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俊说完,就扔下话筒,看都没看杨小蝶一眼,就随着民警回到了禁闭室。
杨小蝶趴在电话机旁,一头秀发垂在肩上,哭得凄美而惨烈,几个月来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决绝式的告别。
而彦俊则是一边走一边想,杨小蝶,你别怪我,我们本身就是两条平行线,我们的开始就是个错误,绝不能再错误的继续下去了。
回到禁闭室后,陆建宇冷笑着把彦俊拷在了椅子上。
此时,彦俊的身体已经快要到了极限,他知道,他很可能撑不过一顿毒打,但他心里反而感到欣喜,他渴望死亡,他渴望以死向韩冰和所有因他而死的所有人赎罪。
陆建宇和彦俊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无非是为了韩冰争风吃醋而已。
但陆建宇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只要谁得罪过他,他就绝不会放过对方。
陆建宇拿了张椅子坐在彦俊的对面,说道:“彦俊,知道我这两年为什么没有出现在韩冰身边吗?”
“不知道。”
“是因为你和秦观!”
陆建宇点了根软中华,吸了一口递给彦俊,说:“抽一根?”
彦俊接过香烟抽了起来。
陆建宇说:“在大学里,我在韩冰身上不知花了多少功夫。好不容易能稍微接近她了,你和秦观却出现在了木里,韩冰的心立马就被你们带走了。彦俊,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嫉妒心强。这两年里,你仕途得意,一会是市委办处长,一会是公安局长,一会是打黑英雄,还为韩冰创办了新精进,真是风光无限。而我呢,只能在省厅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公务员,无权无势,默默无闻。是你的成功彻底埋葬了我继续追韩冰的勇气。”
彦俊大口的吸着手里的香烟,不停的咳嗽着。
陆建宇继续说道:“当我当上这个副监狱长之后,我以为我的机会来了,我以为我可以跟你平等竞争了。可没想到,韩冰死了!他妈的,是你彦俊害死了韩冰!”
彦俊再次大声的咳嗽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陆建宇冷笑着看着彦俊,接着说道:“彦俊,你就是一个凶手!”
彦俊的眼泪流了出来,说:“我的确是个凶手。”
此时,彦俊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而他那脆弱的灵魂已经快要经不起陆建宇的敲打了。
陆建宇说:“你想想,韩冰小的时候受了多少罪!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好不容易过上城里的生活,你却让她被人糟蹋了。”
彦俊感觉喘不上气起来,他感到自己的心无比的绞痛,头脑似乎也快要爆炸了。
陆建宇不依不饶地说:“你害得她被人**。彦俊,韩冰可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她被三个混混打了一整夜,**了一整夜,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那是整个人被撕裂的感觉,是绝望的感觉,是巴不得立刻就死的感觉。”
彦俊原本就为韩冰的死耿耿于怀,现在陆建宇一针见血的说出了事情的本质所在,无疑是在彦俊的伤口上狠狠的戳了一下。
彦俊只觉得肺部发热,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陆建宇擦了擦彦俊喷在他身上的鲜血,狞笑着继续说道:“她被关立名打了整整一夜。彦俊,电警棍的滋味你是尝过的,你一个男人都被电的小便失禁,何况是韩冰那么文弱的女孩呢?可她被非人般折磨了一夜,她却还在保护你。”
陆建宇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平静。可在彦俊听来,陆建宇的每个字似乎都是毒药,在一点一点的侵蚀着他的灵魂。
此时的彦俊,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他能感觉得到,他的大限已至了。
陆建宇站了起来,大声说:“韩冰为你受了那么多罪,她那么保护你,你呢?为了个人仇恨,害得她为你自杀!害得她的妈妈惨死车轮之下,害得她家破人亡。彦俊,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不断的害人吗?”
陆建宇的眼睛像一把刀一样盯着彦俊的眼睛,愤声说道:“彦俊,你他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要是你,我会立马去死!哪还有脸面苟延残喘。”
彦俊站了起来,大吼了一声,紧接着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椅子上。
这就是陆建宇想要的结果。
从彦俊第一天进入省一监开始,陆建宇就一直在观察着彦俊。
陆建宇心思缜密,他从彦俊在监房的表现判断,彦俊求死心切,而且病情严重。
待到彦俊濒临崩溃的临界点,陆建宇才出现在他的面前,以攻心为手段,将彦俊的意志彻底踹入了深渊。
果然不出陆建宇所料,彦俊的心灵背负了太多的债,根本经不起这临门一脚。
陆建宇看着躺在地上的彦俊,冷笑着轻声道:“彦俊,杀人并不一定要用枪!”
当然,陆建宇知道,禁闭室是有监控视频的,他作为副监狱长,不可能看着犯人出事而不采取任何抢救措施。
陆建宇假装慌张地蹲在彦俊身边,手按着彦俊的胸口,表现上是要对彦俊采取急救措施,实际上每一拳都暗暗的砸在了彦俊的肺部位置。
陆建宇一边捶打着彦俊的肺部,一边对着门外大喊道:“快来人,犯人彦俊昏过去了,赶紧送医院!”
门外两名值班民警赶紧跑了进来。
半个小时之后,监狱医院的救护车开到了禁闭室门口,此时的彦俊已经气若游丝了。
当几个救护的医生忙着把彦俊往救护车上抬的时候,陆建宇趁大家不注意,在救护车的前轮下放上一根倒钉。
救护车刚开出没多远,轮胎就没气了。驾驶员没办法,又下来手忙脚乱的给车子换轮胎。
耽误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救护车才呼啸着驶出监狱,赶往省监狱中心医院。
陆建宇冷笑着看着远去的救护车,心想,彦俊,经过这一番折腾,估计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两名值班民警说道:“陆副,要不要通知彦俊外面的朋友?”
陆建宇说道:“废话,犯人病危当然要通知犯人家属了。还有,你去把禁闭室的监控视频调出来保管好,等犯人死了之后,家属肯定会来闹事,保管好这些证据对我们比较有利,省的犯人家属怀疑我们虐待体罚他。”
民警说:“可是他没有家属呀。”
陆建宇皱着眉头说:“他父母呢?妻子呢?”
“他自己在罪犯档案里填写未婚,也没填写父母。”
“那就通知这两天来会见他的人。我们现在讲究阳光执法,我们的工作要经得起任何质疑。”
民警听陆建宇这么一说,回到办公室就按照会见登记簿上的联系方式,通知了于娜、文玉馨、白洁、魏天成和杨小蝶。
除了亲眼见过彦俊的杨小蝶之外,其他几个人一听说彦俊要不行了,都感觉喘不上气来,心想彦俊的身体多棒,怎么说病危就病危了呢。
而杨小蝶会见完彦俊之后,就隐隐感到彦俊的状态有点不对,她甚至怀疑彦俊在里面会出事。
杨小蝶一收到民警的通知后,立马花容失色,赶紧打电话给刘爱国,让他赶到省监狱管理局下属的监狱中心医院,说彦俊可能要不行了。
于娜和文玉馨接到监狱的通知后,也立马放下手头的事情,风驰电掣的赶到监狱中心医院。
于娜和文玉馨好不容易打听到彦俊的病房在哪,却发现彦俊病房门口被两名武警守住了,说是谁也不让进去。
文玉馨哭着喊着要进去看彦俊最后一面,两名武警冷冷地拦着她,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
正当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已经提拔为常务副省长的刘爱国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文玉馨没想到刘爱国居然会在病房里,满脸诧异地看着刘爱国。
刘爱国此时显得非常悲痛,说道:“你们不要闹了,谁也不要来打扰他!”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刘爱国再次回到了病房里。
此时的彦俊已经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只能靠仪器来维持生命体征了。
彦俊的妈妈叶杉和姐姐刘蕾哭的一塌糊涂。
从彦俊小时候被刘爱国送到西川那一天开始,叶杉的心就飞向了西川,每天以泪洗面,惦记的事情就是彦俊在那边能不能吃得好穿得好。当彦俊逐渐长大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彦俊毅然决然的断绝了和亲生父母的任何联系。叶杉为此还大病了一场。
自从彦俊带着杨小蝶重新回到了叶杉身边后,叶杉幸福的以为儿子回头了。可她没想到,这才是悲剧的开始。
今天,看着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苦难儿子,叶杉痛不欲生,哭着说只要彦俊死了,自己也就跟着彦俊走。
彦俊的姐姐刘蕾从小就惦记着山里的弟弟,当彦俊回到南州风生水起之后,刘蕾一度为有这么优秀的弟弟感到骄傲,可她也没想到,弟弟在一瞬间就锒铛入狱了,更没想到这么快就生命垂危了。
刘蕾只能紧紧的抱着母亲,陪着母亲一起垂泪。
而杨小蝶早已哭晕过去了,被护士安排在旁边病床上打着点滴。
刘爱国流着眼泪问救治彦俊的医生:“医生,还有没有生命办法?”
医生摇了摇头,说:“持续的发烧和风寒导致肺部感染严重,肺部的衰竭又引起心力衰竭。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还有办法救,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已经耗得油尽灯枯了。”
刘爱国不甘心道:“转院呢?转到省人民医院怎么样?”
医生摇了摇头,说:“他现在就是一个易碎的花瓶,靠着仪器吊着一口气,这样还能保证他撑个一两天。如果现在折腾他的话,可能马上就不行了。”
刘爱国痛苦的说:“医生你出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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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途之春色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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