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写下‘兼爱’两个字,桓常就感觉体内真气沸腾起来。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盘坐在大青石上面,闭上双眼开始感受真气的运转。
心神沉入体内。
桓常看到,许多有真气汇集而成的小溪,仿佛遭遇暴风雨般,不停沸腾咆哮着。
“哗啦啦!”
隐约间,桓常似乎听到,有惊涛拍岸的声音响起。
痛,无与伦比的痛。
剧痛袭来,桓常脸庞充血,太阳穴高高鼓起,身上衣袍也无风自动。
墨子任见状,不由心中一惊。
若是寻常来讲,只要真气积累足够,并且本身对于下一境界,有着足够的领悟。
那么,突破起来虽然不太容易,却也不会如此痛苦。
可桓常的情况却有些不太一样。
桓常虽然已经达到了突破的瓶颈,终究缺乏足够积累,对于下一境界领悟还太过粗浅。
他之所以忽然要突破,与无字天书脱不开干系。
也就是说,现在的桓常有些根基不稳,突破起来难度就会增加许多。
“阿常莫要慌张,将心神沉入真气之中,慢慢引导沸腾的真气,将二者合为一体。”
墨子任的话语,直接进入了桓常脑海之中。
桓常强忍住身体的痛苦,将自己的神沉入真气之中,让两者缓缓融合在一起。
融合的过程,并不十分容易。
一开始接触,桓常根本不知道怎么融合。
神与沸腾的真气碰撞在一起,居然使得真气更加狂暴起来,桓常也感觉更加痛苦。
哪怕桓常达到画龙点睛境界,神的强大有异于常人,仍旧变得脸色苍白,吐出一口鲜血。
墨子任见状,却是急的汗如雨下,却也不知道如何帮助桓常。
就在桓常体内血液沸腾,浑身上下青筋暴起,越来越难受的时候,无字天书忽然散发出了一道金光。
金光融入桓常体内,那狂暴的真气居然开始平静下来。
桓常不敢怠慢,急忙抓住这个时机,将神融于真气之中。
温和下来的真气,并不排斥神的融合。
随着桓常神与真气的接触,本来不受控制的真气,也缓缓变得极其温顺。
时间,缓缓流逝。
当桓常感觉,自己的神完全真气融合,甚至可以做到真气外放以后,这才睁开了眼睛。
“好险!”
哪怕是在寒冷的大雪天,桓常额头上也都是细密的汗珠。
“墨兄,你以前突破的时候,可是如此辛苦?”
墨子任摇头道:“我当时突破水到渠成,根本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却是不知阿常为何如此。”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桓常的胸脯,欲言又止。
桓常知道墨子任,是在好奇无字天书,不过这乃是书剑阁宗派密宝。
他虽然信任墨子任,却仍旧沉默不语。
墨子任也不是刨根问底之人,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不继续探寻,转而一脸笑容。
“真没想到,你我兄弟二人,居然能够在同一日突破。”
桓常脸上,也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突破了。”
墨子任闭上双眼,感受了一下体内奔腾不息的真气,忽然说道:“阿常,我们都是刚刚突破,还是应该先巩固一下境界。”
桓常颔首。
二人各自回到屋内,都盘坐在床榻上,感受着新的境界。
桓常开始内视,顿时感觉体内真气澎湃,比往常不知雄浑了多少。
由于体内真气融入了神,运转速度也快了许多,恢复速度亦是如此。
“突破到炼气化神境界,就能做到人与气合,气与神合。”
“神融真气之内,可以更加细微、有效的使用真气,对于低等级的武者,还有气势压制效果。”
缓缓感受着新的境界,桓常心中喜悦之情更甚。
“还好我的神足够强大,否则当初在林家寨下面,遇到黑沙帮二当家的时候,恐怕很难逃出去。”
想到这里,桓常不由背脊发寒。
当时的他,根本不知道炼精化气与炼气化神之间的巨大差距。
桓常突围的时候,就感觉从黑沙帮二当家身上,有一种强大的压迫传来。
若是其他神不够强大的武者,恐怕在这种气势压迫下,就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
可是桓常却以书画入道,神本就强大异常,这才没有受到二当家气势震慑。
“入室四阶,一阶一登天,果然如此。”
感受着强大的新境界,桓常忍不住微微感叹。
“呼!”
体内真气运转了几个周天之后,桓常长长吐出一口气,猛然睁开了眼睛。
“无字天书,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
桓常伸手进入怀中,将无字天书拿了出来,轻轻翻开黑色的封皮。
无字天书第一页上面,再也不是空荡荡,反而留下了四个字。
为首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乃是‘墨学’;后面还有两个稍小一点的字,乃是‘兼爱’。
桓常将无字天书放在案几上面,拿出了神趣÷阁春秋,想要在上面写下字迹,却如往常那般又失败了。
“这个所谓的墨学,在我看来还有很多不足之处,许多思想甚至太过理想化,根本不可能实现。”
“可是为何,无字天书忽然有了反应?”
桓常早就猜测,无字天书当日的异动,与墨子任有些关联。
然而,此时的桓常却是更加疑惑了。
“还有我境界的突破,也显得有些莫名其妙,这样会不会根基不稳?”
桓常忽然感觉,自己心中有了一丝惶恐。
第二日起床,整个庭院内都覆盖了厚厚的积雪,桓常来到墨子任房中,却发现空无一人。
在床榻上面,桓常看到了一封书信。
“阿常,相见即是有缘,然而黑沙帮既然灭亡,我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要过年了,我想回去看看师傅。”
“我也想走遍九州大陆,完善属于我的道。我知道,离别是忧伤的,所以请原谅我不辞而别。”
看完书信,桓常忽然感到了深深的惆怅。
洛云也好,墨子任也罢,他们都是来得突然,走得也非常洒脱。
“也许江湖中的侠客,都是这种性格吧。”
桓常来到门口,静静凝视着外面的大雪,过了许久深深叹了一口气。
“也许,我也应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