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了增兵广陵的第二天,徐州大将陈到率领五千早已是枕戈待旦的徐州军队南下出发,取道下邳赶往广陵,这是一支重新编制后以老带新的队伍,成员有一部分徐州军队当年的王牌丹阳兵,一部分是曹豹在徐州招募并且调教的老兵,更多的则是陶应在豫州招降的黄巾兵和刚招募训练不久的徐州兵,装备合格,综合战斗力中等,不过在战斗力普遍二流的徐州队伍中,也已经算得上是作战主力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支队伍也是徐州大将陈到一手打造出来的队伍,从组建到训练,都是陈到一手负责,而陈到的治军理念也和陶应不谋而合,那就是强调纪律与集体配合。因为时间关系,这支队伍的单兵战斗力或许还很薄弱,但是在纪律方面却已经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行军中队伍严整,进退有度,调配有方,很是唬住了不少潜伏在徐州境内的诸侯细作,再加上陈到是陶应一手提拨的心腹大将身份,所以各路细作在给老大们禀报的时候,难免都要加上一句——增援广陵这支队伍是徐州的主力战兵!
这里再强调一下主力战兵与普通士兵的区别,冷兵器战争中的军队是由三个部分构成,第一就是主力战兵,二是辅兵,三是民夫,这也就是所谓的古代三军,其中民夫负责搬运、挑担和推车等运输工作,数量最多,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还常常让青壮妇女干这些杂活;辅兵的数量次之,负责舟桥、押运、工程和打扫战场等辅助工作,通常辅兵和主力战兵的比例是三比一,也就是三个辅兵辅助一个主力战兵作战。
主力战兵数量最少,却是冲锋陷阵和正面作战的绝对主力,也是一支军队核心和骨干,战场上主力战兵一旦垮了,余下的辅兵和民夫基本也就是待宰羔羊了,所以冷兵器战争中,也就常常出现伤亡千人导致万人崩溃的情况,而这种情况在三国时代也更是明显。所以徐州军队一下子出动五千主力战兵的情况,自然也注定要引起每一个周边诸侯的警觉与注意了。
确认了陶应增援广陵的消息无误,距离最近的吕温侯首先做出反应,那就是立即调回了在鲁国和任城等地打劫抢粮的侯成、宋宪队伍,借口保护与徐州联系的粮道,让侯宋二军驻扎到了与小沛紧邻的湖陆县中,同时密切留意徐州军队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动手偷鸡,突袭远比兖州富庶繁华的徐州五郡。
还是收到这消息,曹老大也是当机立断,立即放弃了集中主力攻打昌邑的计划,把主攻目标改为陈留郡北部,主力去攻打盘踞在那一带的张邈队伍,偏师则继续牵制守卫定陶的张邈军主力,对昌邑的吕布军主力则故意置之不理,让反复无常的吕温侯有机会也有力量偷袭徐州。而吕温侯也没有让曹老大失望,在张邈频频告急的情况下,仅仅是派出了一支偏师去定陶增援,主力始终在昌邑按兵不动,等待徐州消息。
此外还有咱们的刘皇叔也嗅到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在新老大孔融面前借口剿匪,迫不及待的领着重新七拼八凑起来的两千多队伍,趁火打劫进驻了琅琊与北海交界的渚县小城,一下子掐住了徐州与盟友公孙瓒的贸易咽喉。然后刘皇叔又默许张飞扮成盗匪,抢走了陶应从公孙瓒处高价买来的三百多匹战马,徐州军琅琊守将尹礼闻讯大怒,打算亲自领兵北上与刘备交战,然而却被陶应死死按住——在目前的情况下,陶应已经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增添孔融这个敌人了。但即便如此,徐州北部的形势还是变得更加的恶劣,暗流涌动,危机随时可以爆发。
“公路兄,我们可都看你的了,你一定要争气啊。”这是所有陶副主任的敌人心中的共同心愿。
好了,也不能曹老大、吕温侯和刘皇叔失望,最后还是让我们来看看小袁三公这边的反应吧。其实从彭城出兵到徐州最南断的广陵城,距离要比彭城到九江远得多,所以当陈到率领的五千军队还在曰夜兼程赶往广陵时,陶应终于有所动作的消息,就已经通过了快马传递,被送到了当涂,送到了小袁三公麾下最能打硬仗的上将纪灵面前,也送到了小袁三公的东床快婿参军周瑜周公瑾面前…………
“好!”听到陶应终于增兵广陵的消息,恨陶副主任恨得蛋疼的周公瑾况与他熟悉的长江下游截然不容,淮河的下游全是平原开阔地带,河道两侧地势低洼——因为这里本来就是现在的洪泽湖!同时河中水流比较缓慢,冲沙能力不强,造成河水里的夹沙情况十分严重,使得河道水面大大高过了地面,全靠堤坝束水才不至洪水泛滥——这代表着什么,天生的水战行家周瑜可是比谁都清楚!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到了这一步,美周郎再想回头也来不及了,只能是一边祈祷着淮阴那边的河道情况能好一点,一边迅速挥师攻城,而袁术军来得太过突然,盱台城里的守将季未根本就没做好开战准备,措手不及下甚至连城门都来不及关闭,袁术军精兵就已经杀进盱台城内,手中只有几百二线士兵的季未被迫无奈,只得率领守军投降,并且迅速被押到了纪灵和周瑜的面前,接受周瑜的当面审问。
“最近几天,你有没有收到来自徐州的命令?”周瑜向季未喝问道:“淮河下游的淮阴城中,有多少守军?守将是谁?”
“回禀将军,在下快半个月没收到来自徐州的命令了。”季未为了活命,很是老实答道:“淮阴是徐州南北联系的咽喉,比盱台重要得多,所以章诳老将军在那里驻扎了两千军队,守将是章诳的麾下裨将谢炎。”
“你与谢炎交情如何?”周瑜又追问道:“与他是否熟悉?”
“小人是谢将军麾下的曲将,与谢将军十分熟悉。”季未如实答道。
“很好。”周瑜大喜,命令道:“你可想活命?如果想,就带上二三十个亲兵随我上船,到淮阴去给我诈城,拿下了淮阴,金银美女随你挑!”
季未连逃出盱台报信的勇气都没有,自然也不是什么忠勇之辈,所以马上就一口答应。当下周瑜马上让人安排季未及其亲信上船,又向纪灵建议道:“将军,兵贵神速,从盱台到淮阴已经只有一百六十里的路程,现在是正午,我们还有时间,望将军莫辞劳苦,即刻下令出发,争取在明曰天色全明前抵达淮阴,攻其不备,一鼓作气拿下淮阴城,掌握战场主动。至于盱台这边,留少许兵力镇守等待陈纪将军他们率领的后队即可。”
有些晕船的纪灵本想休息一夜再走,但架不住周瑜的再三劝说,无奈之下也只好点头同意,命令军队继续乘船南下,连夜去取淮阴,又留下一千军队守卫在这个时代偏僻得鸟不拉屎的盱台小城,等待陈纪和雷薄等人率领的后军。
重新上船又走了几十里路,天色就已经黑了,晕船的纪灵见一路无事,也就把大小事务踹给了周瑜掌管,搂着两个漂亮的侍女去了船舱休息,周瑜再安排好了斥候快船先行侦察后,时间已是接近三更。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被降为骑督戴罪立功的程普和黄盖二将才鬼鬼祟祟的登上旗舰,与周瑜在甲板上见了面。
“公瑾,突袭淮阴的计划,是否应该调整一下?”程普向周瑜警告道:“不知公瑾是否留意到,这淮河的下游水文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河水沙多流慢,河道高于地面,全靠堤坝维持,偷袭一旦不成,敌人又在上游挖开堤坝放水,我们就算没有登陆,都在船上不被水淹,大部分的船只也都得在下游河道上搁浅,进退不得,变成砧上鱼肉。”
周瑜沉默不语,许久后才答道:“我没到过淮河下游,不知道这一带的水文地理,如果以前我来过,我肯定不会用这条险计,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走了,这个时候回头,袁术定然大怒,我也会立即失宠,之前我们为伯符报仇做的一切努力,就要彻底的前功尽弃了。”
同样没有到过淮河下游航道的程普和黄盖也沉默了,对周瑜的忍辱负重与坚贞不二是既钦佩,又感动。又过了半晌,黄盖才强笑说道:“公瑾的妙计,鬼神莫测,陶应小儿无论如何歼诈,也定然想不到袁术匹夫的主攻方向竟然是淮河下游的两座小县城,不会做任何提防,我们只要再拿下淮阴小城,这一战也就稳艹胜算了。”
“是啊,只要拿下淮阴,我们就赢定了。”周瑜自我安慰的感慨道:“拿下了淮阴,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向北可以随时搔扰陶应小儿的下邳腹地,让他防不胜防。把他最重要的钱粮重地下邳变成一片焦土。向南,我们可以拿下孤立无援的广陵重镇,然后再在伯符逝世的地方,把陶应小儿的帮凶走狗活剐凌迟,告慰伯符的在天之灵。”
“还有!”说到这,周瑜突然声音一沉,恶狠狠的说道:“陶应小儿如果敢来反攻淮阴咽喉,重新打通与广陵的联络,我就毫不犹豫的挖开淮河北岸,把陶应小儿和他的伪君子军,全部喂鱼!”
“我们一定能做到!”程普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盱台守军事前根本就没收到任何警报,被我们轻松拿下城池,这足以证明陶应小儿的注意力全在彭城和广陵,根本没有料到我们的主攻方向!淮阴小城,我们也一定能一战而下!”
“希望如此,愿伯符的在天之灵保佑。”周瑜默默祈祷了一句,又强打精神,向程普和黄盖笑道:“两位老将军,明曰还有大战,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纪灵匹夫有勇无谋,他的队伍也多是些乌合之众,如果降将诈不开城门,攻打淮阴的战事,我可就要拜托你们了。”程普和黄盖恭敬答应,又叮嘱了几句周瑜也早些休息,这才回到各自的船上休息,养精蓄锐等待第二天的大战,留下周瑜一个人在甲板上,在夜风中发呆。
天色阴暗,没有月光,淮河两岸也是黑黝黝的,没有半点灯火,只有河水哗哗,夜风呼啸,还有淮河两岸密密麻麻的芦苇在夜风中摇荡,周瑜立在甲板上看着夜色发呆,如痴如醉,始终一动不动。直到夜露将周瑜的头发打湿,顺着周瑜俊美的面孔滑落,流下脖颈,两滴泪水也渗出了周瑜的眼角,顺着俊美面孔缓缓流淌,周瑜才嘴角一动,轻轻的哽咽出声,“伯符,请你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
天不佑义士,几乎就在美周郎喃喃念出这句话的同时,淮河南岸的芦苇荡后,突然射出了一道道邪恶的目光,绿幽幽的就象一条条看到了猎物的饿狼,带着恶毒的贪婪,带着残忍的狞笑,死死盯住了满载兵员的袁术军船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