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龟不过江湖七品武夫,被杨凤楼的“势”笼罩,根本难以行动。
他脸色大变,如同一个吓坏了的孩子一样,一边奋力挣扎,一边高声大喊。
“杨凤楼,你不能杀我!我是右龙武军司阶,我是东南剿贼行辕的行军参军!杀官即造反!你杀了我,就是叛国!”
杨凤楼沉默不语,收回目光,轻轻将田小娥的尸身放在高台之上,帮她整理衣裙,摆好姿势,整个过程沉闷而缓慢,杨凤楼动作轻柔,仿佛在照顾自己的恋人一样温柔,直到帮她整理地丝毫不乱之后,这才凝视了一眼田小娥的双目,将右手轻轻覆上,缓缓向下一抹。
“小娥,你先睡会,我去去就来……”
声音温柔至极。
随后起身,转了过来,动作轻缓,仿佛怕吵醒已然熟睡的美人。
如果说杨凤楼对待田小娥,如同春风一般和煦,那么,等到他转身之后,他整个人都散发了严冬一般的寒意,层层叠叠,汹涌而起,如同海浪,直扑老龟!
老龟更加不堪,奋力挣扎,却终究不能移动分毫,声音凄惨,带着哭音,大声嘶喊。
“杨凤楼,不要杀我!
看来当年一同培训的份上!
看在同为右龙武军袍泽的份上!
看在同殿为官的份上!
不要杀我!”
杨凤楼不言不语,迈步而行,缓缓前进,那一步一步踏在高台之上,如同催命的鼓声,震人心魄。
老龟在这巨大的压力之下,直接哭了。
“你不能杀我!
我是右龙武军司阶!
我是东南剿贼行辕的行进参军!
我还要当更大的官!
你不能杀我!
求求你了,别杀我!”
说完之后,竟然不再挣扎向外,而是直接跪倒在高台之上,面向杨凤楼,叩头不止。
“求求你了,只要你不杀我,怎么都行!我以后再也不敢与你作对了,我求求你了,我给你叩头了……”
杨凤楼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固有的步调,一步一步向前,催命的鼓声,依旧不疾不徐。
老龟见状,彻底绝望,随即疯狂,面容扭曲地不似人脸。
“杀官即造反!
杨凤楼,你杀了我,你就是叛国!
你杨家满门忠烈,到了你这个第九代,你就叛国!?
你为了一个平康坊的花魁,你就叛国!?
杨凤楼,你疯了不成!?”
此时,杨凤楼已然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全是鄙视。
“她是我的伙伴,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手足,是我的袍泽……也是我的爱人……”
杨凤楼毫不掩饰眼神中的鄙视。
“什么平康坊的花魁?在我看来,她比你高贵一百倍!”
说完,杨凤楼已然攥紧了拳头,狠狠一拳,轰在老龟的腹部!
仅仅一拳,打得他口吐鲜血,整个身体,竟然凌空飞了出去!
杨凤楼正想飞身追上,却不料,耳边响起了破空之身。
“嘭!”
一支羽箭,正射在他的脚下!
通体黑铁,雕翎为羽,三支绑束在一起!
雕翎箭!
射雕手!
顾阳羽!
杨凤楼抬眼望去。
射雕手顾阳羽,已然现身在洛阳东门大街之上,再一次搭起雕翎箭,遥遥指向了自己。
在他的身后,两列戎装军卒雁翅型奔来,不过片刻,已然驱散了高台之下的普通百姓,将高台团团包围,手中刀枪,直指高台上的杨凤楼。
随后,旌旗招展,一杆大纛,出现在街角,三丈多高的认旗迎风招展,白底黑字,一个斗大的“宋”字,映入眼帘。
东南剿贼行辕招讨使,宋威,到了。
浓眉大眼,鼻直口阔,国字大脸,三绺长髯,迎风飘洒,端坐在战马之上,威风凛凛,当真是一副好面相,。
却是最善于勾心斗角的宋使君!
在他的身边,还跟着老龟曾近麾下的那位五品江湖武夫,必然是他见势不好,早早跑到东南剿贼行辕报信,却没想到,老龟在宋威的心中份量这么重,不但亲自出面,还带来了东南剿贼行辕唯一的射雕手。
顾阳羽一箭警告杨凤楼之后,朗声开口。
“杨长史,莫要一意孤行,有什么事情,可以坐下来谈……”
杨凤楼没有说话。
老龟却朗声大笑。
“哈哈哈……杨凤楼,宋使君到了,宋使君到了!还不快快前去拜见!
哈哈哈……杨凤楼!任你如何刚烈,在宋使君面前,你又能怎样!?某家乃是东南剿贼行辕的行军参军,在宋使君面前,你可还敢动某家一根手指头!?
田小娥!?
她不过就是平康坊以花魁!
死了就死了!
你又能怎样!?”
杨凤楼远远看了一眼声威赫赫的宋威,缓缓收回目光,听了老龟的话,依旧没有开口,身边的“势”,却陡然集中起来!
“嘭!”
“啊……”
老龟一声惨叫!
他的腿,在杨凤楼三品江湖高手的“势”的压迫之下,陡然化作一团血雾!
所有人都是一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杨凤楼竟然如此大胆,在招讨使宋威的面前,直接废了老龟的一条腿,而且看他面容平静的样子,仿佛仅仅做了一件最为微小的事情一般,所有人都不怀疑,对于老龟和杨凤楼这对冤家来说,这,可能仅仅是个开始。
顾阳羽顿时大急,再次开口。
“杨长史!宋使君已然知道,你叛国投贼乃是误会,这才亲临!
你先放过老龟!
咱们平心静气地谈一谈,你放心,宋使君洞察秋毫,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杨凤楼置若罔闻,缓缓走向了老龟。
老龟断腿之后,再也不复刚才的嚣张,哭喊着在高台上缓缓爬行,双眼紧盯着远远的宋威。
“宋使君,救命啊……宋使君……”
宋威终于开口。
“杨长史,老夫也曾听闻你的种种事迹,经老夫多方查证,叛国投贼一事,纯属子乌虚有……
老夫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你受了些许委屈……
不过,你是右龙武军中侯,又是我东南剿贼行辕的行军长史,即便受了委屈,也不得向同僚出手!
杀官即造反!
现在,我以东南剿贼行辕招讨使的身份,命令你,停下来!”
回答他的,却是老龟的又一声惨叫。
杨凤楼用“势”,再次压暴了他的另一条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