的商业价值也是导演，节目组，整个电视台甚至赞助商的意思。”
“是，我知道。”
黎若白轻叹：“也轮不到我发声。”
对面开口：“别说轮不到你，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别让我为难，毕竟又不是传绯闻，这都接受不了？小黎有点白莲花了是吧？”
黎若白笑着：“宓姐你这么说我？！”
对面也笑，半响开口：“还有小黎。”
黎若白也神情认真听着。
“你要知道炒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是要让你的粉丝更死忠。一个男艺人和女艺人，怎么吸粉？”
“初级阶段是靠外貌，颜值，还有身材。”
“但过了这个阶段，就要深入了。让粉丝感受到你深层次的魅力。女性的魅力。”
“这样的魅力是靠外表颜值，靠可爱靠卖萌靠人设做不到的，怎么激发？就要靠你和男性之间的互动，才能发酵自身女性魅力，配合你的外貌和颜值甚至身材，散发出去让粉丝感受到。”
对面说了一大段，停顿片刻，开口道：“至于最终阶段，就是这一切都具备之后，靠作品说话。你才可以争取晋升一线，甚至顶级。”
黎若白听得专注。
“目前你只过了初级阶段。接下来你就要进入第二阶段，如何将女性魅力通过互动激发出来。让粉丝看到你真正面对异性的真实情绪反馈，给粉丝，给观众一种心动的感受。”
“而这才是你要炒的真正目的。不是蹭个热度就算了的。蹭热度有的是办法，根本不用这么直白。”
黎若白此刻才终于明白宓姐的意思。
即便出道几年了，可是依然发现自己在这个圈子里，就是个新人。
还嫩。
这里面的学问看来，真的很大。
她不是白莲花，她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因为新人，所以多少还是有些自己的原则和自尊。
罗焕不需要，也不想配合。她总觉得公司干嘛还一定要让她贴过去真的很讨厌。
莫名的，眼前突然浮现一个身影和面容。
“宓姐……”
黎若白犹豫一下，轻声开口：“我们节目组还有个和我一样新加入的固定成员，你知道吧？”
————
躺在酒店房间的韩勠，枕着双臂没睡。
机票已经订好了，本来想去找导演说一声，不过他好像还没回来，估计回卫视台还要忙工作。
那就算了。明早有时间再说。
回想这些天的事。
尤其和她之间的短暂接触。
想来想去只有一句话最深刻。
电影《甜蜜蜜》曼玉姐的那句台词。
“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我，我来这也不是为你。”
他知道他们总笑着调侃他有点“装”的意思。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有谁和自己一样经历这种事，会不会直接就扑上去。
因为见到自己小说笔下的女主了嘛。
简直要吃进肚子里的冲动。
真的只是因为一本书被摩擦所以如此抗拒吗？
韩勠不这么认为。
他是因为总结了自己写书以来到现在，自己的变化。
对自我曾经的一种否定，让他想斩断那样的生活。
他一直认为并且坚信自己选择留下，为了陈姐，为了自己。
唯独不是为了她。
哪怕是经历了这么多，哪怕是“无意中”解决她被隐性隔阂于节目组的问题。
他不接受也不想要她什么道谢。
所以前世她被全网黑被谁的粉丝喷用各种脏话最侮辱人的话，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也许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个玩笑。
他告别一切的时候遇到了那个一模一样的人。
他明知道那已经不是了，可看着那双大眼睛的时候。
他有些恍惚。
——————
“您是韩勠吧？”
“我是。你是……”
“我是《珠边机乐队》负责接你的。”
“好，那麻烦你了。”
“不客气。”
第二天早上，韩勠起早坐飞机就走了。还是那句话，20号又要见面了，就不客气一一告别了。
导演那边，韩勠倒是打个招呼。导演当然支持他，不管于公于私来讲，都很开通。
韩勠能感受到导演对自己的那份鼓励，很真诚的那种。
对大牌开通那叫客气，捧着。
对他来讲，就是真的支持了。
虽然导演表示他也没法帮韩勠什么，只能尽力给他便利。
毕竟哪怕现在很多咸鱼过气明星都靠综艺翻身了，但再顶级的节目，你如果没有黎若白这样小花旦持续的路人缘和人气以及好感度的积累，指望韩勠现在的情况翻身也不是那么保障。
他还是希望韩勠可以多一点通告。不管好坏戏份如何，在复杂残酷娱乐圈混下去，首先你要保证自己一直有工作才行。
这不是机关单位公务员可以有稳定收入的。
再说即便韩勠可以靠自己才华在出发吧翻身，能不能固定，现在乔力乾也在努力。
可不管韩勠再怎么优秀，还没确定固定的此刻，你让赞助商和台里领导看到韩勠好像就只能靠着出发吧翻身，多少也会有点轻视和看不起。如果还能有别的通告和工作，会让韩勠身价能说得上话。
所以导演不但没有任何异议，反而鼓励他只要保证把出发吧的工作时间都留好，其余的随便他做什么。
这不是废话啊。
这是孙韶都要遵守的，只要我们出发吧拍摄，没有极特殊的情况不许缺席。不说合同方面，出发吧节目组五季的成绩，也有这个底气要求。
那韩勠还能说什么？
其实这也是他的意思。
前世写娱乐小说他发现自己真的很想当然。
一味的粉红一味的发糖现在回想起来越发觉得像段子不像故事。
真正的娱乐圈哪有那么甜？
是靠努力争取打拼，可能很久都未必成功的。
乔力乾这么支持他，孙韶和其他成员也都帮他，节目组都迟迟没法定下让他固定，这才是真实的状态。
他如果真的下定决心不管为谁吧，想留下来，只是在节目组的努力还不够，外力因素也很重要。
所以订机票就来了。
下机就联系了。
角色再小他也接。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已经这样低要求了，结果还是……
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