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娱乐而已,打了三盘后,黄一曦就放下球杆,正要和胖大叔告别时,却见胖大叔从里屋神神秘秘地拿出一盘吃的东西,掀开上面盖的纱布,“你们两个有口福了,要知道这个东西白水州已经很多年没人做了,要不是我孙子吵着要吃,我老伴也不会动手。”
黄一曦和商洛宇定睛一看,的确很久没见了,润饼皮里面包蒜蓉花生碎甜辣酱芫荽白色麦芽膏,是润饼菜的另一个吃法。
“真好,我已经十几年没吃过了。”以前中山路有一摊,但是很早就没有了,他心心念念了许久,可是一个大男人嗜好甜食有点说不出口,他也只好闷在心里,商洛宇拿起一卷放在嘴里,眼睛一亮,甜咸香脆,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吃甜食,真的会让人好心情。
“你倒是有吃过,我可是从来没有吃过,以前我的零钱只够吃一毛钱一张的脆饼。”
黄一曦想起以前那段窘迫的时光,还是有点酸楚。
那时候村里的小朋友,如吴美丽这些同学,都很羡慕她,却不知道黄一曦的爸爸因为要负担四个堂哥的学费,妈妈偶尔也要接济一下娘家,经济并不宽松。
而在城里的同学眼中,黄一曦这种乡下来的妹子本来就是一幅穷酸样,黄一曦看到同学们买零食,也只能把脸转过去一边。
那时的贫穷现在都能风轻云淡地说出来,其实际是因为现在自己过得还算不错吧,虽说没有别人想像的风光亮丽,但至少,衣食无忧,出入有车,偶尔想买一点奢侈品也不用考虑太久,遇到权势富人不用仰头巴结,遇到心怀不轨可以开口拒绝。
一个女孩子能自强自立到这个地步,何尝不也是一种成功?
黄一曦豁然开朗,这几天的郁闷一扫而空。
她抬头看着天空,一轮红日西斜,云霞熠熠天边,山青轮廓似墨勾勒,织染了霞裳,云染玄墨,黑云翻涌热÷书集。
随即云霞渐隐,红日慢慢地坠下黑云之后,整个天地都暗了下来。
此时她心中也如云海,多了几分辽阔之意,“走,我请你去喝了几杯。”
“好,我陪你饮尽这世间的酸甜苦辣!”
商洛宇看着黄一曦皱着的眉头如云展云舒,喜不自胜,这可是黄一曦第一次主动邀请他。
风渐渐起,吹起一地旖旎……
几杯酒下肚,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黄一曦精神抖擞地出现在法院门口。秋高气爽,依然是个好天气。天空湛蓝无云,太阳刚刚升到空中还没烘暖晨间的空气,但已经开始明亮晃眼起来。
黄一曦抬起手挡住太阳投射在玻璃窗上反射的刺眼光芒,抬眼望了望楼前悬挂的巨大国徽。
一名,还在自己的脑袋里假设出控诉方可能提出的诉讼提案,以便开庭的时候能够更好的作出辩驳。
今天只是把她脑海里的推演重视,她有信心打赢这场官司。
这是一场公开的庭审案件,所有与案情相关者、知情人员和当事人家属,皆可参观案情审理的整个过程,或许是谢永辰案件的影响,这个案件竟然也有两三个记者模样的人出现。
“你怎么来了?”黄一曦意外地看到不应该出现的人,不由地嘟着嘴问。
前天他就说要送她来开庭,被她制止了,没想到今天还是来了。
“早上约了一个法官见面,没想到他突然有事爽约了,我刚想回去就看到你。”
商洛宇轻轻拂顺黄一曦被风吹乱的发梢,温声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黄一曦撇嘴,不过此时看到他,原来有点惴惴不安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往常她都得开庭后觉得尽在掌控中才会安稳一点。
黄一曦看着庭下观审席位,又打了陈大丫堂姐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她给陈大丫的那个堂姐发过信息,也打过电话,可是在确定二审后,那个堂姐就把她拉黑了。
联系那个校友,吞吞吐吐解释了半天,说那个堂姐觉得自己对陈大丫已经尽力了,又怕黄一曦向她要律师代理费,所以拉黑了她。
校友说得很心虚,可能还怕黄一曦向她要代理费,解释几句就借口有事匆匆忙忙挂掉电话了。
黄一曦只能摸着鼻子苦笑。
在黄一曦代理的案件中,有几宗犯罪嫌疑人是外来务工者,他们背井离乡来到这里,用青春和汗水为这块土地城镇化、工业化作出了巨大贡献,他们中的一些人却也因此走上邪路,给这里的人带来伤害。
对于这群人,黄一曦每每见到心情很复杂,既痛恨又觉得他们可怜,他们有些人犯罪时还是夏天,开庭时已经冬天,仍然穿着短t恤短裤,抬头看到观审人员没有自己的亲人时目光寂寥可怜。
可是这群人不包括陈大丫,她刚出社会,靠双手去干活,根本对这个社会没有做出什么危害。
当黄一曦再见到陈大丫已经憔悴得有些不成人样,看来这些日子她已经体会到,监狱的生涯不好熬。
这个案件的主审官是刑庭的陈华武法官,陈法官是主张严惩的法官,在律师界有一个绰,叫“杀手”。
经他手判决的案件犯罪嫌疑人的刑期畸重,就是可杀可不杀者他都会判决杀,可减轻应减轻的情节减少的刑期很短,很多律师一听他是主审官马上叫苦连天。
在陈法官做出开庭审理决定后,白水州市检察院派出的公诉人却是彭庆喜,彭庆喜就是张媚的丈夫,和庄霆的姐姐庄珠是同一科室,庄珠对他的印象也不好,说他本事没多少,吃喝玩乐泡妞的技术倒是很强,吹牛拍马也厉害,原在政策研究室混日子,不管专业知识或者政治觉悟都不高,科室领导对其极其头疼不屑。
尽管每年都脱岗两个月去专门参加司法考试培训,可是考了六年都没有过,后来领导干脆发话,说他再考一年没考过的话,就让他下岗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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