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七到医馆外时,就见到排成长队的人群,街道对面还有不少马车。只是扫一眼,他就在街对面,发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眼色暗了暗,匿于人群之中,朝医馆里看去。
清木公子坐在一边,一边给病人看病,视线却常常瞟向隔壁。
隔壁的那位大夫面前病人众多,看不到脸。面前的病人应该是大家出身,不知道在和那位大夫说些什么。
身边的病人有人在小声讨论。
“那蒋大人,是看上飘雪神医了吧。”
“我看是。”
“这飘雪神医都没露过脸,他也能看上?”
“看你这话说的,先不论飘雪神医长得怎么样,那一手医术,还有这全天下的飘雪医馆以及醉花亭,不都是可图的吗?”
旁边的人听他此言瞬间领悟,小声骂了几句。
明七听着,瞬间判明了那大夫和那客人的身份。
回头看去,看到清木迅速别开的目光,也不确定是不是被他发现了自己。随即就听见清木略带嘲讽的声音,“蒋大人,这飘雪的夫家万一是皇亲国戚怎么办?”
明七皱了皱眉,不知道清木是单纯的嘲讽蒋明宇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直到蒋明宇离开,他才从人群中出来,走上前。
清木瞥了他一眼,“哟,这不是明七大人吗?也来看病?排队。”
一旁的飘雪听了,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算是打过招呼,就再次埋头写药方。
明七向她行了个礼,转身问清木,“清木公子,您说冷小姐今日去医馆了,王爷担心,让我来问问冷小姐是病了还是伤了。”
明七背对着飘雪,没注意到飘雪神医写药方的手一顿,墨水在纸上晕开,皱了皱眉。抽过另一张重写。
“飘雪神医,可是我儿病情严重?”看她皱眉重写药方,病人家属吓得不轻。
飘雪摇了摇头,眼角带着笑意,“不是的,是我的错,伤口突然抽痛,没拿稳笔。”
飘雪没想到,中午休息时还在埋怨伤口暴露传出去的谣言,现在自己就在用伤口做借口。
病人家属松了口气,转而道歉,“飘雪神医自己都伤了,还来帮大家看病,没关系,您小心着,慢慢来。”
清木看到了隔壁发生的一切,倒是嫌事情不够大似的,对于明七的询问,“我不清楚呢,我可是在你安王府给一棵树看病啊。要不你去问问飘雪神医?她今天坐诊一天了。”
飘雪听到这话,剜了他一眼。清木立刻把视线放回药方上,但还是偷偷关注着那边。
明七转身,礼貌地面对飘雪,“飘雪神医,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请问您今日见过醉花亭的冷小姐吗?”
飘雪抬了抬眼皮,“你说晴儿?”
“是。”
“晴儿的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明七这才想起,飘雪医馆与醉花亭是一脉相承的产业,这些人全都是站在冷小姐一方的,他家王爷气得冷小姐回醉花亭了,他们安王府的人没谁能从这些人手中讨到好。
“飘雪神医,冷小姐是将过门的安王妃,这不是王爷关心嘛。”
“将过门,这不是还没过门嘛。非亲非故的。”
明七明显感觉到这位飘雪神医语气里的不耐与讽刺,可也只能赔笑,谁让自家王爷错在先。
“再说了,这还没过门,又不是非要过门。昨日刑场,给你们面子,但不代表我们就不会去退婚。”
安王爷名声在外,哪怕经过风雅阁事件的洗白,可终究没有正面的风评传出来。飘雪神医的失败婚事已传遍大街小巷,如今由她来谈论冷小姐与安王爷的婚事,谈及退婚,都没人觉得过分或是无稽之谈。
作为冷小姐这一方的人,飘雪神医一定是全力为冷小姐好的。以醉花亭和秋水楼的本事,拒绝皇上赐婚也不是件难事。
“是是是,决定权在冷小姐手上。”
听他这么说,飘雪连忙摆手,“别,可别说决定权在晴儿手上。这婚,不是我们去求的,少给我家晴儿扣帽子。”
飘雪一番话,点明了矛盾。明七也大概猜到了王爷和冷小姐闹矛盾的原因了。
“明七大人,如果是要道歉,还请王爷亲自去醉花亭道歉吧。今日从王爷那儿得到的回答,回去后我会转告冷小姐的。”清木见飘雪越发不耐,连忙从隔壁插话。
“今日您还是请回吧,店内病人也不少,还等着看病呢。”
清木已经下了逐客令,明七也不好多留,店内都是等着看病的病人,总不能继续占用两位大夫的时间。向飘雪和清木以及各位病人表示抱歉后,就离开了医馆。直奔醉花亭,希望能从紫苏半夏那里问到些什么。
紫苏半夏正在准备交接工作,他们之后肯定大部分时间是跟在冷枫晴身边的。看到他来,虽然秉着不迁怒的原则,但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吃饭?还没到点。”
明七笑笑,“不是不是,我就是来替王爷问问,冷小姐是病了?还是受伤了?”
紫苏和半夏对视一眼,他们知道了?是清木那家伙透露的?
可是清木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才对,就算暴露也是回到医馆之后吧。
明七见两人不说话,“今日清木公子来府内时,说冷小姐一大早就去医馆了,王爷不放心……”
“去飘雪医馆问了飘雪神医,飘雪神医也不愿说……所以……”
“就来问我们了?”紫苏答,没想到他还已经去过飘雪医馆见过飘雪神医了。
“对啊,而且我也有些担心冷小姐。”
紫苏看了半夏一眼,询问他该怎么回答。
半夏只是看着他,说:“小姐没什么事,只是飘雪神医回来,早上去见了见。”
“那能让我见见冷小姐吗?”
半夏语气有些无奈,“飘雪神医的事,我想你也已经听说了,小姐自然,已经商量着去报复了。”
“而且,小姐说了不见安王府的人。怕是只有王爷亲自来才能见着。”紫苏也搭话,表明冷枫晴的想法。
明七连续听到这样的话,也知道这次的情况不是他在中间和稀泥就能搞定的,只好灰溜溜地回府了。把在飘雪医馆的对话和在醉花亭的对话转述给安王爷。
温云琅一直坐在院子里等他回来,等来的回复却让他心都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