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莞尔扶住走廊的墙壁。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下药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心跳声越来越快,眼前更是一片迷离。
季莞尔踉跄着走到大堂,坐在沙发上的袁乐乐连忙跑过来将人扶住:“莞尔,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别废话了,送我回去。”季莞尔的声音透着一丝虚浮。
袁乐乐连忙搂住她的肩膀,将大半边的重量都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幸好兰亭坊距离剧组包下的酒店只有五分钟的路程,将季莞尔送到房间后,袁乐乐整个人差点虚脱了。
“莞尔,我下楼去给你买点醒酒药。”袁乐乐将季莞尔扶到床上,将她安顿好,气喘吁吁地说道。
季莞尔抬起眼帘,努力睁大了一双杏眼,似乎是在辨认袁乐乐是谁。
“莞尔,你可千万不要离开房间,锁好门,等我回来。”袁乐乐不放心地叮嘱道。
季莞尔点了点头,白皙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她将自己埋在了枕头里面,喉咙里不舒服地发出了几声轻哼。
袁乐乐见状松了口气,快步走出房间。
走廊上,袁乐乐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她压低了声音说道:“五百万,我说过一分都不能少,我收到尾款后就会把人交给你。”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袁乐乐目光一亮,连忙保证:“那我把房卡给你放到前台,你直接上来就行。你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出现在这座城市里。”
结束通话后,袁乐乐靠在走廊上等着。一分钟后,手机传来了极其清脆的转账提示音,她忍不住咧开嘴,小跑着进了电梯。
房间里,季莞尔站到花洒下面,在凉水的刺激下,她的意识终于有了短暂的清醒。
顾不上自己已经浑身湿透,她随便披了件外套,跌跌撞撞地跑出浴室,从剧组给她安排好的房间离开。
自己会中招,说明对方早有预谋,有问题的只可能是郑君畅端过来的那杯红酒。
虽然季莞尔意识不甚清醒,但也知道,呆在房间里面才是最危险的。
她一路躲到了楼梯间里,颤抖着手指拨出顾谌的号码。
很快,手机里传来一道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季莞尔闭了闭眼,静静地摁掉了电话。
她不知道自己的助理还有司机有没有被买通,现在每一个人都不能被她信任。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声响:“人呢?怎么会不在房间里?快去找!如果让人跑了,我们怎么跟上边交代。”
季莞尔咬住樱唇,娇嫩的唇瓣渗出血珠。她扶住楼梯扶手,悄无声息地往上层走去……
就在她离开的一分钟后,楼梯间被人推开。
“这里也没有人。老大,人是不是已经逃出了酒店?”
另一个声音说道:“雇主还在等着,赶紧抽调人手去外边找。”
季莞尔心跳剧烈,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放轻脚步,悄然来到酒店的最高层,甚至开始思索,如果逃无可逃,自己是不是要从天台上面跳下去。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季莞尔吓了一跳,她颤抖着手指按下接听键,模糊的视线几乎看不清楚屏幕上的名字。
“莞尔,今天是不是进组了?怎么样,还适应吗?”
熟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
季莞尔紧紧握着手机的手指松了松。
她的声音娇慵无力:“程恕,我被下了药,现在有人在四处找我。”
卧室里,程恕猛然站起身,唇畔的笑容凝结成冰,男人的声音透出浓浓的戾气:“莞尔,你在哪儿?”
“汉庭酒店。”季莞尔报出酒店名字。
“别怕,我让当地的警方立刻赶过去。还有酒店那边,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他们的负责人,谁敢碰你,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程恕声音低柔,带着抚慰人心的暖意。
季莞尔虚弱地弯了弯唇角,细软的嗓音低不可闻:“谢谢。”
挂断电话,程恕下颚绷紧,一双墨眸酝酿着滔天的怒火。
他低头看了下腕表,冷笑着拨出电话。
“我是程恕。《敦煌》剧组在汉庭办理了入住手续,我的未婚妻季莞尔也在其中。她不小心落入了圈套,有人在搜查她的下落。陈普,如果我的未婚妻少了一根头发,我一定会让整个陈家给她陪葬。”
程恕的语速很快,中间没有任何停顿。仅仅几句话便交代了前因后果,语气里的愤怒和焦灼更是毫不掩饰。
那些人既然敢在酒店内部明目张胆地逐层搜查,说明酒店高层与这人沆瀣一气,程恕怎么可能不迁怒。
那句要让陈家陪葬的话,不含一丝水分。
“程总,您说您的未婚妻在我们酒店?”
像陈普这种身份地位,私人手机永远24小时开着。
程恕的电话打进来时,他正和女朋友躺在一张床上,手里的套套还没有撕开。
结果就收到了这么吓人的消息,人立刻萎了。
陈普想也不想地说道:“程总,你放心,我这就让酒店的工作人员去找人。我向您保证,绝不会让人伤害到您的未婚妻。”
……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一架直升机降落在程家老宅前面的草坪上。
邹奎匆匆赶到。
“程总,我已经跟当地警方打了招呼,对方跟我保证,一定会对此案高度重视,您放心。”
程恕脚步未停,大步跨进机舱,脸色冷得可怕。
*
将缠过来的女友不耐烦地一把推开,陈普一个电话打给了汉庭酒店的总经理:“老刘,你特么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老板,我这里能有什么大事。”电话那头的声音含着笑,显然心情极好。
陈普破口大骂:“你特么少给我装糊涂。我不管你是不是和人做了交易,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在找的那个女孩,如果让人动了一根手指,你这个总经理就别想当了!”
电话另一头的中年男人还想要装糊涂:“老板,我怎么听不懂您的意思。咱们酒店可是正经场所,又不搞特殊服务那一套,找什么女孩啊。”
“我c你m了个b。你特么想死,不要连累老子。你特么个蠢猪知不知道,那女孩出了事,我们陈家都要跟着陪葬。”
如果老刘在陈普面前,他火起来能当场把人给剁了。
“你特么的!你个杂碎给老子听好了,敢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老子把你一家老小全都扔进海里头喂鱼。”
陈普的话吓得老刘一个激灵,男人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身体一阵发抖,险些摔了手里的电话:“老板,那女孩是什么大人物吗?”
陈普冷笑:“那女孩的未婚夫跺一跺脚,整个帝京都要抖上三抖,他碾死我们陈家,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觉得呢?”
老刘快要哭出来了:“老板,我也是没有办法,那女孩是小阎王要的人。我哪敢拒绝啊。”
“小阎王?”陈普“呵呵”了一声,“这叫什么,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吗?过了今天,他才真的要去见阎王。”
闻言,中年男人一下子软在了地上,房间里顿时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尿骚味。
*
季莞尔将手机改成了静音模式。
耳畔传来陌生男人的汇报声:“五层没有。”
“六层没有。”
“七层、八层没有。”
不断响起的每一道声音都让季莞尔暗自绷紧了神经。
脚步声渐渐逼近,季莞尔再一次返回刚刚搜查过一遍的楼梯间。
季莞尔手指颤抖着,将楼梯间的门反锁,如果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不打自招的蠢事。
她的身体紧紧贴着墙壁,一声声地召唤着脑海里的系统。
可是这一次,系统就像是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季莞尔的身体无力地滑下,难道自己这次真的在劫难逃吗?
“怎么回事?楼梯间的门怎么打不开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一个充满了惊讶的男声说道。
“小张,你是不是把门锁上了?”
“这锁是挂在里面的,我没有锁呀。你们谁锁了门?”
男人问道。
几个人连连摇头。
叫小张的男人顿时生出了一种猜测。
几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无声地朝着楼梯间逼近……
季莞尔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背,在她瓷白的肌肤上留下两排带血的牙印。
借着这股锐痛,她返身,迅速冲下楼。
忽然间,一双大手从后面抓住了她的肩膀,不等季莞尔呼喊,男人的大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