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从身后丫鬟举着的推盘,找到红绸。一个递了一头,让两人抓好。并说了一堆的吉祥话。她见新娘子一直盯着新郎官,便打趣道:“我们姑爷这么俊,还这么诚心。新娘子是不是有话想对新娘官说啊?
诚心,自然是指顾庭延先前的承诺。指娶她一人。
林佑灵握着红绸的手指头动了动。她红着脸,眼角余光看向并排走着的人。
她想起红豆的话,‘一夜风流。’、‘二度春宵。’
‘从里到外都很熟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有些拘谨。刚刚在屋内她压不住心中的豪情,要对他许下惊世骇俗的诺言。现在……她只剩脸红了。
“没……没。”
新人吞吞吐吐最惹人逗笑,也最能引起人心的闹腾。见她这样哪里肯放过她。
“快说快说。新娘官今日好听的话我们听了不少,新娘子的好话我们还没听过呢。”
“呀,看来新娘子脸皮薄啊。要不新郎官替新娘子说几句?”
她们此时是去正堂向父母道别。一对新人由人群簇拥着,闹腾着去了正堂。两人默契地沉默着,快走到正屋的时候,路过一小台阶,林佑灵下脚踩偏了一点,身子晃了一下,顾庭延眼捷手快地一把扶住。“娘子小心。”
身边服侍地都没反应过年,新郎官反应这么快。自然是新郎官紧张新娘子,大家见无碍,又开始调笑起来。一声娘子,让林佑灵脸色一直爆红着。
她由喜婆指引着,进屋见了各种礼节。大夫人假笑着,阴阳怪气的说一顿话,都没能让她脸色的红晕消退。直到她由林家禄背着上了花轿,手里捧着的苹果都温热了,她才静下心来。
喜骄外边锣鼓喧天,吹吹打打,很是热闹。
“这是谁家的喜事啊,怎么排场这么大?”
“没听说定国公世子定亲啊。这就结上了?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见啊。”
“你当你是谁啊。人家成亲还得通知你不成?”
“你这……我这不是好奇吗。京城像定国公府这样的门第,哪家成亲是这样低调的?”
“低调?看看新娘子的嫁妆,这也叫低调?”
“你们闹什么闹呢。后面有发喜钱的,几大箩筐呢,你们还去不去啊,不去我自己去了。”
“去。当然去啊。等等我啊。”
……
因为夫家与娘家同在京城。自来又有晒嫁妆一说,因此嫁妆跟着喜轿得饶城几圈。
红豆跟在喜轿旁边,一边陪着说话,一边每到一地报一下地点。当然主要说话的是红豆,林佑灵多是听着,说的最多就是应一声嗯。
喜轿慢悠悠前行。红豆也说得口干舌燥。喜婆非常有眼力见的给红豆送上水。红豆也不客气,她道了一声谢,便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她接到水瓶的时候到想问问小姐渴不渴,话没出口,她又咽了回去。小姐早餐都只吃了一块糕点,喝水就别想了。
因为不方便。新娘子没进门前脚是不能落地的,东西吃多了,如厕不方便。所以自来,新娘子成婚当日是不吃不喝的。
喜婆道:“红豆,可要休息一会?”
“不用。由我陪着小姐就行。妈妈只管休息,旁边看着就是。”
本职工作被抢,喜婆也没意见,乐得轻松。做她们这一行地虽然是靠说话的,她们话也多。可一路独角说话,就算是她们也是个苦差事。
红豆有些担心的问:“小姐感觉怎么样?”
轿内好一会才回应:“我还行。”
林佑灵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手中的苹果使劲地咽了咽口水。因为小时候饿过肚子的原因,她有些受不得饿。若不是喜婆千叮咛万嘱咐,说吃了不吉利。天王老子都拦不住,她此时要把它吃掉。
喜婆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向后面招了招手。她从丫鬟准备的托盘中,倒了一点点热水,准备了小块蛋糕。从轿帘递了进去。柔声道:“小姐,润润嗓吃一块糕点垫垫肚子吧。”
红豆被这个操作惊呆了。“这样可以吗?”
等林佑灵接过东西,道了谢。喜婆才得意道:“当然可以。”
红豆一脸不可置信:“不是说……”
喜婆知道她要说什么,笑咪咪地,长话短说:“因为我有经验。”
每一行有每一行的小诀窍,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小经验。估摸着时辰给新娘子进食,一般喜婆是不敢的,这得靠天赋。若不是新娘子出手大方,她也不会如此尽心尽力。做她们这一行的重在一个稳字,为了避免追责,因此她们都是一棒子打死,说新娘子不得进食。
红豆哦了一声,秒懂。诚心道了谢。喜婆笑着受着,等林佑灵用完,她接了餐具,递给身后丫鬟收好。又从另一个篮子里,捡了小巧的梳妆镜和胭脂,让林佑灵补妆。
红豆捂着唇,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了。
有了这段小插曲。几人一路地疲惫好似都冲散了不小,重新散发了光彩。她们又过了两个街道。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红豆皱了皱眉,按说是不该,前面可是有定国公护卫开路的。谁会这么不开眼。不过,领头的人没有过来叮嘱,顾世子也在前面呢。她也就沉下心,一路走着没有吱声。
喜婆见小丫头有些紧张,便开解道:“婚嫁队伍太长,这点小吵闹是正常的。不用忧心。”
她这话主要是说给轿内新娘子听的。
林佑灵在轿内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嗯了一声。可,好景不长。
喜骄行到街角处,前面突然冲出来一队衙役。他们冲进迎亲队,出手非常粗鲁,加上一路都是围观百姓,场面瞬间混乱了起来。
走在前面的顾庭延听到动静,回马过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正挣得面红耳赤地衙役头领与迎亲队头领齐齐回头:“属下见过世子爷。”
赵涛气愤道:“爷,费阳知道这是你的迎亲队。还……”
衙役头领红着脖子,眼含歉意。吞了吞口水道:“爷。是属下不对。只是,这事事关重大。就算是世子爷成亲,属下也不得不冒犯了。”
顾庭延闻言挑眉,‘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