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院。
楚冬儿正在花园里，整理一株山茶花上开败了的花。
身边的丫鬟突然轻轻“呀”了一声。
楚冬儿不悦地蹙起眉头，“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说着，抬起头来。
就见丫鬟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对面的游廊处。
楚冬儿顺着她的眼神望去。
对面的游廊里，苏夜寒与一名手捧礼物的婢女，在王家管家的带领下，正朝着王老夫人所住的院子走去。
丫鬟小声道：“小姐，那日赏梅宴上，那位小姐不是得罪了长乐公主，被摄政王给带走了么？怎地又好端端地出现啦？”
楚冬儿也觉着奇怪。
那日，苏夜寒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摄政王带走，人人都说她铁定是活不成了。
可眼下她不止好端端地活着，还带着礼物来了王家大院？
又想起那日，苏夜寒是与王老夫人一同去见的摄政王……
她低头陷入沉思。
接近年关，她与婆母黄氏一直在忙碌着准备过年的事宜，王老夫人便省去了她们的晨昏定省。
眼下算算日子，她似乎已经有好几日都未曾去拜见过王老夫人了。
她是不是该去向王老夫人请安了？
将手里的花剪递给身边的丫鬟，她轻声道：“我记得，瑶瑶昨日是不是托人送了点糕饼过来？”
丫鬟不知她为何忽然提起这件事，垂首道：“是的，小姐。”
楚冬儿便点头，“我乏了，咱们回去吧！”
……
楚冬儿犹豫了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去向王老夫人请安。
她让丫鬟带上楚之瑶昨日送来的糕点。
两人达到王老夫人所住的院子时，王老夫人院子里的嬷嬷，正在将苏夜寒喝过的茶盏收拾下去。
茶盏里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显见人刚走。
见到她来了，王老夫人有些意外，放下手里的礼盒，问道：“孙媳妇，你怎么来了？”
楚冬儿收回眼神，垂首道：“瑶瑶从国舅府送来一盒糕点，冬儿想着许久未见着老夫人了，心里甚是挂念，便带着糕点来看望老夫人。”
说完，示意丫鬟将糕点呈给王老夫人。
王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接过，放在桌边，打开让王老夫人看了一眼。
里面是雪白香糯的桂花糕。
王老夫人慈爱道：“孙媳妇真是有心了。”
完了，又冲身边的嬷嬷道：“给孙媳妇上杯参茶。”
嬷嬷应声离去。
楚冬儿拜了拜，“多谢老夫人。”
旋即坐入王老夫人的下首。
王老夫人询问了一些关于备置年货和亲戚往来的事，问楚冬儿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楚冬儿都一一礼貌应对。
这些东西，身为贵女的她们，从小便被耳濡目染。
若说真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那便是不了解夫家诸位亲戚的喜恶好癖。
需要婆母，甚至老夫人的提点。
王老夫人对楚冬儿这位孙媳妇甚是满意，提点了一些特别需要留意的地方，其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一老一小又聊了会儿家常。
楚冬儿忽而道：“咦，老夫人身边的这根参，看起来年份挺久的。是哪位亲戚送的么？需不需要回礼？”
王老夫人看了眼苏夜寒送来的千年人参，浅浅一笑，“这不算是亲戚送来的，但是，是一位很重要的朋友送来的。”
“哦？我们家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友人么？”楚冬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王老夫人垂首笑了笑。
她身边的白发嬷嬷春华，神色古怪道：“是对老夫人有救命之恩的那位苏小姐送过来的，说是答谢老夫人当日的维护之恩。”
自打上次苏夜寒救了王老夫人，她对苏夜寒不敬之后，王老夫人便罚她去庄子里做了一个多月的农活。
眼下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没想到才回来没几日，便又见着了那位苏小姐。
而且，看老夫人同那位苏小姐的关系……似乎是极为亲热？
王老夫人没同她说赏梅宴之事，自然也没同所有的人说，当日在大厅之上，司马霁如何维护苏夜寒之事。
这种事，事关摄政王，她不能，也不敢随意跟别人说。
故而，楚冬儿亦是一脸奇异，“苏小姐？就是那日在赏梅宴之上，顶撞了长乐公主的苏家大小姐么？”
王老夫人淡淡“嗯”了一声。
楚冬儿又奇异道：“外面不是传闻，她被摄政王……”
话未说完，王老夫人便淡淡瞥了她一眼。
后面的话，她便没敢继续说下去。
春华愣了愣，不明所以，“小姐，什么赏梅宴？”
王老夫人嘴角抽了抽。
这春华，才去了庄子一个多月，怎地这么不长眼色了？
她明摆着是不想多谈此事，但她却非要追问个究竟。
真是头疼……
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旋即放下茶盏，“春华，茶淡了，重新给老身沏壶茶来。”
春华端起她刚放下的茶盏来闻了闻，眉头微皱，道：“老夫人，这茶还挺好的啊！再说了，大夫吩咐过，不让您喝浓茶……”
王老夫人：……
面色一沉，她冷冷瞥了春华一眼，“我说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春华这才反应过来，王老夫人这是要把她支开，有事单独同楚冬儿讲。
她才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楚冬儿亦让身边的丫鬟退下。
“老夫人，您有话请直说便好了。”屋内只剩下一老一小二人后，楚冬儿开口道。
王老夫人抚摸着手边的千年人参，缓缓问道：“冬儿，你与景诚自幼相识，也是郎情妾意，才嫁入的王家，是不是？”
楚冬儿虽然不明白王老夫人为何突然如此说，但听老夫人提起心上人新婚夫君，脸颊还是微微热了热。
垂首道：“是的，老夫人。”
“那婚后，景诚待你可好？”王老夫人又问。
楚冬儿又愣了愣，脸颊更热了，头也垂得更低，“好着呢，多谢老夫人关怀。”
王老夫人怎地突然问她如此羞涩的问题，简直是快把她羞死了。
还好王老夫人并未再问下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顿了顿，王老夫人面色一沉，语气肃然道：“那若是将来有一日，非得让你在景诚和娘家，二选其一，你会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