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那边有人选？”苏夜寒诧异，旋即一喜，“是个什么样的人，说来听听。”
陈二道：“那人名叫卢霖，原是京城一王府里的管家。后来该王爷解甲归田，原本是想带着他走的，但他不愿意离开上京，便留了下来，如今闲赋在家。
大小姐若是觉得此人可行，那小人可以去做个中间人，帮忙问上一问。”
“王府管家？”苏夜寒眼睛亮了一亮，旋即又有些担忧，“我这里倒是没什么问题。可他是王府里出来的，能看得上这偏远的庄子？”
陈二躬了躬身，“这些就交由小人去办，明日下午给大小姐答复。”
“那便多谢陈二舅了。能请来最好不过，对方若实在不愿意来，也不勉强。”苏夜寒道。
陈二点头应是。
这时，山谷内突然响起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惨叫。
就仿佛是一只野兽，被人活生生给剥了皮一般。
但那叫声，明显是从人的嘴里发出来的。
风琉璃闻声，身子瑟缩了一下。
沉香忍不住抱着双臂，朝苏夜寒身后躲，“小姐，这谷内还有野兽吗？怎么叫得这么恐怖。”
突如其来的惨叫声，也把苏夜寒吓了一跳。
等回过神来，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但她并不打算同众人说明白，以免吓到她们。
她扶起风琉璃朝厅外走，“天太晚了，咱们回府去。沉香，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
“好的，小姐。”沉香望着厅外暗沉沉的天色，蹙着眉头，又抖了抖身子。
招呼海兰和春儿，“咱们赶紧收拾，赶紧离开这里吧，那叫声太可怕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响起。
沉香被吓得一蹦三尺高，连忙催促春儿和海兰快一些。
出了庄子，刚到谷口，叶九就迎了上来。
叶九和叶柒的装扮几乎一模一样，要说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叶柒的长相偏硬朗，而叶九的长相阴柔些许。
见到苏夜寒，他躬身抱拳，“苏小姐，主子让属下在这里等您，护送您回城。”
苏夜寒点点头，“今日的事，都有劳叶九先生了。”
叶九知晓，苏夜寒说的是护国侯府的事。
连忙将身子压得更低，“苏小姐快别这么说，这本是属下分内之事。”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苏小姐可以直接叫属下叶九。”
苏夜寒点头，“好。”
见叶九欲言又止，苏夜寒问道：“叶九还有何事？”
叶九看了看她身边的众人。
苏夜寒会意，与他朝着路边走去，刻意避开了众人。
叶九才开口，“您同成先生过招的时候……属下看见了。”
苏夜寒眉头一挑。
叶九忙道：“属下没别的意思。属下就是想……苏小姐，您那招太厉害了，能不能教教属下……”
苏夜寒：……
叶九又连忙补充道：“我们十几个兄弟，就我的身手最差……也经常被王爷派去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我……”
说到这里，他蓦然住嘴。
抬头看着苏夜寒一脸惊恐，连连摆手，“苏小姐，属下、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属下的意思是，能被王爷派来保护苏小姐，是属下莫大的荣幸……属下……就是那个，保护苏小姐是天大的事，不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说到后面，连叶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苏夜寒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叶九挠了挠后脑勺，涨红着脸，懊恼道：“反正，总之……苏小姐，您能不能教教我？”
苏夜寒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看你表现。”
说完，也不等叶九反应过来，径自走到风琉璃的身边，同一行人朝马车走去。
叶九愣愣地站在原地。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苏夜寒说的话，面上一喜，忙追了上去，“苏小姐，等等属下……”
……
回到城内，天色已经很晚了。
一弯上弦月斜挂在西天角上，将云起时的门前照射得犹如白昼。
那门前孤零零的一辆马车，在白晃晃的月光下就更显得孤寂。
听到马蹄声响，那马车的门帘动了动，接着下来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望见了苏夜寒她们的马车，连忙朝马车上唤了一声，“老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马车上没有动静。
老妇人又唤了一声，“老夫人？”
须臾，马车内才传出一声轻叹，“知道了。”
苏夜寒一下马车，便看见将军府的马车停在云起时的大门前。
李嬷嬷搀扶着苏老夫人站在马车前，正望着她们。
不过一日未见，苏老夫人鬓边的白发已如雪上加霜，白了一大片。
苏夜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但她没主动上去搭话，而是先吩咐沉香将风琉璃送进去，又同陈二交代了一下明日的事。
最后等风琉璃和陈二都走了之后，才走向苏老夫人。
她朝着苏老夫人拜了拜，“不知祖母这么晚前来，有何要事？”
苏老夫人没说话。
她身边的李嬷嬷不满地道：“老夫人不是这么晚前来，而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大小姐一整日了！大小姐，您这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老夫人再怎么说……”
她话未说完，苏老夫人抬眸淡淡瞥了她一眼。
她立马禁了声。
被李嬷嬷顶撞，苏夜寒也不生气，浅浅一笑，“原来如此。那么，想来祖母是想清楚了。”
苏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想在这里说？”
“春儿，去沏茶。”苏夜寒望着苏老夫人，面不改色。
春儿领命进去。
苏夜寒才冲苏老夫人又拜了拜，“祖母，请。”
……
通红的炭火将大厅内烘得暖洋洋的。
苏老夫人一口热茶下去，脸色终于没有之前那么苍白，有了些红润之色。
她放下茶盏，双手将暖炉紧紧抱在怀里。
在云起时外等了一整日，她的手脚早已冻僵。
若苏夜寒再不回来，她恐怕自己的老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若换做往日，她拿家法好好伺候一顿苏夜寒，都是轻的。
可如今……
她咬牙，垂下眼眸，将眼里的怒意同恨意，一并隐去。
待身子稍微暖和些了，她才开口，语调无波无澜，“事情要从你娘未进门开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