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闪过父母被白布覆住的画面,唐棠心头一抽,眼泪没憋住,一下子就滚了下来。
下一秒,下颚处多了一只手,微微使力,将她的头抬起来。
在模糊的视线中,赫连战止拇指指腹轻轻划过,将那抹湿~意拭去,“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没死么?真要哭,等我死了再——”
“你闭嘴!”赫连战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唐棠冷声打断。她瞪着赫连战止,脸色整个沉了下来,“胡说八道什么?”
赫连战止知道她想起唐行朗夫妇车祸的事了,抿了抿唇,怕刺激到唐棠,让她更难受,没再继续开玩笑,转移了话题,“伤口有点疼,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唐棠原本还生气赫连战止拿生死的事开玩笑,一听他伤口疼,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我先替你清理下凝固的血迹。”
赫连战止低低地嗯了一声,主动拿过了消毒棉花。
唐棠看了一眼,没接。
她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把与额头紧贴的头发分开,摘下头绳将赫连战止的头发绑起来,露出整个额头后,才接过消毒棉花,小心翼翼地替他清洗伤口。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赫连战止伤口处的血迹慢慢被洗去,伤口显示出来的时候,唐棠还是忍不住又红了眼眶,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好几次,都差一点戳到赫连战止的伤口。
她闭上眼深呼吸,将情绪稳住后才继续清洗。
直到将伤口彻底地清洗消毒干净,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后背传来一阵凉意,仿佛有寒风不断地灌进衣服里一样。
唐棠将沾满血迹的消毒棉花丢进医用垃圾筒,伸手抚了下后颈,指尖湿湿的触感,才知道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吓到了?”赫连战止看出唐棠的异样,大掌包裹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
唐棠明白赫连战止无声的安抚,极力地控制情绪,却还是没忍住,再一次红了眼。
不想赫连战止看到,她快速地抹了下眼眶,努力地维持着平时说话的语调,“伤口有点深,我叫医生来给你缝针。”
说着,伸手就去按铃。
赫连战止本想说一点小伤,死不了人,随便上点药就行了,想到唐棠曾经的警告,唐行朗夫妇的意外,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由着她去。
医生很快就来了。
估计是刚才那护士说了什么,医生对赫连战止的态度有点畏惧,每做一个动作,就要停下来观察一下赫连战止的表情,确定他没有生气,才继续。
赫连战止本来就烦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扰,医生还拖拖拉拉的缝一针停下来看几眼,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暴风雨中的海面一般,“磨磨蹭蹭的,你在绣花?”
安静的病房,冷不防爆出一声阴鸷的质问,医生吓得心一紧,手一抖,针差一点没镊住掉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镊子,声音断断续续的,“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