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荫下的小路上,缓缓跑来另一辆小毛驴拉套的架车,前头坐着个大爷,车上坐着个大娘,远远的两人瞧着前面有个驴车路边停着,待走近了,还是没瞧见人。
“他爹,这车咋没人呢?”大娘不解地问。
“是不是在地里忙着呢。”时有庄稼人到田里干活,把车子停路边的。
“不像啊,这地里哪有人?”大娘拍了拍他,“你停下,我看看。”
于是大爷“吁——”的一声,拽着绳子把车子停了下来。
两人先后下车,琢磨着走近这辆车,“是谁呀,怎么把车给停这儿了?”万一要是碰上丢车的,他们不是赚了吗?
大娘仔细看着,说:“你看,车门关着呢。”
“里边不会有人吧?”大爷也好奇地说。
“好,好像有……去看看?”两人都有点害怕,你拉着我,我搀着你的壮着胆子,往前挪,“有,有人吗……”
车内,云里雾里的田蜜猛的被外面的一丝声响给惊回了思绪,猛的睁开眼睛,着急地小声说:“外面有人……元阶!”
元阶此时腾云驾雾魂飞天外的,哪里听得进去。况且他是将车门给扣死的,所以根本不会被人看到,心里放心,也就更放肆了。
“……混蛋!”田蜜又气又羞,小拳头着急地捶他,可用在元阶身上却如同按摩一般,眯眼看她是娇羞无限妩媚万千,更加爱不释手,恶意的就不告诉她,反倒加大了力度。
田蜜绷着身子不敢出声,可是无奈他又恶意挑衅,心中愤怒难耐,突然扒住他的身子,抬头对着他的肩膀就咬了一口!
元阶闷哼一声,迷离的眼中闪过邪气,勾唇一笑,任她撒泼!绝不放过!
车外。
车子突然动了一下。
“哎呀。”老两口吓的后退一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复又看向那车子,晃的越发厉害了,里面还隐约有声音呢。
两人连连后退了数步,惊吓过后,突然开窍,大爷羞臊地转过身去,大娘气的跳脚,“这……这……简直是伤风败俗!”
两口子急慌慌的上了自家的驴车,大爷连忙赶了小毛驴走,大娘还不忿地啐了一口,“伤风败俗!不知羞耻!”
然后,就逃也似的跑远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
车门,终于开了。
实在是里头太闷热,这一打开,清风将帘子吹的轻轻摇摆,田蜜长长的吸了口气,各种乏累酸痛的,也顿时得到了舒展。
元阶搂着田蜜,轻轻揉着她的小手,嘴角噙着一抹魇足的浅笑,眼睛里星星点点的,爱怜的望着怀里的田蜜,不识相地托起她的胳膊,说:“这里青了。”
田蜜气不打一处来啊,可是连瞪他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咬牙切齿地骂了句:“禽兽。”
元阶这回脸皮挺厚,若无其事地说:“下回,下边铺个毯子。”
“你还想下回……”田蜜在他身上又拧了一把,“没听见吗?人家说的:伤风败俗!不知羞耻!”
元阶这不依了,“我们夫妻关起门来做的事,哪个不知羞耻的还想偷看?若是坏了我等好事,那才叫罪不可恕。”
田蜜现在对元阶已经无语了,说的冠冕堂皇的,与这张清纯的脸可真是不搭。叹了口气,她现在累死了,本来是想能好好睡一觉的,可是偏偏被他又闹了一回,折腾的她现在也没了困意,只觉得浑身都痛。
这马车,也是太窄小了些,她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地方得回去抹药了,该死。
与她这气急败坏的情绪相反,元阶是如沐春风身心舒畅,心里的嫉火啊委屈啊一扫而光。
就在这乡野间,一望无人的地方,反倒是别具一番滋味呢。
“哎呀,对了,我们还没还人家钱。”田蜜突然惊叫道。
“什么?”元阶不解。
“买的文房四宝啊,还差人家十五两呢,正好花酱的钱够,现在走多远了,不如回去还给人家吧。”田蜜打开帘子,往外瞧。这里绿荫小道,千里庄稼,风景也是雅致。
元阶脸色拉了下来,他好不容易发泄了情绪不计较那个人了,现在可不想再回小镇,影响他的好心情,于是将田蜜搂紧一点,说:“下次再给吧,现在我们都走好远了,等回到家,天都快黑了。”
“哪有那么夸张,我们吃过午饭就出……”田蜜往西边一看,太阳已经在那边了,于是羞愤的回头就掐了他一把,“你就是个牲口!”
元阶“唔”了一声,一把扣住她的柳腰,撒娇:“蜜蜜,你掐疼我了。”
田蜜侧目,做了坏事的人现在还给她委屈巴巴真是太无耻了!
“那今晚就好好歇着。”田蜜突然心生诡计,阴笑着拍了拍他的漂亮脸蛋儿。
元阶突然觉得头顶一阵阴风,貌似好像会有什么不妙。
田蜜推了他一把,“快了,还不快赶车,你是要住在荒郊野外不成?”
元阶纵了纵鼻,突然在她嘴上亲了一口,这才开心的离开她身侧,老实的钻出车子,到前头赶小毛驴去了。
田蜜长长的吐了口气,好好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软软的依靠着,望着外头两旁不断向后跑的树,嘴角,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
……
紧赶慢赶的,到底在太阳下山前,回到了家。
小野看到新的学习工具,高兴的又蹦又跳,“姐姐!你真好!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这世上,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这么真心的好。
然后,小野迫不及待的就拿了自己的一份,到屋里各种演练,喜欢的不得了。
田蜜也很欣慰,用自己的努力,给家人换来快乐,自己也很满足呀。
李氏在他们回来时已经在做饭了,现在儿媳不同了,自然比以前高看一些。她做的绣品钱都全数归还,家里吃用都是儿媳赚钱买的,她还好意思再天天指使儿媳不成?再说了,这几天不是还想抱成孙子的嘛,她高兴。
所以晚饭还挺丰盛的,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用饭。
饭后,田蜜不由分说去洗碗,元阶和小野各自在屋里温书。
田蜜洗好碗,冲了凉后,没吭声,直接进了小野的房间,直接从箱子上抱了被子坐到床上。
小野惊讶的扭回头来,“姐姐,你干啥呢?”
“睡觉啊!”田蜜今天是累惨了,倒头就睡。
小野着急的跑过来,“你不会是因为给我买纸笔,和小姐夫吵架了吧?”
“小野,你太敏感了。小孩子单纯一点儿。”田蜜翻了个白眼。
小野也不由分说就去拉她,“你起来,你不能睡这儿,小姐夫会生气的。”
“你这么怕他干什么?你就不怕我生气?”田蜜皱眉,拉开了他的手。
“姐姐呀,你是人家的媳妇儿,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小孩儿一样,一不高兴,就离家出走。”小野跟个小大人儿似的教训她。
田蜜哧地笑了,“谁离家出走了,我这是要找个清静的地儿,好好休息,你乖,看你的书去。”
“跟小姐夫一屋就不清静了?”很无辜的双眼。
田蜜无言以对。
干脆翻了身,不理他。
小野摇头叹气的坐回桌前了。
堂屋里间,元阶也是看书看的忘了时间,一段看完,方发现田蜜怎么没进屋,心下不踏实,连忙起身,走向院外,厨房里早就没人了,他蓦地想起今儿在车里时,她威胁他的一句话。
让他晚上好好歇着。
心里激灵一下,这丫头,不会真要将他晾起来吧。
连忙走向还亮着灯的小野房间,小心地朝里眺望。
小野听到了声响,转头一看,立即跑了出门。
“小姐夫,姐姐睡着了,你把她抱走吧。”一脸扔烫手山芋的表情。
元阶给小野伸手点了个赞,并击掌表示合作愉悦,然后,悄摸摸的进了屋。
田蜜是确实累了,是真睡着了。
于是,元阶就这么轻轻的牢牢的将她抱了起来,她也是无意识的,抬手就搂住了他的脖子,这配合的,跟故意的似的。
元阶勾唇一笑,眼中宠溺溢满,转身,抱媳妇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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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蜜次日一早,睁眼一看,是在元阶的床上醒来的。
这怒火噌噌噌的就上来了,小野这个小叛徒,小兔崽子,白疼他了,怎么出卖她出卖的这么及时呢!
元阶已规矩的穿好了衣裳,做着最后的整理衣装的步骤,含笑盈盈地看了她一眼,“醒了?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呀?”
田蜜眼一眯,“你丫的,太无耻了吧?”
“我怎么无耻了?”
“谁叫你把我抱回来的?”
“小野啊。”元阶理所当然地说,“你好好的跑你弟房里去干什么,多不象话。”
“你丫的……”田蜜扑上来就要抓他,元阶却顺势一把将她拽入怀中,笑着道:“你这是睡饱了有劲了?要与我干仗是不是?”
田蜜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没挣动,冷静下来一想,确实哦,她昨天睡的那么踏实,这货昨夜没折腾她?看他这欲求不满的表情,果然哎!
于是,吃吃地转怒为笑,得意地冲他哼了一声,从他怀里推开,“还算你有良心。”
“你还真当我是禽兽了?”元阶声音很苏,说这么直白的话也让人厌不起来,“你累的昏睡不醒,我还能强行闹你不成?把你身子熬坏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田蜜虽然听着别扭,可也是无言以答。
元阶抿嘴一笑,“好了,以后再跟我闹脾气,也莫再跑去小野屋里,连小野都笑话你。你不高兴了,我不碰你就是。”
田蜜裹了裹衣裳,“你说真的?”
“那是自然。”
田蜜侧目上下打量着他,要是光看着他这么清新高雅的模样儿,好像多么纯白无瑕,多么无辜柔弱一样,她简直都要相信他的话了,可是一想到昨天他那狠劲儿,立即打了个激灵。
好吧,她算是看错他了。想套路她呢,等她应了,下回她就没这么好动,一定是的。
“你是现在起,还是再睡会儿。”元阶温柔的问。
“我起来吧。”田蜜也勤快的起了床,昨天都没做晚饭了,她一个晚辈,也不好一直让长辈做饭。
……
吃过早饭,元阶和小野去上学堂了。
田蜜想着是该去空间里摘花了,于是上午做了会儿家务后,进了空间。
自打她跟元阶好了后,夜无虚度,她晚上就没机会进来,白天又怕被李氏发现,所以无事时就尽量不进空间。今儿也是偏巧李氏去田里了,这才进来。
所以这一来,也是惊着了。
因为她刚一睁眼,就看到一只大花猫朝她好奇地走过来。
“妈呀!”吓的她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
仔细一看,这当是只小花豹啊!
“蜜儿!”云烈从后面将她扶了起来,“怎得吓成这样?你是不知道规矩了吗?花豹不会伤你的。”
可这毕竟是野兽啊,她这不是本能的害怕吗。
“小花,来。”云烈试着让她适应,便伸出手,那小花豹乖巧的慢慢走到他们跟前,云烈摸了摸它的头,它还伸着脖子十分配合。“你看,小花还很小,可爱着呢。”
田蜜瞧着,确实像是刚满月的那种小豹子,没有攻击性。
“那它会长大吗?”
“会的,不过再大也不会伤你。如果你常来跟它玩,它就会跟你更熟些。”
田蜜松了口气,转头朝四方看了看,果然,已发现多了不少中型小兽,“有鹿了吗?”
云烈抿嘴一笑,“不仅有鹿,你看,我连药都给你熬好了。”
“啊,你取到鹿茸了?”田蜜大喜。
“你都为这事儿问过我多回了,我还再不上心,能成吗?”
“太好了!那你快随我去救那孩子吧。”
“蜜儿,你这么好心,干吗不让人家知道?如今你也有钱了,村里人都知道,你就说找神医配的药,不就成了?若是再多了一个我,被旁人瞧见了,再多生事端。”云烈见她一脸诧异和懵懵,干脆又说,“你小相公是个妒夫,我看着了,若是万一被她知道有我这么个潇洒帅气的男人守在你身边,他不是得气死了。”
田蜜神色一敛,“多嘴。”
“哎,说实话,这成亲了的滋味很妙吧。”云烈突然很不正经地笑问。
田蜜一想到他说的他能看到她跟元阶亲热,立即火大了,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我警告你,不准窥视我。”
“喂喂,你松手!没有啦,我只是知道,看不到!”云烈大声叫着。
田蜜这才松开他,“是真的?”
“真的,我上回是骗你的,气你而已,真看见那还得了。”云烈委屈地揉着头。
“这还差不多。”田蜜翻了他一眼,“对了,现在丛林里的动物应该很全了吧。”
她跟元阶也算是修成正果了,身体和心都连在了一起,应该算是最高级的感情了。这不连豹子都有了,还能有什么更大的野兽?
“嗯,蜜儿和小相公的心情好,最易生成的是鸟类,如今,已经差不多了,只差神鸟聚成。”
“神鸟?”
“就是凤凰。”
妈呀,有生之年,能见到凤凰……
田蜜要醉了。
“那,我……我们都这样了,还不能聚齐鸟类吗?”田蜜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说这事儿。
“能啊,只是需要时间,你俩毕竟刚刚才好,关系还薄弱,连一次磨难都没有呢。”
“呵,这还要九九八十一难吗?”田蜜无奈。
“哪有一帆风顺的感情呀。”
田蜜盯住他,“说的你跟有多懂一样……哎,对了,云烈,你有没有相好的?”
“你呀。”
“你找死是不是?”
云烈委屈,“我一开始就说了,我就是你的人啊,你要我就要我,不要我,我也没有法子。”
田蜜顿时脸有点红了,别扭的错开视线,“嗯……那个,云烈,虽然你确实是很帅,很可爱,但是……”
“打住,你就是不要我呗,不用说了。”云烈有点失落的打断她。
田蜜有点愧疚,他们是彼此依附的,她也很喜欢云烈,他爽朗,宽容,乖巧又懂事,可是,他们的关系更像是一种合作的伙伴,像哥们儿。
“云烈,你不是说,等我修成正果后,你就可以从这里毕业了。以后,你出去了,大千世界里,总会有你的意中人的。”
云烈看她一眼,笑了笑,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好不容易来这儿,还是赶紧办你的正事吧。”
“哦,对,我得赶紧摘花呢。”田蜜一笑,牵着他转身就朝那片花海跑去。
这段时间元桢不在,但还好他们之间的感情还在牵挂,所以,花儿依旧鲜艳,田蜜快速的摘着,时不时,脚下有小动物跑过,她总是很新奇的去逗一逗。
“我看你现在,晚上被元阶缠上了,不如以后,我帮你摘吧。”做这个工作还是很费时的,白天来她总是显得匆忙。
“行啊,你能帮我太好了,毕竟现在这个任务好重,我又得陪相公。”田蜜说着说着,又发现自己秀恩爱了,立即打住。
云烈柔和一笑,“你不用怕,我不会听了不舒服的。”
田蜜一想,也是。所以,云烈只是因为空间的牵连,是因为属于她才说喜欢她的,其实,他根本不是爱她。
这样想了,田蜜才觉得心里顺畅了。
……
出了空间后,田蜜拿着云烈制好的药,就去了杨婶家。
杨婶还在家里做衣裳,田蜜去了一看,那工作桌上摆了好几身呢。
“杨婶,你做这么多呀,生意好了?”
杨婶高兴的点头,“是啊,最近不知怎么,可能是我给你做的衣裳好看,不少姑娘都找我做衣裳,我还赚了点钱呢。”
“那甚好。”
杨婶笑着让她坐下,“你那两只鸡可还下蛋吧?”
“嗯,可好了,我现在每天都能吃鸡蛋。”
“好,那我也踏实了。”
田蜜这时,将药丸拿了出来,“杨婶,我昨儿个去了小镇,偏巧遇上一神医免费赠药,我就去帮毛毛求了一副,听说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你不妨给毛毛试试。神医说每天吃一粒就成,一个月就见效。”
杨婶傻眼了,“这……真的?”
“嗯,你没去你不知道,人山人海的,我排了好久的队才求到了,不信你问我婆婆,我是不是回来的特别晚。”
杨婶感动的手都在抖,“哎呀,孩子,我这可怎么谢你呀,要不,我叫毛毛给你磕头。”
“不可这样,”田蜜连忙拉起了她,“这也是你运气好,那我碰着了,我能不帮毛毛求一个吗,你放心,那神医可神了,我也是听了好几个大姐说他治好了自家孩子,才敢下手的。”
“若真是能治好我家毛毛,你就是我家的大恩人,大救星,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得报答你……”杨婶说着,眼泪哗哗的流下。
田蜜知道她感动是一定的,也没有特别去劝,就由着她感激涕零了一会儿,便起身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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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田蜜是家务活,田里活,还有生意,忙的不亦乐乎,过的十分充实,也十分愉悦。
元阶就兢兢业业的读书,自然到了晚上,也是十分的勤勤恳恳。
两人的婚姻生活,可说是十分美满了。
好日子过的快,一转眼,离元桢去泉州就一个月了。
田蜜并没有因为和元阶打的火热,就将他给忘了,还是时时的算着日子,想着他能早些回来。而且,还有点紧张地盘算着,等他回来了,可怎么跟他解释。
或者,元桢也不会要什么解释,只需她好好待他就是。
不过,这都得等他回来再说了,现在家里,只有元阶一个,她自是满心的对他的。
入了秋,天气也转凉了。田蜜也打算着,下次去小镇,该给家人每人做一套新衣了。看看这几次卖花酱赚的银子,虽然才余十五两,但若是做些普通的衣裳,也是够了。元桢的就等他回来,直接做件厚些的衣裳。
想到这儿,田蜜有些感慨,她不知从何时起,竟然这么坦然的接受这种关系了,而且,也没有她以为的那些罪恶感,可能是因为她都喜欢吧,而且打算对他们兄弟俩都一样好。
其实,想开了,倒也觉得满幸福。
幸福的日子,总是让人容易忘掉烦恼,和身边隐藏的危险。
这时,田蜜去河边自己的那块田里除草,正在地头忙活,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就起身看怎么回事,刚一抬起头,就看到四五个衙役打扮的人凶冲冲的朝她走来。
田蜜吓了一跳。
“你可是方田氏?”其中有人问。
“我……”田蜜强行冷静地想了下,她好像确实是,于是,刚一点头,就被两个衙役一下扭住了胳膊。
“干什么?你们抓我干什么?”田蜜大惊失色,吵着挣扎着。
“你卖给药铺的药材,是假药!如今治死了人,你要坐牢,给我抓走!”
田蜜听了,惊怔不已。
这两回,因为现在她跟元阶已气血相通,根本不用吃药了,所以她就将田里和空间里的药材,全都整理了一下卖给了那个药铺,赚了六七两银子的,本以为大喜的事儿,没想到,却给她带来了灾祸?
她自然是不信她的空间草药能治死人,她全都给元阶用过的,怎么可能是假药,所以,这必然是有人陷害!
想通了这些,她不由心中胆寒,到底是哪个害她,她要知道!放弃了挣扎,她凝着眉心,坦然跟他们朝路边走。
此时,已经有附近的村民看到了这边的事,从来没有见衙门里的人来抓人啊,可吓死了,都跑过来看,却又不敢靠近。
其中就有杨婶,她见到此景,扑过来叫道:“你们为什么抓人哪!你们一定是抓错了!这姑娘是好人啊!”
有一衙役说:“好人?好人能卖假药害死人?”
杨婶吃了一惊,“怎么会?她是好人啊,她还拿了药,治好了我的孙子呢!”
“去去去!能治人就不能害人了?告诉你们,她,方田氏,卖给小镇的药是有毒的,如今有人死了,告她呢!我们要抓她回去认罪!”
“这……不会的,不会的呀!”杨婶着急不已。
田蜜看到这儿,强行冷静下来,对杨婶说:“杨婶,你回去告诉我婆婆,叫她不要去衙门。就说我是被冤枉的,我一定会洗清冤屈回来的!”
“洗清冤屈?哼!”衙役冷嗤了一声,一抬手,那两人就拽着她走到了路边的牢车上,将她推了进去,关上了门。
几人也分别上了车,然后,快速的赶了马车朝大路走了。
“孩子呀!侄媳妇——”杨婶追着车蹒跚的跑着。
看着田蜜心疼,含着泪招她挥了下手。
没想到,就这么匆忙的,没来及得跟婆婆说句话,没等到元阶和小野从学堂回来,她就这样被带走了,成了一个罪犯。
元阶……那么激进的性格,一定会疯的。
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一想到元阶可能会茫然无措焦急抓狂的样子,田蜜就坐立不安,不知怎办才好。
这时候,她本也是可以闪进空间吓傻他们的,可是,既然她现在被告杀人,如果她逃走什么的,一定会连累元阶的呀,所以,她不能冲动,一定要冷静。
想想谁会害她呢?
她虽然跟一些人有矛盾,但都不至于诬告她杀人吧!再说,谁知道她去镇上卖药材了?这次玩这么大,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突然感觉好凄凉,元阶在学堂,元桢在做工,她这突然遇难,两竟均是不在身边……
真是又想让他们知道,又不想他们知道……
“年纪轻轻,竟然这么狠毒,居然卖假药骗钱,害死了人还这么冷静。”有衙役鄙视地看着她道。
田蜜也有些气愤,“是你们乱抓人,我没有卖假药害人。”
“谁乱抓人?没有证据能抓你吗?”
“是有人陷害我。”
“一个小村妇,谁害你?”
“谁害我,我就是要知道是谁害我。”田蜜咬了咬牙,如若不是想知道背后的恶人,她会跟他们走这一趟?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
田蜜看了他们一眼,没再理会他们。他们只是当差的,辩解有什么用。
马车就是快,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与小镇相邻的县衙,田蜜还没来得及看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就被人拖拽着直接拉到了公堂之上。
这县衙公堂,可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威武,就是一间大点的房子,一张八仙桌后,坐着一个头戴官帽,看起来就阴险贪钱的县令大人。
堂下,跪着一个中年妇人,普普通通,看样子,恐怕就是所谓的原告了。
而还有一个年轻男子,便是那个药铺的小二了。
田蜜每次卖药,都是这个人收的,自然是认得清楚。
“跪下!”衙役推了她一把,她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嘶……”疼死她了。
“嘭!”堂上一拍板,就听那县令大人装模作样地说:“你就是方田氏?”
田蜜抬起头,“什么方田氏,我叫田蜜。”
“哼!知道今天为什么抓你来吗?”县令傲慢地看着她,问。
“听衙差们说,我卖的药治死了人。”田蜜坦然说。
县令挑了挑眉,冷笑道:“好,你既然知道,可认罪?”
“大人,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呢,这害死人的大罪,可是要掉脑袋的,我一个清白之人,怎么能随便认罪呢。”田蜜说罢,侧头看向那药铺小哥。
“你,你看什么看?就是你卖给我的铺,吃死了人!”那小哥浑身一哆嗦,慌慌的指认她。
“你倒是说说,那患者是何人,得的什么病,你又是拿的什么药?”田蜜咬牙道。
“就,就是她!”药铺小哥手一指旁边的妇人,“她给她家婆婆买药,我就是开了你卖给我的山茱萸和黄芪,她家婆婆昨夜就死了!”
这一说,那中年妇人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扑在地上求:“大人!你要为我婆婆申冤啊,我婆婆一向有咳血症,我每次都是跟李二哥买药的,这次又犯了,我又去抓药,没想到……”
田蜜凝起眉心,这二人一唱一合的,直指她卖假药,她与二人无冤无仇,因何而害她?
“方田氏!你有何话说?!”县令厉声问。
田蜜瞪了这李二哥一眼,气道:“小哥,以前我家相公用药,这么多年都在你铺子里买药,也是你的老顾客了,不过是最近我自己培制了草药,不再购买你的,反倒你现在成了我的顾客,还要购买我的药物,你是不是心存不忿,才来害我?都说医者仁心,你可真歹毒啊!”
“你,你血口喷人!我少了你一家客人,我药铺还能经营不下去?再说了,你卖给我的药便宜,我要不愿意我就不收了!何来无敌害你之说!你才是强词夺理。”李二哥激动的辩解。
“哦,既然不是这样,那我就奇怪了,你是对我有什么记恨,要如此陷害我?”田蜜轻笑道。
“没有!就是你的药害死了人!”
“你药铺里草药堆成了山,根本就是你不懂医术给人拿错了药,才治死了人,现在推到我的头上?我的药如果有毒,你能收吗?”田蜜逼问。
“放肆!”县令大人怒喝一声,指着田蜜道,“现在是你在问案,还是本官在问案?!对本官不敬,该打!”
这时,有个衙役两步走过来,举起板子就打了她一下。
“唔!”田蜜不防备,一个跌坐在地,回头愤恨地瞪住那人。
“你还敢瞪!”那人又想举板子,被县令制止,退了下去。
田蜜这才觉得肩膀火辣辣的疼,心中更是难过委屈愤恨,今日,谁让她受此冤屈,她一定不会放过他(她)的!
县令又装模作样的问那李二哥,“你说是她的药治死了人,你可有物证?”
“有,大人请看。”李二哥从怀里掏出整棵的草药,“这是这女人卖给我的山茱萸。”
田蜜一看,也确实是啊。
县令问,“怎可分辨是她所供?”
“大人,这女人的药不是山上所采,据她说是她自己栽培所种,所以棵叶和粒子都比常规的要粗大些,我一开始也曾经试验过,药效与常药相同,所以也就踏实的收下了。之后,她每次拿来,我也就没有再检查。没想到,这次在这种山茱萸之中,掺杂了吴茱萸。便是这种。”李二哥又拿出另一棵草药。
二者相貌相似,外行人难以分辨,上面结的籽也都呈黑色,大小相似,只有形状略有不同。
田蜜自己看了,也有些懵。
“大人,殊不知,这吴茱萸是有毒的,而且因为她以次充好,耽误了病人的病症,才导致病人毒发身亡,大人,她才是杀人凶手,我是被骗的呀!”小二哥扑在地上好生一阵哀嚎。
田蜜的心都冷了,这不可能!
如果真有此事,那元阶的身子怎么没事?一定是他们自己弄错,或者故意掺假来害她的。
“小哥!这药种子是你亲手交给我的,我哪来的吴茱萸?就算真的是这药掺假了,那也是你给我的时候就拿错了!你才是罪魁祸首!”
“冤枉啊大人!我以前也收过她的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定是这次她财迷心窍,才以次充好,害了人哪!”
田蜜气愤难当,一时也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
“你这个贱人!是你害了我婆婆!你这个歹毒的女人……”那中年妇人冲过来,就甩了她一巴掌。
田蜜又羞又怒,一把将那妇人推开,“不是我!你们冤枉我,到底是谁指使你们害我!”
“嘭!”堂上拍板了,县令怒道:“公堂之上,岂容你们放肆!”
两人这才各回各位。
那妇人哭的更可怜了,“大人,你要为我婆婆伸冤哪!”
田蜜现在心中郁闷难描,她没想到,她还有这一天,被当人杀人犯在这儿被人打骂?!
简直是奇耻大辱!
“嘭!”又是一声巨响,县令大人怒指喝斥:“方田氏!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不认罪!”
说罢,哗啦一声,将状纸扔到了她的脚下。
田蜜缓缓抬起头,看向县令,这人这么草率的要定她的罪,看来,这场公堂申案,恐怕,就是一个局,一个被人设好的局。
她若不认,现在人证物证都在,定会受皮肉之苦。若是认了,说不定立即判决杀头。她该怎么办?
“大人,我是冤枉的。”她无奈的苦笑,只能据理力争,“我卖给这小二哥的药材,都是我精心打理,绝没有掺假,他现在提供的药材,也没有证据说是我掺进去的,药铺是他的,为什么就不能是他自己掺错了?抓错了?”
“大人!我们药铺,根本没有吴茱萸这味药,因为有毒,我们向来用旁的药代替,大人可翻阅我的进货和出货帐本,里面绝无此药。正因为我不常见,所以才会弄错啊!这女人,她就是贪财,卖给我假的药!这才导致死了人,是她害的呀!”李二哥又立即呈上了帐本。
这一切,这么顺理成章,这李二哥准备的可真齐全啊,竟让她无从辩解。
田蜜心下灰败,现在被人算计了,她猝不及防的,要如何解脱?
那县令翻看了帐本之后,脸上露出得意的浅笑。
“哼,方田氏,你卖假药致人死地,实在是其心可诛,还不认罪?!”
“我不服,毒药不是我掺的,帐本也可作假,我不认罪!我是清白的!”田蜜现在只能先拖着了,事态紧急,她一时想不出办法呀。
“你还不认罪!”
“大人,这件事还有疑点,还望大人细察,我绝没有杀人!”
“哦?不认罪?”县令冷冷一笑,“死不悔改,实在可恨,来人哪!带下去!打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