磋磨了大半天,萧逝终于赶在桃心回来之前离开了,临走之时,那霸道的红衣少年还偷偷亲了少女一口,仿佛宣誓主权一般。
这让顾明珠又羞又气,却没有恼怒。
少女回味着那个一触即离的吻,柔软的触感让顾明珠不由发起呆,桃心唤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顾明珠的心中有些惊诧,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越来越习惯萧逝在她身边,甚至不反感萧逝对她的亲亲抱抱。
明明说过不可能喜欢,一颗心却似乎不受控制一般沦陷。
想想自己重生之前的遭遇,顾明珠连连摇头,想把那些旖旎的想法通通赶走,在努力拼搏想让自己和家人好好活下来的此刻,又谈什么儿女私情。
夜幕降临,一夜好梦。
次日一早顾明珠便早早起来了,她素来爱赖床,像这样主动早起的时候并不多,因为之前跟桃叶约好了去看自己的铺子,少女自然表现积极。
吃完了早饭,顾明珠便带着桃叶乘了马车出门,留下桃心看家。
在大楚贵女们出门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有的女孩子怕羞,便会戴上幕离将脸遮挡起来,今日顾明珠也戴了一顶挡缀薄绢的帷帽。
对于顾明珠而言自然不是怕羞,而是希望用幕离稍微掩饰自己的身份,毕竟今日要去自己的铺子,人多耳杂。
桃叶的眼光极好,买下了京都最繁华官道的两间铺子。
红妆阁,曾是京都最出名的老字号绣铺,专做贵女们的生意。
可惜传到了一个不善经营的老板手里,短短两年便赔个精光,不仅如此,那老板还因借贷惹上了一些地头蛇,那些人放话拿不到钱便要砸了这家老字号。
也正因为欠了钱,老板急于脱手,桃叶才有机会能买到这样好的铺子。
马车在琴台长街停了下来,这是京都最繁华的路段,也是贵女们最爱逛的地方,这一条路上全是胭脂水粉铺子。
红妆阁便在琴台长街街头的第三间,位置极好。
顾明珠在马车上便撩开了帘子细细打量,车一停驻便在桃叶的搀扶下下了车,径直走进了红妆阁。
管事的认识桃叶,连忙迎了上来,又见顾明珠戴着幕帘,一手搭在桃叶的手背上,便知这是位贵客,连忙将人迎进了内堂。
在桃叶的吩咐下,管事的很快将账本拿了过来,,顾明珠仔细翻阅了一边,这账本做的极细致,特殊之处还会有标记,可见这管事的也是颇有才能的。
于是顾明珠便夸奖了两句,顺势赏了一众的伙计和绣娘。
有这位经验老到的管事坐镇,少女每月只要翻翻账本便足够了,顾明珠对此很是满意,她素来懒散惯了,有省心的伙计帮忙当然乐得自在。
临走之前,那管事却有些欲言又止,顾明珠见他吞吞吐吐半天,便仔细问了,原来这管事也是萧逝的安排过来的。
不过那管事却是表了好一通忠心,直言以后便是顾大小姐的人了。
顾明珠只觉又好气又好笑,萧逝知道她的脾气,便索性让这些伙计直言不讳,显示了自己的本事,却道明了来历,最后又说忠于她。
这让她想赶人却也找不到借口。
不过顾明珠也确实舍不得赶人,她心知肚明萧逝是在帮着她,自己现在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有那人帮忙自然事半功倍。
少女也不再矫情,便欣然接受了。
那管事看得啧啧称奇,在将他送来这家铺子之前,萧逝便找到他细细嘱咐过该如何说话,甚至连顾明珠的情绪萧逝都已经猜测到了。
爷不去算命当真可惜了!
管事心中唏嘘着,面上却不敢表露半点,只是又笑吟吟地对顾明珠说道,“二爷走得时候,给您留了东西,您且随我来。”
顾明珠磨了磨牙,不过到底对萧逝留给自己什么东西十分好奇,于是径直跟着管事的来到了前堂。
前堂是卖货的地方,顾明珠刚一拉开帘子走出去,便撞上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那女子穿一身松绿的袄子,比顾明珠还要矮上一头,脸有些圆润,看起来颇为丰腴。
却正是伯爵府的那位三小姐,曾经和顾明珠结下梁子的周婉儿。
这周婉儿因着伯爵大娘子的事情十分讨厌顾明珠,顾明珠也在木兰猎场上捉弄了她一顿,赢回了谭妙采的发簪。
两个人可谓仇人见面。
只是因着那顶幕离,周婉儿也没看清楚了顾明珠的模样,只冷哼了一声,捡起地上的东西转身走了,这倒让少女有些惊奇。
这周婉儿是出了名的得理不饶人,今天和自己相撞居然不破口大骂,实在是太新鲜了。
于是少女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一身松绿夹袄的伯爵小姐,眼见着她拿着手里的东西走到了一个软烟罗色披风的倩影身边,有些谄媚的样子。
那倩影正好回头,顾明珠看到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鼻翼挺拔,眉目如画。
周婉儿紧紧跟在那美人身边,一路逢迎,顾明珠越发好奇了,这伯爵小姐向来是个高傲的,平日也要众星捧月,颇讲排场。
什么人能让她放下自己的矜傲呢?
还没等顾明珠细想,却见那中年胖管事已经捧着个包袱来到了少女的身边,献宝似的打开了那白金绸制成的包袱皮,包袱里竟是一套极为华美的衣裙。
便是顾明珠素来不是个在意服侍的人,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那一套衣裙看起来似乎是月白,可在阳光下细看又仿佛带着些许紫罗兰的颜色,藏在包袱皮的阴影之中又是明亮的色调,仿佛表面有一层光华。
入手轻轻摸索也能感觉到衣裙的料子柔软极了,顾明珠心知这衣裙的定然不俗,也不知道萧逝是从哪里弄来的。
少女惊叹之余,周围原本闲逛的贵女们也围了上来,这些女孩儿都爱美,眼尖地看到一套华服,自然忍不住围做一团议论。
“前朝陈绣娘呕心沥血研究的九色缎,分九色,染光华,果然名不虚传,世间罕有。”一个温温柔柔地声音响了起来,由衷的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