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搬走没几天就收到了法院的起诉书,这种东西她见过不少,毕竟职业的原因。
但是当看到委托律师的名字时,姜黎只觉得不可置信。
她怎么都不会相信纪铭会如此对她。
他怎么可能是原告的辩护律师呢?
甚至在那一瞬间,姜黎骗自己,可能纪铭没看到被告方是姜黎的名字。
但,这种说辞究竟是幻想,他怎么可能没看到。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在收到起诉书的当天,姜黎克制着怒火冲到铭森律师事务所,她想找纪铭问个清楚。
谁知——
她却看到纪铭和告她的那个人谈笑。
蕴藏在心底的气焰一下子涌出,姜黎直接把起诉书摔到纪铭的脸上,“王八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面对姜黎的出言训斥,纪铭只是没有脾气的捡起散落地上的纸,缓慢走到姜黎面前,“姜小姐,我怎么你了?”
男人冷漠的态度,一度让姜黎恍惚。
这还是那个她认识的蒋文森吗?
“你!”一句话哽咽在嘴边,姜黎酝酿着情绪,一字一句问道:“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什么要帮别人起诉我?”
“朋友?”纪铭满脸疑惑的看着姜黎,“姜小姐,你要搞清楚,我从未承认我们之间是朋友。”
在纪铭否认那一刻,姜黎的眼中闪过短暂的失望。
她不过才搬走没多久。
原来,几天而已,她就在他心上判了死刑。
姜黎缓了一口气,想了想又说:“那,就算不是朋友,也算是曾经的邻居,我自认为对你够好,可为什么你要帮别人起诉我?”
原本在旁边看戏的舞蹈天后,在目睹姜黎冲进律所的时候,眼睛里就闪过几分惊讶。
她没想到姜黎会这么快就找上门。
但随之听到姜黎说她曾经和纪铭是邻居,顿时舞蹈天后就来了兴致,她笑呵呵的问纪铭:“纪律师曾经和这个狗仔是邻居?”
纪铭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瞒您说,确实如此,邻里的一个月,这位姜小姐给了我不少惊喜。”
“若我早点知道她是狗仔——”
“哎——”
接着,纪铭转过身,冷漠的看着姜黎,“姜小姐,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我工作了,若想和我叙旧,过几天法庭上我一定奉陪到底,这就不送您了,保安。”
“你!”姜黎咬着牙,她看着逐渐靠近的保安,手心里紧攥的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打一顿。
纵使再生气,姜黎也知道,现在动手,绝对不是好时机,“纪铭,算你狠!”
纪铭看着姜黎远去的身影,不自觉咬紧下颚。
纪铭并非无情无义的人,之所以选择接下这个案子,他只是想帮姜黎。
其实,在刚收到委托书时,他当时就退了回去。
纪铭知道这是告姜黎的案子,他不想站在她的对立面。
甚至他都想过主动应聘姜黎的被告律师。
但是那天他在律所听到他的合伙人一番话后,他改变了主意。
舞蹈天后是掌握整个S市资金命脉之一的杜氏千金。
姜黎的偷拍惹怒了舞蹈天后,于是杜氏铁了心要整姜黎。
即便这次纪铭帮姜黎赢了,那下次呢,有数不清的麻烦事等着她。
毕竟,在S市,财阀的势力,高于一切。
所以,纪铭为了帮助姜黎,只能短暂的成为她的对立面。
讨好杜氏,只为以对姜黎最小的伤害,赢得原告的胜利。
这些事,在案子结束前,纪铭都不能对姜黎讲。
等一切结束后,他一定会向她解释。
纪铭收回目光,他含笑着,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看向舞蹈天后。
他轻声说道:“杜小姐,刚才我们收到哪里了?”
舞蹈天后的官司,在开庭那天掀起了不小风波,几乎整个记者圈和财阀圈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而这种盛景,在几年前也发生过一次。
只是那次的事件涉及金融,所以,闹得热度比这次大的多大多。
法庭内,记者们早早就听到了风声。
姜黎要和杜氏千金“开战”。
姜黎一向是记者圈里不太有好人缘的人物,因为她爆出的新闻,总是能抢他们的业绩。
于是,今天这场案子,有多少人迫不及待等着姜黎一败涂地。
随着法官锤音落下,喧闹的人群静止,法庭正式开始。
法院里,姜黎坐在被告席上盯着几米外的男人,她的手因为狠狠抓着椅子把手,所以,新做的美甲在强大的力度下生生磨掉了漆。
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姜黎的杀人视线,他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推了下镜框,接着从容的回答法官的提问,整个过程流畅且自然。
男人的无视加深了姜黎心中的怒火。
只听,砰!的一声。
姜黎抄起桌子上的不明物朝男人扔了过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可能是姜黎的力道太弱,只砸倒了男人桌子上的名牌。
“律师纪铭”,姜黎紧紧盯着这四个字,她恨不得把它们刻在心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本就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对决,姜黎甚至,谁遇到这位在娱乐圈大名鼎鼎的纪大律师,都是输。
这是他们,唯一的结局。
果真,半个小时的庭审,最终毫无意外的原告胜诉。
宣判时,姜黎双眼空洞的目视前方,她的脑袋浑浊极了,她都能想到一会儿走出法院,她的同行会如何拿着相机怼着她的脸问她问题。
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她。
那一瞬间,姜黎短暂的看向远处的纪铭。
在空旷的距离中,他的视线也恰好投射了过来。
他眼中转瞬即逝的温柔竟让姜黎有一刻产生了错觉。
她居然从纪铭的眼中读到了“抱歉”。
就像姜黎猜测到的那样,在她走出法院的那一刻,无数的人拥了上来,强烈的闪光灯让她连眼镜都睁不开。
她用力拨开人群,努力为自己找出一条出路,可在身体一阵踉跄后,姜黎竟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熟悉的味道瞬间侵占了她的鼻腔,不算漫长的邻里生活,早已让她记住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