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胤!”
赶来营救的白启敬父子姗姗来迟,总算是在凤鸣渊见着了正主。
“她呢?”
谁能想到他问的是朔王妃,还当是燕王呢。
白氏父子立马答道:王爷被陛下传至宫中,至今未归。
燕王奉旨入宫了?为什么他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南歌眉头微蹙,没想到疗伤的这些天,许多事情开始变得异常棘手。
比如皇宫,密探估计都被覃芸这个奸细全都揪了出来,至于送往天牢还是被逼叛变,也都无关紧要了;
比如燕王,被武烈抓进宫美其名曰“叙家常”,实则是光明正大地囚禁在后宫,起码性命无忧;
比如齐国公府,只差一点便可以夺走齐连手上的帅印,却半道儿上被长天门截胡,好在还可以挽救。
可她,南歌竟不知要去哪里才可以找到了。
他只得暂时放下儿女情长,先一头扎进十年复仇大计。
十四年蛰伏,终是被武烈翻出了蛛丝马迹。
天朝云京皇宫。
“覃芸,你骗朕骗的好辛苦!”
要不是齐连一封密函上书至御书房,武烈迄今都不会知道原来当日覃芊生下的是龙凤胎。
“呵呵,陛下难道还真打算立他为太子?”
覃芸嘲讽道,凌乱的头发随意搭在被血浸透的衣衫上,尽显苍凉和艰涩。
这就是覃芸的一厢情愿。
帮着亲姐瞒天过海,她又何尝不是存有私心。
如果没有孩子,覃芸甚至幻想过能得到武烈的爱屋及乌。
但偏偏沁寕公主打断了她的一切美梦。
二十四年前某晚,累得筋疲力尽的覃芊躺在床上,襁褓中的一双儿女安静地睡着了,趁阿芸给武烈通风报信的工夫,才偷偷叫来乳母抱走了男婴送往乡下远亲家。
“姐姐,我回来啦!”
覃芸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虚弱的覃芊只得令乳母抱着孩子在密不透风的暗室避避风头。
不想覃芊一推开门,却听到“阿芸,帮我把她送走。”
说完,一个软软的东西交到她的手里。
覃芸低头一看,是个活生生的婴儿,温热温热的,小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你……舍得吗?”
覃芸记得姐姐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更何况是怀胎十月的亲生骨肉,那也曾是她身上的一部分啊。
“等到阿渊回来,我们就成亲,过去的种种孽缘,就此打住吧。”覃芊背过身淡淡说道。
覃芊抱起她的一刻就后悔了,母爱这种东西是女人的天性,曾经那么洒脱的人也会被孩子渐渐融化冰冷。
当覃芸不辱使命地交给他一个女儿的时候,武烈眼中的光全灭了。
覃芸至今都还记得他的呢喃自语:阿芊,除了皇后之位,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
与其说覃芊的贪念,不如说是她与岑北渊的相遇注定是一场被诅咒的爱情。
果然在覃芊和岑北渊婚后的第六年,风云暗涌,荣王的突然暴毙,以及朔王府的横空出世。
最无情的事情不过,他们的爱情结晶才一落地,凤鸣渊当晚火光四射,所有驻守的将领无悔献身。
“对!等我找到他,就传位于他!”
武烈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对着覃芸就是一阵怒吼。
“哈哈哈哈,你妄想。”
女人冷漠的双眸划过,狠狠下了决心。
世上唯一知晓那个婴孩下落的乳母被覃芸关在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
“你想死?”
武烈一眼就看穿了覃芸咬舌自尽的念头,连忙打断,冷眼说道:阿芸,在找到麟儿之前,你给我好好活着。
眼中噬满怨恨的覃芸悔恨不已,为什么自己要背弃南歌来帮他?真是得不偿失。
太宗五年八月十五,中秋阖家团圆的日子,云京之乱一触即发。
凤鸣渊主账,四名男子正在挑灯夜谈,共同商议如何直逼皇宫正殿,智取武烈首级。
不料,当所有事情进展得极其顺利的时候,朔王南歌改变了主意。
只因一个月前,齐国公府差人送来一枚玉佩。
是岑乐瑾的贴身之物。
南歌咬着后槽牙愤懑说了两个字“卑鄙”。
没想到武烈竟利用沁寕公主一一排查出他安插在各宫的眼线,更没想到的是一国之君居然联手几位重臣成功追杀到岑乐瑾的下落。
整整一年零三个月又十四天,南歌没有见过她。
“不可!”
“他们为了这一天付出多少你不是不知道!”
“赵玄胤!你怎可因为一个女人忘了杀父之仇!”
三方的骂声铺天卷地般袭来,南歌一直拖到最后才告诉众人取消计划。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看开点吧。”
南歌未曾想到消失一年多符半笙会来到凤鸣渊替自己说话。
“你又是谁?”白氏父子自然是不认得他。
“若你信得过,不妨由我出面摆平一切。”
短短数月,符半笙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在岑家老宅找到一个木头箱子,里面记载了覃芊的所有往事,其中包括他和沁寕的出生。
符半笙刚刚得知身世的那日,整个人觉得天空都她了—最瞧不起的那个男子竟然是他的生父,而最崇拜的那个男子竟然是他生母最爱的人。
何其讽刺!
于是,沉寂了许久的符半笙再次踏上云京之途;半路上却得知说是朔王府的两个女人皆在一场乱战中丧命。
可林娢音的尸骨找到了,岑乐瑾却依然下落不明。
符半笙大概猜到是谁动的手,和秋水庄的销声匿迹如出一辙。
南歌半信半疑地看着符半笙,他也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好像多了个帮手没什么不好。
但……
“你在犹豫什么?”符半笙不懂他非得和武烈硬碰硬能占着什么便宜呢,好歹是当朝皇帝,精兵未必会逊于凤鸣渊多少。
“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呢?”
南歌设想过一万种可能,唯独漏了她会和骆珏隐居山林生活了这么长时间。
那块玉佩,是齐国公府下人搜查秋水庄夺得的证物。
巧的是,那玉佩齐连居然认得,当然是毫不犹豫上交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