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依从衣帽间进进出出走了好几回,终于无可奈何地去阳台把晒着太阳午睡的楚陶然给叫了起来。
“亲爱的,我没有衣服穿了。”
楚陶然眯着眼睛翻个身把江依依也塞进了软沙发里,模糊道:“晚上才去吃饭,现在就挑衣服,也太早了……”
“可我还得化妆。”
“别化了,不化也好看。”
江依依在他怀里蹭了半天,才重新把自己的头抬起来,说:“我要的是好看吗?我要的是更好看。”
楚陶然憋着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盯着她瞧了一会儿,说:“不可能的,你已经登峰造极了。”
“可是……”
楚陶然直接把她卷进了毯子里,强行捂上了她的眼睛:“陪我睡一会儿。”
“我还要挑……”
“先睡,醒了我来。”
那江依依就不坚持了,眼睛一闭,也跟着迷糊地睡去了,雪后初阳,暖得人心里都在酿蜜。
两人一直相拥着到下午三点,楚陶然才终于醒来,他昨晚熬夜查了些资料。
转头看江依依还睡得正香,她侧着睡总爱嘟嘴,像梦里也在时时丢不开趣味。
“妖妖,还吃不吃饭呀……”
楚陶然戳戳她鼓起来的面颊,江依依眉头微蹙,眼睛皱了皱,脸顿时更鼓了。
“……吃什么……”
“周塔塔。”
江依依一下睁开了眼睛,冒出来两个字:“情敌。”
楚陶然笑了,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笑什么?你这个过分有魅力的男人,太不让人省心了。”
“那就去帮我省心省心吧。”楚陶然亲了亲她的额角。
江依依呼出一口气,落地窗外已经失了光线,天空渐次泛出微蓝,冬天的冷色调又重新在外界占据了主场。
她使劲往毯子里缩了缩,耍赖道:“我不去了,我冷,我害怕,我不要去。”
“那我自己去了,你说周塔塔会和我说什么呢?”
江依依在毯子里踹了楚陶然一脚,掀开毯子就翻上去坐在了他身上:“嗯?再说一遍?行啊,还想给我去搞私会?”
楚陶然笑着护住她的腰。
“楚先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谁的人啊?”
“不知道。”
楚陶然认真地摇了摇头,然后亮着眼睛看她。
“哦?不知道?”江依依冷哼一声,“那我也不知道。”她翻身下来将两臂抱在胸前,冷着脸瞪着楚陶然,毯子在她身边围了一圈。
“你教我。”楚陶然也坐了起来,倾身过来挑着她的下巴亲了一口,江依依冷着脸,他也亲得有滋有味。
“这也要教?你怎么这么……”江依依眼里忽现一道锐色,她扑上去用全身的力气把楚陶然在毯子上压得措手不及。他后背摔在软沙发上,江依依的发丝纷纷飘落在他的眼睛上,发间的清香就弥散在鼻尖。
江依依笑得狡诈,拨开自己的头发,纤细的手指在楚陶然的眉间戳了戳,洋洋得意道:“呀,楚陶然可不是我的人嘛!”
楚陶然笑了笑,慢悠悠扣上了她悬空的腰,一条腿压在了她的小腿上,说:“要试试?”
江依依眨眨眼睛,感受到了楚陶然腿上的力道,翻身被压的经历实在是数不胜数。
她赶紧从楚陶然身上爬了起来,然后揉揉头发,说:“快去,快去给仙女我挑衣服。”
“我觉得咱家没有衣服是配得上仙女的。”
“请你发挥一下聪明才智。”
“好的,我这就去努力。”
楚陶然穿着拖鞋走了,江依依趴在巨大的沙发床上赖了一会儿,看着夕阳西下的无限黄昏,像开启了一个新的世纪,隔着玻璃,感觉很遥远,但一切都发生在眼前。
天边烧了一片云,一直烧到了她的眼睛里,衬得她的脸都印上了辉煌的酡红。
楚陶然拿着衣服重新走来时,看到的就是江依依趴在玻璃上,一片赤色残阳,她乌黑的头发在那轮迫近的落日下如搅弄风云的黛色山峦。
他不由地忘却了呼吸。
江依依回眸,头发轻盈一动,露出了半张瑰丽眉眼,她的眼睛里流露出夕阳的华彩,宛如山间的精灵一样对他微笑。
“三三,外面好美啊,我好喜欢。”
楚陶然望着她良久都没有说话,落地窗前,她看上去越发纤细如清风一抹。
“很美,我也很喜欢。”
江依依转回头继续看起了夕阳,听着楚陶然轻轻走近的脚步,放松地说:“你不在的时候,我都不敢看日落。”
楚陶然从后面抱住她,摸上她的脖子和脸颊,在她的右侧头发上吻了又吻。
“我想,要是你在法国有个喜欢的女孩子,大概你也会陪她看日落吧,然后想起曾在日落的时候,和一个奇怪的人做过无数奇怪的事情,我觉得很有意思,但我想到那个画面,就会想哭。”
“我只喜欢你,离开了,又再找回来。”
“三三,你知道吗,时间是那么难经历的事情,但失去,却是那么快,我觉得白天的每个分秒都漫长又难熬,但太阳落山,黑夜降临的瞬间,却又是这样迅疾,好奇妙是不是?”
“我觉得更奇妙的是,明天还会到来,而我,还会再看到你,而你,也还会再看到我。”
“真好。”
江依依仰头过去和他接吻,觉得这短短几分钟好像经历了另一段人生。
“太阳落山时,我就和你相遇了。”
楚陶然咬着她的嘴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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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塔塔在布置清幽的餐厅等了片刻,便看到服务员领着两人走来了。
那一瞬间,周塔塔嫉妒江依依嫉妒得几近疯狂。
江依依穿着一件法式复古宫廷毛衣裙,原本的繁复之处被重新设计得简单轻便,走来时像一只高傲又美丽的金丝雀,一颦一笑皆是流光溢彩的灵动。
她脸上的妆容,也精致得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周塔塔看了一眼江依依身后的楚陶然,她曾以为楚陶然在法国秀场坚持买下这条裙子时,真的只是用来画画的。
江依依笑着沿路走过桌边的时候,楚陶然都会轻轻带一带她的腰,哪怕不触到她,也自然而然把手放在那里。
将保护,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