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锡这一嗓子惊动了所有人,矛盾中心的小二更是跪下来不停地磕头,大气不敢出。
苏雪瑞略听了会,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
马记名声在外,孙九娘便让吴元锡陪她过来吃一顿,若是好吃,她便预订一日给她外婆祝寿。
她刚进来的时候,识相的都给她行礼了,也就是马记的小二忙着端菜没看见,转身的时候撞上了她。这会子小二早就吓得脸无血色,求孙九娘开恩。
吴元锡狗仗人势,直接朝小二心窝子踹了一脚:“眼睛糊屎的狗东西,谁稀罕你的道歉!来人,给我拖出去掌一百下嘴!”
“大人饶命!姑奶奶饶命!”小二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这一百巴掌可够他受的。可吴元锡才不管这些,很快,小二就被拖出去跪在马记门口,啪啪的巴掌声和哀嚎声穿进来,吴元锡和孙九娘眼睛都不眨一下。
大家敢怒不敢言,本来热闹的饭馆也因为两人的到来鸦雀无声。
老板娘笑意吟吟地迎出来,顺便让人给他们看茶:“都是小二不懂礼数,冲撞了孙姑娘,不知孙姑娘要点点什么?”
孙九娘一双丹凤眼吊着,嫣红的薄唇挑起,冷冷一笑:“总算来了个会说话的利落人,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都上来吧。”
“好嘞。”老板娘忙吩咐后厨,“都给我拿出看家的本事,别给我们马记丢脸!”
吴元锡口渴,正想喝茶,孙九娘给他使了个眼色,吴元锡顿时缩了脖子,把茶盏推到她面前:“九娘,这上好的大红袍,你先喝。”
孙九娘这才用帕子托着茶盏,浅浅呷了一口。
苏雪瑞没想到这吴元锡还是个妻管严,想来也是,吴元锡是倒插门女婿,这一桩婚事不知道招多少人耻笑。吴元锡倒是想硬气,可以他的实力根本干不过孙九娘。
马记最著名的招牌菜就是苏雪瑞发明的煎鲜松茸,这道菜经过马记的厨子改良后味道更鲜,口感也更好。
除了煎鲜松茸,马记还推出了糖醋锦鲤、春笋腊肉、苜蓿猪肠、香椿炒鸡蛋几道时令菜肴。
只是因为备菜要等一会,孙九娘想着到对面的铺子裁两匹布做新衣服,便让吴元锡在原地等着,自己起身走了。
她一走,吴元锡的腰杆便垮下来,坐没坐相。他先狠狠灌了一口酒,然后用猥琐的眼神盯着老板娘:“老板娘,我这腿有点酸,你过来帮我揉揉。”
老板娘嫁人嫁得早,如今也还不到三十岁,正是娇艳如花的年纪,身上兼具少女的明媚和淑女的风韵,吴元锡早就看腻了家里的母老虎,一有机会就想偷腥。
老板娘不想得罪这尊大佛,心道孙九娘只是走开一会,便笑吟吟地走了过去:“姑爷哪条腿酸了?”
谁知她刚伸手,吴元锡就把她捞进怀里,掐了一下她大腿里子肉,贱笑说:
“姑爷我不仅腿酸,脸上、脖子、胳膊、脚踝都酸……但闻到你身上的香味,我就不酸了。老板娘,你今日涂的是什么胭脂膏子?”
老板娘哪受过,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呸!你个下作的杂种!”
吴元锡捂着脸,恶狠狠说:“还挺硬气,老子就喜欢玩硬气的!来人啊,给我抓住她!”
吴元锡玩惯了,出手又大方,所以手底下的人都乐于支持他。
老板娘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要受这窝囊气,挣扎说:“姓吴的你别乱来,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那又怎么样?”吴元锡的脸被她打得肿了,正在气头上,“你有本事就去闹,要是九娘追究起来,我就说是你这贱蹄子勾引我!”
他打小二这事苏雪瑞忍了,现在竟然欺负到老板娘头上,苏雪瑞快不下楼,抄起旁边的凳子就砸那两个桎梏老板娘的大汉。
“我让你们强抢民女!”
“诶哟!”两人吃痛,抱头惨叫。
吴元锡不由恼怒,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坏他好事?可他刚要发飙,就被苏雪瑞惊世的容颜迷住了。和苏雪瑞比起来,老板娘根本就是白开水啊!
“吴元锡,你疯了吗?”苏雪瑞扶着老板娘,气呼呼说。
吴元锡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绿林好汉,原来也是个黄毛丫头。怎么样,你要是从了爷,爷许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他说着又要对苏雪瑞动手,苏雪瑞一脚踹飞他,冷笑:“喝你大爷!你睁大狗眼看看我是谁!”
吴元锡一屁股砸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他气得够呛:“我管你阿猫阿狗,敢得罪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都给我上,抓住她们!”
苏雪瑞和老板娘都是硬脾气,也不管后果就和吴元锡带的护卫打在一处。
他们这打着,李当归早从侧门离开了饭馆。
孙九娘正为选布的颜色发愁,就听一个悦耳的男声响起:“何不选这娇嫩的茱萸粉,最衬姑娘赛雪的肌肤。”
孙九娘抬头,才见是一个俊美无俦、气质不凡的男人在说话。
孙九娘一时高兴,便对店家说:“好,就要茱萸粉。”顿了顿,她又瞥一眼李当归,“你这小子倒是会说话,是不是知道我是谁,故意套近乎来了?”
李当归笑了:“我只是碰巧过来给娘子裁衣,见姑娘你眉头紧锁才多嘴一句,若姑娘觉得失礼,我在这里赔个不是。”
原来是有夫之妇,孙九娘顿时兴致缺缺,“算你好运气,我可是县太爷的女儿孙九娘,以后见了我,你就要行礼了。”
“孙姑娘?”李当归当即行了礼,故作惊讶说,“方才我路过马记饭馆的时候,倒是听说县太爷的姑爷看上了那老板娘,点名要她帮忙喂食,也不知道真假……”
“什么?!”孙九娘登时柳眉倒竖,“老娘不过来裁个布的功夫他就敢偷腥,看我不打烂他的嘴!”
她也不跟李当归打招呼,转身出了铺子。李当归的笑意顿时冷了,好一会,才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