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暖瞳孔都似在地震,她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像是置身梦中。
眼前的一切都似乎不真实起来,她甚至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在幻听。
这个男人在说爱她,他说他爱上她了吗?
她唇瓣哆喏着,半响才发出声音,“我没听清,你……你在说一遍。”
她的声音很哑很轻,甚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像是怕惊醒了什么。
封励宴盯着她,他薄唇微牵,眼底却染上了一层微微的红。
他猛的抬起另一只手,按压着女人的后背,将她再一次拥进怀中,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暖暖,你没有听错啊,我真的真的,爱上了你。”
怀里的女人一动不动,像是傻掉了一样。
她的一只手,还被他牵着,按在他的心口处,封励宴大掌用力,声音愈发轻柔。
“暖暖,你听听看,它会告诉你,封励宴爱温暖暖,很爱很爱……”
男人的声音入耳,清晰滚烫,温暖暖听的清清楚楚,却如坠云端般又感觉模模糊糊。
然而,她的掌心下,他的心脏跳动的那么急促,她的指端,感受到了。
深沉有力,剧烈热情。
那温度炙烫过指尖的神经末梢,顺着她的血管像是也蔓延到了她干枯结冰的心,她的心脏也在收缩着砰砰跳动。
然而,终究不及他的快速兴奋。
可是,怎么可能呢,她等了那么多年,都没等到他的回应啊。
怎么可能,离婚了,在她以为他也全然放手了,在她已心如死灰时,他突然爱上了她?
她觉得这如果不是一个太过真实的梦,便一定是这个男人在和她开玩笑。
应该不是开玩笑,他这个人沉闷又高冷,根本不会开这样的玩笑,甚至是开玩笑,他都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他心里怪她害他失去了父亲,他将他的心牢牢筑起高墙,摈弃她靠近,玩笑话他都是说不出来的。
对了,她从前也做过这样的美梦的。
梦里他终于回应她,告诉她,他也喜欢她的。
她有时会开心的拉着他转圈圈,有时会跳到他的身上,亲吻他,有时会狠狠的攥拳捶打他,委屈的质问他,怎么可以让她等那么久那么久。
可是不管梦里的她是什么反应,梦醒后,便只剩下满脸的冰凉眼泪。
温暖暖想着,缓缓抬起了手,触碰上自己的脸。
湿漉漉,凉冰冰的。
是梦醒后的眼泪,这个感觉对了,可是……
“好奇怪啊,眼睛都睁开了,梦怎么没醒?”
听到温暖暖的嘀咕声,封励宴只觉心口像是又无形的被扎了一刀。
他松开怀里的女人,这才发现她落了泪,那晶莹的眼泪从颤抖的睫毛下,一颗颗无声的滚落,像在控诉他,让她受了多少委屈和等待。
封励宴心头震动,神情一下子慌乱起来,他捧着她的脸,凑近灼热的唇亲吻过她的眼睑,一点点吮吻她的泪痕。
唇齿间微咸的味道,让他的心好像也浸泡在了高浓度的盐水中,刺疼紧缩。
他喉结滚动,无措又无奈的轻哄。
“傻不傻,这怎么会是梦呢?你不知道,我的心现在有多疼,如果是梦,怎么会有这样真实的痛感。”
他又一次的将她的手,按在了他的胸腔上。
他胸腔滚烫滚烫的,紧绷的胸肌下那颗心房像是要跳动的要冲破胸腔皮肉,让她好好看一看他的心。
“对不起暖暖,我爱你,骗过了自己,骗过了你,骗过了所有人……却终究是骗不过它,骗不过我自己的心。”
温暖暖的眼泪像不要命般,坠个不停,封励宴吻不干净。
他抬起头,盯着她被泪水洗的更为清澈脆弱的眼眸,一字一顿的,如此认真虔诚的说道。
他对她的心结,在又一次要失去她失眠的深夜里,在差点死在冰川上时,一点点解开。
他终于向她剖析他的内心。
彻底对她臣服。
温暖暖被他按在胸腔上的手,一点点蜷缩了起来,那是个无意识的排斥的动作。
封励宴感受到了,心里骤然一慌,他大掌攥住她欲抽离开的手。
“暖暖,你说句话,好吗?你这样只哭,不说话,我心里很不安。”
温暖暖吸了吸鼻子,她低下头,缓了缓一阵阵的头晕目眩,这才哑声开口。
“你说你爱上我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离婚这几天的事情?”
她脑子懵懵的,心里依旧是满满的不解和不真实感。
怎么会呢,她那时候一次次的问他,他都给她否定的答案。
在墓园里,她拿着离婚协议书那样歇斯底里的逼他,他依旧冷的像是冰雕一样。
她从来没法确定他的心,于是,他对她越好,她便越害怕了,怕他的心永远将她摒弃在外,怕自己窒息在那段婚姻里。
也怕有一天,他终究会爱上别人,一个不被他竖起心墙的女人。
可是,她都死心放手了,好不容易离婚了,他却说爱上她了?
这难道不好笑吗?
温暖暖觉得好笑,可眼眶却再度热了起来,她也笑不出来,反倒想要嚎啕大哭一场。
“不是离婚后,暖暖,也许很久很久了,久到我们还没结婚的时候我便对你动了心吧……”
“怎么可能?”
温暖暖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她觉得封励宴简直像在说疯话。
他若是那时候便对她动了心,又怎会那样的漠视她冷落她,甚至不惜用刻薄冷酷的言辞伤害侮辱她?
“为什么不可能?我甚至还记得那年你回到江家,我在江家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的一颦一笑,当时,你穿着一条浅蓝色的棉布裙,扎着高马尾,还戴着红色的草莓耳钉。你看,若非喜欢,那么多年前的画面我又怎会记得如此清晰?这样看,我说不定是对你一见钟情。”
封励宴见温暖暖不信,试图用这样的细节回忆来做证据,佐证他的话。
然而温暖暖却像是找到了破绽一般,急切的道。
“果然!你这个骗子,我们第一次在江家见面时,我明明是穿着白色的礼服裙,头发也没扎,是披散着的。”
那天,他还在宴会上像王子一样帮了她。
她才是将那段记忆,印刻在了骨子里。
他肯定以为她都忘记了,才编这样的瞎话,连她的衣着都记错了,怎么敢厚着脸皮说对她一见钟情呢?!
明明一见钟情的那个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