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是抑郁症了，当然得及时行乐，我存太多钱干什么，无儿无女的给谁花？留一点给江彬就行了，我还给他买了保险呢。”
邵思琪困惑地把江依依看了又看，问：“你的钱都花在哪儿了？”
“给江彬买保险，别墅还贷、装修以及维护，我的急救和治疗，还有我的各种包啊，化妆品啊，衣服啊，鞋子啊……你轻一点，我这睡衣都是好几千的呢，别给我打坏了……”
“我不打你打谁！知道自己抑郁症还不存着一点，以你的状态，你能一直工作下去吗？！能确保自己一直会有收入吗？！这么大手大脚，你以后怕不是连救护车都叫不起了……”
江依依突然灵光一现：“不不不！我还有其他收入的，我投资了一家牛奶吧，元旦之后他就该给我年结分红了……”
“你投资牛奶吧干什么？”
她要是投资的是家书店倒还是能理解，哪怕是一个芒果运动中心，邵思琪也能逼着自己去相信，但牛奶吧……
“发展前景好，牛奶多日常，现在哪个家庭是不喝牛奶的？别担心，稳赚不赔。”
“你确定是稳赚不赔，而不是稳赔不赚吗？d市的外拍我是走过了不少，从没听过哪家牛奶吧是不错的……”
“我又不傻，赔本生意还同意人家年结干什么？这不是给自己找风险嘛。”
邵思琪仔细地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再追问。
“我就借二十万，尽快还你。”
“我不是有五十万吗？”江依依伸手去够自己的存折，难道刚刚算错了？
邵思琪合上存折就又替她塞回了沙发下面，说：“就五十万多一点，都给我了你用什么？”
“我容易，新书就快出了，给柏岛出几个采访文案，就有钱过年了。”
“然后再买几个包和靴子？”
“最近有个新款……”
“够了，我只要二十万，剩下的你去存定期，今天就给我去。”邵思琪去拖趴在沙发上不以为意的江依依，“你他妈可是个病人，你自己算算你一年到头要往医院送多少钱，你只存五十万够吗？给我起来，你已经没有享受物质消费的资格了。”
江依依紧紧扒着沙发靠背，嚷道：“有什么大不了，这么多年我不也这么过来了吗？倒是你，你既然借我的钱，好歹该告诉我一声你急需五十万这么多，是要搞什么大事吧？”
邵思琪暂且放开了她，说道：“我打算好好做博主，是从头开始，但也是重新出发，再也不要那些走流量的带货了，而是从真诚的推荐开始，化妆品和零食之类不会再是我的主业，计划里是先拍一些正能量的视频，不看资本，只做我自己，推荐有价值的书，有意义的电影，记录平静但有趣的生活，还想学一下插花和陶艺，偶尔去旅游，反正……我想变成我期待、我喜欢的样子，而不是商家或者观众要求的样子……我也不打算再搬家了，那条又破又旧的小巷子，我再种一点花，入镜一定很有感觉……”
她曾经以为只有直播卖货，才能赚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卖来卖去，别人从她的直播间买走了东西，但她还是一无所获，反而越卖越空虚了。
她不断地鼓动着五花八门的消费，到头来自己也是在这洪流之中被消费的万千之一。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也该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抛却赞助商要求她穿上的衣服，擦掉商家要求她画上的直播妆容，忘记签约公司给她准备的宣传文案，以及那些设计好的广告词……她该有些自己的输出，把自己活成邵思琪，而不是一个商品，或者仅是一个媒体头像。
“那五十万是干什么？”
“经费，以前的装备都是公司提供的，解约后就收走了，我旧的那套也是完全不行了，我需要一套超高清的……一个镜头就要好几万呢……”
“那你之后的收入从哪里来？”
“放在平台上，等平台给我分成。”
江依依的脑子转了转，这是一个长线，之前的电饭煲风波没那么快过去，那相当于是邵思琪职业生涯的一个不可抹除的黑历史，路人会对她反感。
只有逐渐把视频的质量做上去，才会有人愿意为这一场观看买单，但邵思琪也不是专业搞摄影搞剪辑的，她的经费，必然还包括一项提升自己的内容。
如果是这样，二十万杯水车薪。
“其实我还有钱，不是我的，但我手上有。”
“嗯？”邵思琪理解不了。
“我有次喝醉，抢人家钱了，捞了一笔大的。”
江依依只能这么总结，这完全是事实。
邵思琪一动不动，原来喝醉了还能发家致富。
“这五十万你完全可以拿走，不够再和我要，我不是打肿脸充胖子，我和谁都借得到钱，筱望、沈清玦、花酒……再不济，汤小柏肯定有钱借我的吧。”江依依把存着翻出来塞进邵思琪的手里，“你也别和我客气，就当我存在你那边的，我手上有钱就会花掉，放在你那里反而眼不见为净，安心得很，新书出了帮我推荐一下，以后长期合作拜托软糖小姐给我亲情价。”
邵思琪推拒。
“别烦，就当我是你金主爸爸，红了后好好回馈我，给我点利息我也不是不行，你放心，我好意思和朋友收利息。”
“不是……你没必要因为我，把潇洒的人生变得拮据起来……”邵思琪眨了眨眼睛，使劲把眼泪逼回去。
“你救了我的命，我为你拮据一下怎么了？我又不是没有过穷日子，一起玩了这么久，过命的朋友之间，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我犯浑的时候你没丢下过我，我江依依还不至于一点良心都不讲。”
邵思琪忍了忍，还是感激涕零了，被江依依忍无可忍地踹了一脚，驱逐去收拾冰箱了。
江依依走上了天台，拿出了手机，觉得有些事情，有必要和楚陶然清理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