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高头大马上一跃,直飞到陆之南跟前,画戟一扫,劲风如同波浪,排山倒海地涌向陆之南。
陆之南挥起青剑,左右开弓,硬是挡了回去,青剑的流光,震得吴元帅虎口一阵发麻。
然而,陆之南肩膀上的伤势越发的严重,鲜血仿佛在他的衣衫上开出了一朵妖艳的红花。
吴元帅眸光狠戾地盯着陆之南,他身形不动,后背升腾起一缕薄薄的白雾。抬起双手,掌心外吐,五指猛地弯曲成爪状,掌心发出两道白色亮光,带着一声沉雷,那亮光落在陆之南身上,将他包裹着其中,推向空中。
陆之南怒吼一声,想要用青剑劈开那股亮光,可是亮光的力道非常强大,压迫着使他动弹不得。
吴元帅手掌幻变,掌心飞出十八颗黝黑的长钉,长钉穿透亮光,刺入陆之南的身体里。
血肉好似被刀一刀一刀地剐着,各处骨骼,被捏碎了一般,身体像是在的烈火上烤,在滚烫的热油里熬。疼痛蔓延到头部,仿佛有电闪雷鸣一次又一次地在脑海里劈过,那是一种深入灵魂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吴元帅双手一收,便将陆之南重重地甩在地上,他口吐鲜血,气若游丝。
吴元帅狞笑着:“自寻死路。”
说完,他再不看一眼陆之南,一甩衣袖,便要往屋子里走去。
陆之南乌黑的眼眸蒙上一层血雾,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保护她,拼死也要保护她。
那一天的相遇,在彼此生命的交叉点,冥冥中,命运早已经有了安排。
陆之南挣扎着,向前爬,他伸出手,有力地捉住了吴元帅的脚踝,让他无法再进一步。
吴元帅目光如炬,注视着陆之南,厌恶地冷哼一声,道:“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也敢挡本元帅的道?”
他抬腿使劲一踢,把陆之南甩开,随即一脚踩在陆之南的手上,狠狠地在地上碾压。
手背上的疼痛变得越来越麻木,陆之南只觉得精疲力尽,再也无法支撑了,他狠狠地咬着舌尖,口腔里感觉到一股血腥味,这让他清醒了一些。
他一次又一次地催动着体内的真气,他很想挪动双脚,哪怕只是站起身来。他很想摆动他的双手,哪怕只是紧握着他的青剑。可是他做不到。无论他怎样的努力,身体仍旧是瘫倒在地上,一滩死水似的,翻不起任何波澜。
他激动,他愤怒,他痛恨,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纠结在一起,原始的本能激发出恐怖的力量,像是狂烈的火焰,一股灼热的气息在心底里翻腾,蔓延。
奇经八脉的禁锢在不知不觉中被冲破了,丹田之内微不可查的一声脆响,陡然生出一道金光,很纤细,像是突破而出的一株小嫩芽。
凌空飞来一条白练,直直地朝吴元帅袭来,寒气逼人。
吴元帅脸色微变,连忙后退两步,双掌一挡,硬是接下了这一招。
一白一青两道身影飞身而下,熟悉的声音让陆之南精神为之一振。
“小侯爷。”
陆之南心中如释重负,青鸢终于回来了,方淼淼有救了。
青鸢飞奔到陆之南身旁,他的惨状,让青鸢眼眶发红,哽咽着道:“小侯爷,你怎么伤成这样啊?玉茗姑姑,你快来看看小侯爷。”
玉茗蹲身,一手摸着陆之南的脉门,脸色凝重,片刻之后,她拿出一颗褐色药丸喂入陆之南口中,对青鸢道:“他伤得很重,不过没有性命危险。淼淼呢?她人在哪儿?”
青鸢忙指了指身后,道:“方天师在屋里。”
玉茗瞥了一眼吴元帅,压低声音道:“地府五方元帅之一的吴元帅,旧日曾与淼淼结下仇怨。”
青鸢心中一紧,能成为阴司元帅,统领兵马的人物,必然是不简单的,如今方淼淼命在旦夕,只怕这个吴元帅是要乘人之危了。
青鸢想了想,道:“玉茗姑姑,救人如救火,你赶紧去看看方天师吧,这里有我顶着。”
吴元帅虎视眈眈,玉茗也担心会出岔子,抿着唇道:“好,那你自己小心。”
只见白光一闪,玉茗的身影便蹿进屋子里。
吴元帅见状,便知道是方淼淼的帮手来了,呵呵怪笑,道:“我当是谁?原来不过是只鸟儿是朵花儿。方天师手下,怎么尽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乌合之众。”
青鸢眸光一冷,手上现出雁翎双钩,道:“是不是上不了台面的乌合之众,要打了才知道。”
一瞬间,青鸢像是一阵风,横冲直撞,飞到了吴元帅跟前。
吴元帅手握着画戟,随着“呯”的一声响,雁翎双钩被画戟击个正着,青鸢连退三步,这才稳住身体。
吴元帅轻蔑地道:“不堪一击。”
说着,他舞动画戟,如同风火轮似的,一片灿然,威势惊人。青鸢擅长的是敏捷系的功法,这样的硬碰硬,对她来说非常吃力。
吴元帅的画戟一搅,青鸢手里的雁翎双钩徒然脱手,她飞出两丈,轰然倒地。
吴元帅仰天大笑,道:“手下败将,还不认输?”
青鸢抬手擦去了唇角的血痕,噙着冷笑道:“你可以杀了我们,但我们不会认输。”
“青鸢,说得好。”
方淼淼站在屋门口,幽暗的光影如同刻刀一般雕琢着她的侧颜,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就连嘴唇也是毫无血色,双目深邃犹如冷泉。。
青鸢喜出望外,声音高亢,喊道:“方天师。”
青鸢对方淼淼很信任,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实力,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的为人。青鸢心中甚至认为,就没有方淼淼解决不了的敌人。
吴元帅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道:“方天师。”
对方淼淼的实力,吴元帅同样是很了解的,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够一举勾了方淼淼的魂魄,打得魂飞魄散,为自己的异姓兄弟报仇。谁能料到他被这两个小喽喽一番纠缠之下,方淼淼如今竟然醒过来了。
吴元帅回想自己才刚做下的事情,方淼淼会放过他才怪。
方淼淼走到陆之南的身边,蹲下身,只见他面色青灰,头软软地侧在一旁,无意识地浓眉紧拧,面上现出了痛苦的神情,脆弱得如同一个孩子。抬手挽起陆之南的一缕头发,头发焦枯带着花白的颜色,像是枯萎在秋风里的野草。
方淼淼的目光落在陆之南的额头正中,那里有三个绿豆大的黑点,指尖轻轻地抚过他的额头,陆之南正是在半清醒半昏迷的混沌之中,她皮肤冰凉的触感,让陆之南恍然间生出了一股很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