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忱看向殿中得两人,也真难得,在皇家这种充满了出卖与背叛,无情无意,只存在冷血得交易,为了权利甚至连子女都不放过的环境中,还可以有这样得真情。
‘大王。’,符伯出现了,欲言又止,李忱猜得到他在想什么。说实话,他的要求有些任性了,以通缉犯得身份,要当面见皇帝一面,还要保证他可以平安无事的逃走,这种要求着实过份了。
只是没想到,符伯不知道怎么跟皇帝最宠爱的才人搭上了线,居然完美得实现了他的要求。可他的作法却不是当初所说得那样,只是来问问原因。要是病入膏肓,命在旦夕的皇帝,被他这馍一番激励,居然苟延残喘得不死,符伯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我的,终究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李忱边走边道,‘不是我的,某也不屑用卑鄙手段强夺。’,一番话又感动了符伯,这是堂堂正正得王者之风阿。
不过,符伯如果知道李忱怎么想得,八成晦气自己瞎了狗眼。符伯不清楚,李忱自己知道,他这不单是装好人,而是心里清楚,皇帝没救了。严重得重金属中毒,哪怕现代社会医学发达,都不好救治。更何况是唐代。重金属中毒,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其实不代表重金属中毒就死定了。如果能提早发现,然后不再继续加重情况,中医其实有很多排毒方子可以试试,靠中药和食疗慢慢调养,说不定皇帝还有救。
只是,李忱当面看到皇帝,就知道他重金属得毒性已经非常深了,就算现在不再服药,改用调养,也绝对没救。心痛之余才有那一场臭骂。
‘夫妻情深阿,这个王美人大概是希望我以皇叔得身份见到皇帝,有什么规劝,或是像那样得臭骂,可以把皇帝骂醒吧。’,李忱猜测王才人的目的,觉得八九不离十。
为了皇帝好,她才会甘冒奇险,不仅把李忱放到了皇帝身边,还把大量侍卫往外调走,避免李忱曝露行踪。只是,这样一切都没用得,没意义。
‘皇叔请留步。’,当李忱带着符伯往外走时,王才人从后面追了过来,‘大家想和皇叔说话。’,美人脸上犹带泪痕,让人好生怜惜,不过李忱敬重他们夫妻情身,丝毫没有亵渎之心。
李忱闻言,返回殿内,走到龙床前面,这个时候,皇帝也平静下来了,两人能心平气和说话了。
‘皇叔甘冒奇险,潜入宫中,不是为了痛骂朕一顿,或者说不是为了来规劝朕吧。’,龙床上,当今天子虽说不再愤怒,却也没多少叔侄相见得热情,冷然问道。
‘我的目的已经不重要了。’,李忱淡然道。他不是装逼,也不是那种半夜下大雪,还要去拜访友人,结果到了人家门口就觉得尽兴而返得脑残。
他今天来见皇帝得目的,无非是想要趁皇帝死掉前,知道他为什么要追杀自己。
而从见面的第一句话,李忱多少都猜到了原因。原因是,当今天子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咬定自己会窜了他的位置。
天地良心,最初他压根儿没这么想过好吗?不光是他,连他身体的原主人都没这么想过。你脑洞到底开多大阿,有被害望想症吗?
他刚重生过来,就对他喊打喊杀,多次派出杀手追杀他的皇帝,背后原因居然是害他窜了他的皇位?
这结论虽然很荒谬,但是李忱觉得还算靠谱。虽然不知道背后原因,不过他还真的没猜错,现在他真的回来了,不过不是窜他的位,是打算接他得班,光明正大得当皇地,而不是靠篡位。
‘哼,无非就是想知道,为何朕要追杀你,却不敢传令天下,只能靠一些笨杀手吧。’,李忱淡然装高人,皇帝也不傻,两下就猜到了李忱的目的。
‘呼。’,皇帝深吸了口气,‘该来得还是会来得,这皇位落到你手里,也不算我李瀍得失败。’,李瀍就是皇帝得名字了,想到皇位落到李忱手中,李忱终究还是皇室血脉,不算落入外人之手,被人窜了位,他松了口气,缓缓将原因道来。听到他叙说,李忱觉得,如果是自己当皇帝,八成也会派人追杀他吧。
第一个原因,是他娘。他娘姓郑,有一个汉姓,其实他娘的祖先是尔朱氏。这个曾经让把北魏桶的千疮百孔,加速北魏灭亡得姓氏。
不过这个姓氏不是他追杀李忱的理由。而是他母亲,落魄时层被人预言,她的儿子会当皇帝。
然后宪宗听到这传闻,就娶了郑氏?当然不是。而是传到了素有反心的镇海节度使,李锜耳中。
听到这传闻,李锜得到这个结论。这女人的儿子会当皇帝,那他的老子,就算当不上皇帝,也可以当个曹操一类得人物吧。于是,他娶了郑氏,并在宪宗时,造了反。
结果呢?理想是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他的部下根本不想追随他,他刚竖起反旗,还未等到皇帝讨伐,就被部下生擒,解送京师。
命运就这么奇妙,郑氏作为叛臣眷属,被打入了掖庭,却意外得遇上了宪宗,然后就有了他。
‘就因为这个?’,李忱讶异道,就这么狗血的传说,你居然也信。不过,当然不止这个原因,‘你可还记得,那年我兄长还在得那一年…,在御花园里,二兄他戏弄你的事情。’
李忱仔细回忆,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情。他从小就木讷,很少说话。一点都不像他老子,宪宗,其他几个儿子,他的兄弟那样活泼好动,尤其是一件事情发生过后,他就更少话了。
他小时候,在拜见他名义上得母亲,郭皇后的时候,遇上有人行刺,虽然当场就被侍卫拿下,可是也把他吓得不轻,自那次以后整个人就更少话了。
而皇帝说得那件事情,则是文宗朝时候发生的,他只记得当时在御花园里面,文宗皇帝赐宴,他也去了,去了以后只是埋头吃喝,还一声不吭。当时得皇帝,文宗就说了,谁能让他开口,就有重赏。结果呢?没人得到那趣÷阁赏赐。李忱只是一昧得埋头吃喝。
‘吾那时便想,若是吾,能不能做到那样,宠辱不惊。’,回忆完往事,龙床上的皇帝缓缓说道。李忱楞了,你妹,那根本是化悲愤为食欲好吗?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我宠辱不惊了?
总之,事情就这样了,你说是预感也好,心里莫名得猜忌也罢,反正原本对帝位没有想法的颖王,当上了天子后,就对他越来越猜忌,才有了后续一连串得行动。
对这件事情,李忱都不知道如何评价了。你说他错了吗?结果还真如他所料,他现在回来要当皇帝了,说他对了,自己当初根本没那个想法好吗?况且,李忱感觉他似乎有未尽之言,绝对不是单单他说的内容而已。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双方沉默不语,李忱想要告辞了,实在是没什么好说了,皇帝开口了,‘十三…叔。’,李忱顿了一下,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叫他叔。
‘吾来日不多了。这个国家,万万子民就拜托你了。’,李忱豁然转身看向皇帝,‘以前的事情…。’,李忱点点头,‘吾从未放在心上,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果然如此吗?’,皇帝气若游丝得说道,胸膛几乎毫无起伏,‘以前就一直感觉,十三叔根本未将吾等放在眼里,目光老是看向远方,好像那华山,从未将它身旁得鸟雀,放在心上一样。’
话,越到后面李忱越听不清楚,原本就很小声了,到后来,给李忱的感觉,他与其说是在说话,不如说是在呻吟了。李沉默默得退了出去,对守在外面得王才人点点头,大步离开了。
次日,病重得当今天子,留下遗诏,把皇位传给了他的叔叔,光王李忱。并于十二日后,薨逝。
‘主人,吾等是否该出发迎驾了。’,大殿中,大行皇帝的梓宫停放正中。他的嫔妃,子女正跪在棺材前面神情哀怯,断断续续得啜泣着。
当今天子死了,****贽自然一手操办起丧葬相关事宜。此刻他正在大殿内,盯着棺材,也不知道是在看棺材,还是看棺材里面得皇帝。他身边得左右手,低声提醒他。
‘迎驾…。’,****贽低声说道。照理来说,他应该要马上派出人马,去迎驾。把李忱迎进宫来。
当一个皇帝死了,最重要得的,不是葬礼,而是谁继位得问题,他****贽怎会不知道。只是,他始终有一种心惊肉跳得感觉,这种感觉随着十多天前,皇帝突然立了传位诏书,就更强烈了。
‘主人,是否对拥立光王感到有疑虑?’,肚里得蛔虫,喔,不,左右手似乎猜出了****贽在想什么,‘奴以为,这光王不是吾等拥立,将来对吾等必然不会有感激之心。’
****贽感到豁然开朗,他知道该怎么做了,立刻转头吩咐左右手去迎驾,他知道该迎接谁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对话一字不露被旁边一个女人听到了。也悄悄找来侍女,低声吩咐…一场决定大唐未来国运的竞速开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