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唐棠没有说话,无声地坐着,等他自己缓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赫连战止终于有了反应。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打破沉默,声音分外低沉,哑得几乎辩不出来原来的音色,“是不是有血腥味?”
“血腥味?”唐棠愣住,不解赫连战止这话的意思,“什么血腥味?”
他的反应真的很怪,不会是病情真发作了吧?
赫连战止不语,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又陷入了思绪当中。
他脸上荒芜的表情看得唐棠胸口发怵,愈发觉得是病情发作了,再不敢放任,让他自己一个人钻牛角尖,以致事态发展至无法收拾的地步。
可她没有应付障碍性人格分裂患者的经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联络项柏非。
拿出手机才想起她根本就没有项柏非的号码。
控制不住地低咒了一声,唐棠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找。
她相信,赫连战止的情况,斯克肯定会在车上备药。
很快,就在储物格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车上没有热水,唐棠直接拧开了一瓶矿泉水,数好了药准备递过去,却发现赫连战止不知什么时候回了神,脸上不再是那副说不清道不明的厌弃苍凉。
他恢复了?
唐棠暗暗吁了口气,却也不敢真的放松警惕,他的脾气太反复无常了,就跟不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
她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要十二万分小心才行。
捏了捏手里的药,她看向神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男人,战战兢兢地开口,“你……还好吧?实在不行的话,吃点药?”
说话的时候,唐棠一秒都不敢移开目光,怕错过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弯化,心“怦怦怦……”紧张地狂跳——
他现在,还是原来的赫连战止,不是障碍性人格分裂症发作时的他吧。
唐棠不安地吞咽,手里的药握得更紧了。
没有回答,赫连战止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自顾地抽了几张纸巾开始拭手。
似乎是在发泄某种情绪,他擦拭的动作又狠又用力,每一下皮肤上都会留下透红的印子。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双手就被像开水烫过一样,发红肿~(胀),没有一处是好的。
力道下得重的地方还破了皮,正丝丝地往外渗血,触目惊心。
唐棠看着都觉得疼,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身同感受。
赫连却如失去了知觉一般,继续擦拭双手,力道甚至比刚才重了好几分,好几处都被擦破了皮……
唐棠看着,身体愈发颤抖得厉害。
这一瞬间,她脑子中甚至冒出一个可怕的血猩念头,那就是如果现在递给给赫连战止一把刀,他估计会毫不犹豫,把双手砍掉!
血腥的画面从脑海深处闪过的同时,唐棠心头产生了无数个疑问——
赫连战止他……到底怎么了?
病发作了?
看着不像啊。
他面无表情,沉静得吓人,整个人都被一团阴沉沉的晦涩笼罩,幽深黑眸里浓浓的黑寂,蕴着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