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沉稳地轰响,流线型的黑色平治轿车像是优雅的兽,两束明亮的车灯撕裂了夜。
外环线道路上的车很少,忱幸是第二次行驶在这种空旷无人之地,仿佛又身临其境,令他不禁想起上一次,自己乍听到贝尔摩德告别的话后,神思分离导致的车祸。
但也仅是无聊的回想罢了。
他的车开的不慢,只不过心里很清楚的是,虽然柯南要自己帮忙了,可他身边的fbi或者说赤井秀一肯定不会这么想。
也即是说,有关阻拦那个组织的人,自己应该是没什么机会的。
因为忱幸见过赤井秀一,寥寥见面,不过三言两语,却足够他对这个人有所认知,他是极度自信的人,恐不会假于人手。
当柯南提醒他说组织的那个人身上绑着炸弹,还有手枪之后不久,他就看到了那辆车牌号是12-17的灰色轿车--迎面而来,在能看清彼此的脸时,对方陡然打转方向盘,车子失控撞开护栏,一头栽下了坡。
伴随其中的,还有一声枪响。
忱幸踩下刹车,缓缓将车停在路边。
在他下车之前,就看到柯南从一辆黑色皮卡车上跑下来,顺着坡上的草地滑了下去,而赤井秀一紧随其后。
等了几秒钟,他也下车,走到护栏边朝下望。
--灰色轿车的车头凹陷变形,发动机冒着烟,挡风玻璃几乎全碎。而驾驶位上还穿着病号服的身影一动不动地被安全带扯着,看得见的地方全是暗色,那是血。
即便不用感知也能看出来,人大概是死掉了。
赤井秀一先伸手探了探里边人的脖颈,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电话。
“人是拦下来了,不过这家伙已经用枪逃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至于他脖子上的炸弹,的确是虚张声势没错。”
“不过,还好水无怜奈的藏身处没有曝光。”电话里,茱蒂松了口气。
“不,这么看来他应该通知组织的人了。”赤井秀一说道:“他应该有用某种方式,把潜入这家医院后的调查报告,定期地交给那个组织才对。现在报告突然中断,而且要是这种报告每天都要交的话,也许明天他们就会来了。”
夜里的风刮得草地伏动成浪,忱幸靠着护栏,仰头看了眼天上,黑黑的,连半点光都没有。
“麻烦你跑一趟了,忱幸。”柯南爬上来,能看得出情绪不太高。
“这么晚不回去,小兰不会担心吗?”忱幸问道。
“诶?”柯南先是一愣,随后笑道:“我已经跟她说今晚要在阿笠博士家了。”
忱幸点点头,朝坡下还冒烟的车子看了眼。
“人已经死了。”柯南同样看过去,凝声道:“而且那个组织的人,恐怕已经得到了线索。”
“接下来该是fbi要操心的事情。”忱幸说道:“你...”
“不要说这种话,你知道的,我不会放弃。”柯南抬头,小脸上坚毅的神情像极了那个执着的大侦探。
忱幸动了下唇,带了些认真,“工藤,我是说真的。”
柯南刚要开口,赤井秀一已经走了过来,顺手从兜里掏出烟,抖出一支叼在嘴里。
“车不错。”他说。
“谢谢。”忱幸礼貌点头。
“或许你可以主动问问那个女人,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赤井秀一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忱幸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抽烟吗?”赤井秀一问。
忱幸摇头。
赤井秀一淡笑道:“天不早了,打扰你休息很抱歉。”
“没有。”忱幸听出他话里意思,“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嗯。”赤井秀一点点头。
忱幸转身时,依旧能感觉到落在背后的目光,大概还存有审视。
……
“杯户中央医院,fbi关着基尔的监牢就在那里是吗?”
黎明之前,漆黑的保时捷行驶在灰暗交错的路上,琴酒看着窗外不时而过的路灯,平静开口。
“是的,不过现在潜入那家医院的同伴,全都断了联系。”伏特加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搭在车窗外,“如果再让其他人混进去查看的话,感觉就有点拖拖拉拉了,那些躲在暗处的fbi,也会看不起我们。”
“对方发现之后,看守的人也变多了啊。”琴酒不屑冷笑。
“这点应该感谢我吧?”车后排,贝尔摩德朝后蓬松了下头发,漫不经心道:“‘基尔受了重伤,可能已经被送到了哪所医院’的这个情报,可是我最早掌握到的。”
“可是要怎样,才能把基尔从那所被fbi层层包围的医院里带出来呢?”伏特加为难道:“要是轻举妄动的话,组织的存在恐怕就会曝光。”
琴酒说道:“没错,要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从fbi手上把基尔抢走才是关键。”
“抢走?”
“别担心,伏特加,我早就做好了周全的安排。”琴酒淡淡一笑。
“还是要小心行事。”贝尔摩德说道:“别忘了对方那一颗银色子弹。”
琴酒闻言,眼中戾气一闪而过,“赤井秀一!”
不过,他马上便轻描淡写道:“如果你指的是那个用铅弹,打伤我脸颊的那个fbi的话,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处理掉他。”
旁边,伏特加忍不住看了自家大哥一眼,也不敢腹诽,只能老实开车。
而琴酒像是强调般说:“他顶多只是一个人,只有一发银色子弹,不可能赢得了大炮。”
贝尔摩德抬手遮在眼前,淡紫色的唇彩妖冶,对琴酒的话不以为然,只是在心里说:“能射穿我们组织心脏的银色子弹,还有一颗。”
这时,伏特加罕见机智了一回,“大哥,还有上次出现的那个戴奇怪面具的狙击手,基安蒂他们调查到现在还毫无头绪,也不得不防。”
“区区蝼蚁。”琴酒不再多说。
--跟赤井秀一比起来,其他人都上不得台面,如果那个戴面具的家伙敢来掺和,无非就是送死罢了。
贝尔摩德微微低头,长发垂落,阴影使她神情晦暗莫名。
“那可是能摘除整个心脏的刀子啊。”她心想。
葱白的手指遮住眼帘,藏着无声的笑意,那是只有她知道且绝不可能分享的秘密。纤细清凉的手,却洞穿了黑暗,扼住了那颗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