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浩问道:“大师可见过空灵圣僧,他是何样貌,有何特征?”
白眉老僧笑道:“空灵圣僧乃佛门一代高僧,又岂是贫僧能够轻易见到的,施主问了也是白问,不如施舍一些盘缠给老僧解困。”
“哦……”叶浩凝视白眉老僧,见他说话之间神情不变,既不惊讶,也不烦躁,始终是一副笑脸相迎,不由心头一动,笑道:“与大师相遇也是一种缘分,自是要布施的,小小心意,请大师收下。”
说话之间,随心念所动,手中已多了一块上等灵石,缓缓放进那只钵盂之中,目光却始终凝视着白眉老僧。
那白眉老僧竟似没有看到一般,脸上仍然古井无波,眼皮也未曾眨动一下,只是伸出那只捧着佛珠的手,单手合十,躬身施礼道:“多谢施主,祝施主早日得道升仙,达成所愿。”
说罢,径自转身去了,不一会便消失在眼前。
舞倾城楞道:“这位大师真的不是空灵圣僧吗?”
叶浩沉吟道:“这位大师即便不是空灵,但亦是一位得道高僧。”
舞倾城奇道:“此话怎讲?”
叶浩道:“方才我将一块世上难得一见的上等灵石放入他的钵盂之中,他虽看到但心境却没有一丝波动,若非见过大场面之人,又怎能做到如此不动声色,且在方才布施之时,我手中散出一丝灵气,与那钵盂接触的一瞬趁机打了过去,但那灵气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有如石沉大海一般……”
舞倾城惊道:“竟有此事,这位大师必定不是凡人。”
叶浩点头不语,陷入深思之中。
却在这时,长街之上啼声响起,一辆八匹高头大马齐驱并驾的华丽马车,沿着长街一路奔驰过来,一个头戴斗笠的瘦小车夫不停挥舞着鞭子,浑似要将几匹骏马抽出血来一般。
马车之后,另有八骑,其上坐着八名锦衣大汉,各个精神饱满,仪表不凡,但神色之间却似含着急迫,不顾路上的行人,策马而奔。
眨眼之间,华丽马车与八骑骏马先后而至,恰恰停在叶浩与舞倾城所立的酒楼之前。
那瘦小车夫看见两人,傲然问道:“你们两个,可曾在酒楼之中见到一位貌如天仙般的夫人?”
叶浩与舞倾城这才看清这驾车的瘦小车夫,竟是个六旬开外的白须老者,只见斗笠之下,面容枯槁,神色萎靡,只有两只眼睛露出凌厉的目光。
叶浩心头一动,如此华丽的车队,这些人定是那名中年女子的家仆了,便点头道:“不错,确是有位绝美的夫人在酒楼中用膳。”
那瘦小车夫面色一喜,再也不顾两人,对身后八匹骏马上的人道:“终于找到了,夫人果然是在这里,你们且在这里等着,待老夫去迎夫人回谷。”
说罢,自车辕上跳下,一步便掠进酒楼去。
叶浩与舞倾城本欲离开,但看到这些人似与那貌美夫人有关,便不知不觉顿住脚步,一旁冷眼观瞧。
不多时,那丫头的尖锐声音已自窗口传出:“白叟,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名唤白叟的瘦小车夫恭敬说道:“滢夫人悄悄离谷,小人们生怕夫人有什么闪失,所以特来接夫人回去。”
那丫头气恼的说道:“我们在这里用膳,能有什么闪失!你快快出去,莫要打扰了夫人的雅兴。”她们的位置恰好靠近窗口,因此声音皆清晰的传了出来。
白叟声音黯哑的说道:“夫人用膳小人自是不敢打扰,但现在事情紧急却只好如此了!”
夫人的悦耳声音响起:“谷内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叟道:“启禀夫人,谷内倒是没出什么事,但是……主人却要来了。”
“哦?他要来……他为什么突然过来……”夫人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冷漠,与先前的柔美声调截然不同。
白叟道:“主人要与一生死大敌交手,这一战生死难料,因此临行之际想要见见夫人。”
一声清脆响声传来,似是筷子落在桌上发出的声音,显然是那位夫人心头紧张,不觉中掉落了手中食具。
“他要与什么人交手?”
“小人也不知道,但主人说这生死大敌极难应付……”
沉寂半晌,那夫人叹息一声道:“本已不愿见他,但这一战生死难料,却又不忍不见……染梅,我们回去吧。”
“是,夫人。”
片刻后,那貌美夫人与明媚丫头已走出酒楼,白叟则跟在后面。
八骑之中,早有人跃下马来,恭恭敬敬为夫人掀起车帘。
那白叟轻轻一跃已跨上车辕,正待挥鞭赶车,眼角余光却又瞥到了叶浩与舞倾城,眉头一皱道:“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走,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舞倾城道:“这长街之上又不是你家地盘,我们站在哪里关你什么事!”
“哼,牙尖嘴利,找死!”
白叟冷哼一声,手中长鞭已然出手,鞭势凌厉,直抽向舞倾城白皙玉面。
舞倾城见这老者突下杀手,心中也已震怒,抖手之间,一道银芒发出,正射在那马鞭之上,抽过来的马鞭顿时改变了方向,一鞭落空。
白叟目光一凛,收回马鞭一瞧,顿时眉头挑起,厉声道:“红尘绝针!原来你们就是御天第七子和名叫叶浩的那个小子,给我拿下!”
话音一落,那八骑锦衣大汉已跃下马来,将叶浩与舞倾城团团围住,这八人浑身散出浑厚元气,竟没有一个弱的。
舞倾城见被识破身份,不由暗自后悔,玉手散出元气,手指间更是夹满银针,准备再次出手。
叶浩也是神色冷峻,发出一声冷哼,灵气已徐徐散出体外。
“住手!”
一声轻喝,车帘重又挑起,那貌美夫人露出头来。
“夫人,这两人是天御道的漏网之鱼,也是……”
“不用多言!我自有分寸,你们都退下!”
“是……”那八名锦衣壮汉,立即退了回去,垂首而立,白叟亦是住口不言,只冷冷的看着两人。
貌美夫人凝视叶浩,柔声道:“这位公子姓叶?”
叶浩轻轻摇了摇手中扇子,回道:“不错,在下正是姓叶。”
貌美夫人笑道:“方才我的仆从多有得罪,还请叶公子海涵,先前酒楼之中承蒙公子让座,我心中不胜感激,不知二位公子可愿赏脸前往敝处作客,好让我一尽地主之宜,也好答谢二位先前之情。”
她声音柔美,笑脸盈盈,语声之中似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舞倾城贴近叶浩耳边轻声说道:“这些人定是白玉城中宗门世家之人,而且极有可能已投入了离火教,我们万不可轻信。”
叶浩沉吟不语,眼中似有犹豫,因这貌美夫人说话之间让他感觉到无比的亲切,心中竟不知不觉间生出信任之感,绝不相信她会有害人之心。
貌美夫人见叶浩犹豫,继续说道:“今日与二位公子有缘相遇,极为难得,我是诚心邀请二位去谷中作客,绝无其他二心,难道公子还怕我这个女子不成?”
叶浩闻言,抱拳笑道:“能与夫人这样的绝世佳人相遇,是我等三生有幸,既然夫人有请,我们自然不敢相拒,不知夫人的府邸在何处?”
貌美夫人轻笑道:“我家住在白玉城外十里的琉璃花谷,二位如果有意前往,便请一同上车。”
舞倾城听闻叶浩竟似有意随之前往,不由一怔,轻轻拽了拽叶浩的衣襟。
叶浩只是对她笑笑,又自向貌美夫人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打扰夫人了。”
说着,便紧走两步登上华丽马车,舞倾城心中虽是不解,也不便多问,只得随他一齐进去。
“夫人……你怎可……”白叟似是有些不敢置信,惊讶说道。
貌美夫人脸色一沉道:“我的话,你敢质疑?”
白叟顿时垂头道:“小人不敢……”
“那就快快赶车,记住,不该说的不要向别人说起,否则……”
貌美夫人语声虽仍是轻柔,但却让白叟浑身一震,再不敢多说一句话,举手挥起长鞭,重重抽在马背之上。
骏马疼痛嘶鸣,顿时风驰电掣一般奔跑起来,在长街之上留下一道滚滚沙尘。
华丽车厢之内,弥散着一道沁人心脾的幽香,四周更是锦幔玉枕,银壶金杯,棋盘瑶琴,样样不缺,当真是精致华贵,奢侈之极。
两人坐在车中竟生出极不自在的感觉,貌美夫人与两人攀谈两句,便闭目斜靠在玉枕之上,好似睡着,身旁那丫头却取出一把羽扇,为夫人轻轻扇着,目光却不停看向两人,眼神之中竟是嘲笑之色,好似在说:看你们衣衫华贵,样貌风流,但恐怕也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华丽的马车吧。
舞倾城撩起车帘一角,不住向外观望,似是有意在记下来路,而叶浩则始终笑着,也轻轻摇着手中的扇子,尽管他的扇子与那丫头手中珠光宝气的羽扇不可同日而语,但他却丝毫也不介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