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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天格卷 】第九式:夕食 2 俏珍珠(1 / 1)

黑了好一阵了,若没有光亮,伸手已经不能辨别五指,赵志武还没有回到警察局。钱文樱的心越来越沉,肚子里像是凭空生了一块石头,冷冰冰,硬邦邦,敲骨吸髓,兴风作浪,翻江倒海。临窗远眺,剑门街上已然是万家灯火,星星点点,望着那些忽明忽暗的灯火,钱文樱的心中情不自禁地就责怪起赵志武来,这个弟弟平日里看着倒还怪精灵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成了个马大哈,甭管梁山寺里发生了甚般凶事,好歹也该第一时间给家里捎个信呀,真是五大三粗空架子,中看不中用,空心萝卜似棒槌,中看不中吃,一点儿也不长心,害得自己提心吊胆,干着急瞎『操』心,有疑无处解,有劲无处使。

钱文樱在会客室里站起来坐下去,坐下去站起来,忽然走到东窗前,忽然踱到西窗前,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心神不宁,警察晓得她是剑门赵庄的大少『奶』『奶』,是位拔跟汗『毛』都比自己腰粗的主儿,一点儿也不敢怠慢,生怕惹恼了她白找不自在,费了劲却讨不了好,钱文樱往东,他跟到东,钱文樱往西,他跟到西,始终腆着笑脸,像只温顺谦恭的跟屁虫。

大半日的光景,钱文樱在会客室里打了多少个转转,警察也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身后打了多少个转转,倘若地板是面做的,估计早就给磨平了。黑一阵了,钱文樱依然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警察心中的苦水陡然增加,若是倒出来,差不离可以装满一个大海子。惹不起,也躲不起,只好心翼翼地奉陪着,钱文樱转圈的步伐越来越快,频率越来越高,警察『揉』了『揉』已然有些僵硬的腿,心里明明苦到了极点但偏生脸上还不能流『露』出一丝苦笑,不仅不能苦笑,还必须笑得春风满面,阳光明媚,一边挂着笑,一边转着圈儿,一边留着神儿。

到手不知珍惜,失去方晓珍贵。钱文樱嫁进赵庄,本想着与赵志文两无猜白头偕老,做一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神仙眷侣,谁成想毫没来由地让妹钱文琪凭空『插』了一杠子,让两口子之间产生了不的罅隙,好容易把这一关迈了过去,钱文樱以为满心盼望的好日子终于来到,不料赵志文竟贼心不死,东边不亮西边亮,一乘花轿把孙羽嫣抬进了赵庄,这还不算落定,没过多少日子,苏三娘又千娇百媚地来到了赵志文的身边。日子长了,钱文樱算是看清了,赵志文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可看清了又能如何,路是自己选的,树是自己栽的,破破地,归根结底,酸甜苦辣还是只得自己受着。

心里存着不趣然,平素里,钱文樱对待赵志文的态度也就阴晴不定,有时候热火得像是火山爆发,有时候冷淡得如同海底寒冰。赵志文跟钱文樱相处得久了,也就『摸』准了她的脉搏,晓得了她的『性』格,因而,无论她热也罢冷也罢,并不计较,你自由发招,我随机应变。

悠然之间,一阵断断续续的夜莺叫唤声凭空而来,次第钻入钱文樱的耳朵,那叫声如泣如诉,似幽似怨,撩拨得钱文樱心『乱』如麻。钱文樱眼高于顶,望着窗外莫测高深的夜空,沉思了有顷,心里想念着不能再这样守株待兔,必须要有所行动。否则,真正的噩耗还没证实,自己到先一步耗干心力,成为这个焦灼之夜的一顿丰盛晚餐。

平素里,钱文樱常以女强人自居,总认为有多大自己的胆识就有多大,许多事只是用不着自己『操』心而已,要是自己亲自『操』心必然会把事情办理得妥妥帖帖,衣无缝,可事到临头,钱文樱蓦然发现自己竟然也是个空心大萝卜,心里一着急,脑海里便一片空白,甭是神机妙算,睁眼便是计张嘴便是谋,思量多时,脑细胞到是累死了不老少,可破局之策依然云里雾里,毫无头绪。

钱文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溺水之人,排山倒海的压力从看不见『摸』不着的方向纷至沓来,挤压得自己呼吸受滞,神经不明,已然濒临崩溃的边缘。稍微分神,又呛了一口水,激得眼泪都出来了,泪眼婆娑中,钱文樱的脑海里忽然透进了一点光,顺着光的指引,钱文樱使尽浑身解数努力地拨拉着海水,艰难前进,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乍然在望。钱文樱望见那个身影,心中的支撑轰然颓塌,憋着的一口气松了去,便连着呛了好几口水,海水好咸,好似眼泪的味道。钱文樱像只旱鸭子样在浩瀚无边的海洋里做着垂死的挣扎,那个熟悉的身影看见危局,脸上淡定的笑容悠忽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长啸一声,袍袖翻飞,一根长长的稻草像条白练一般凭空飞来,紧紧抱住了正在下沉的钱文樱。

这一,对于赵庄的几位女主人而言,注定是难捱的一。钱文樱在外面着急得火急火燎,好似热锅上的蚂蚁;素来干练沉稳的孙羽嫣自从钱文樱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来探过虚实之后,平静的内心蓦然掀起了惊的波澜,从目前的情况看,自己的丈夫赵志文真是失踪了,生死不明。孙羽嫣是个定力颇深的女人,这么多年里,也曾经见过许多事,她素来只是恬淡一笑,便过了沟过了坎,但这一次的情形却大不相同,这一次事关自己丈夫的生死,事关自己毕生的幸福。坐在绣架前,才半盏茶的工夫,孙羽嫣就连着扎了几次手指,看着指尖上沁出的殷红的血『液』,孙羽嫣的眼中蓦然涌出了泪花,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然彻底『乱』了,像狂风中的柳条。

孙羽嫣本是个有主见的女人,然而现在的局面赌非同可,她感觉一坛子萝卜抓不到姜,找不到方向,应付起来很是吃力。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收拾了针线盒子,孙羽嫣缓缓地解下围腰,摘下袖套,带着司针就出了院子。孙羽嫣来到钱文樱的住处,珍珠正在院子里晾衣裳。珍珠也是个很特别的姑娘,像极了她的主子。钱文樱是个醋坛子,珍珠在她跟前待得时间长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慢慢地也就变成了一个醋坛子。珍珠是钱文樱的陪嫁丫头,珍珠姑娘聪明伶俐,既知根知底又忠诚可嘉,深得钱文樱的赏识,刚嫁过来的时候,面对偌大的赵庄,钱文樱曾感觉自己势单力薄,很是担心自己能不能在赵庄站稳脚跟,心里曾闪过一个念头,待到合适的时机,让赵志文把珍珠也收了,做个通房大丫鬟,这样一来,就牢牢地拴住了珍珠,她会感恩戴德竭尽全力成为自己的左右手和挡箭牌,辅助自己在赵庄形成气候。然而,人算不如算,自己满怀欣喜地嫁过来,赵志文却冷若冰霜,没过多少日子,钱文樱搞明白了赵志文待自己冷淡竟是因为妹钱文琪,那一刻,钱文樱心中的醋坛子蓦然打翻在地,存了十八年的醋一下子倾泻了出来,洒向四面八方,使得空气中都飘『荡』着一股子酸味儿。后来,钱文樱谋定而后动釜底抽薪终于扳回一局,解决了后顾之忧,如愿以偿跟赵志文喜结连理。吃一堑长一智,从那一刻起,钱文樱便晓得了一个道理,这世上什么东西都能分享,唯独丈夫不能,谁表现大方谁就会自食苦果。后来,赵志文又相继迎娶了孙羽嫣和苏三娘,这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有城府,一看都不是省油的灯,钱文樱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分别应对,才勉强打了个平手。经验就是导师,钱文樱久经战火考验,九死一生,对夫妻关系的认识越来越精道,事到如今,孙羽嫣和苏三娘两个人已然让她疲于应付,若是再让赵志文收了珍珠,那岂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钱文樱想着脚尽管只是脚,忽香忽臭,但它毕竟是自己身体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万万砸不得的。如此这般,珍珠一直怀揣着个做赵志文通房大丫鬟的梦想,凡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但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除了把自己的年龄熬大了,由一个花枝招展的姑凉熬成了一个干练沉稳的老姑娘,别的啥也没落下。

珍珠是钱方圆抱回来的一个孤儿。那个时候,钱方圆并不知道命里注定要一口气生三个女儿,想生一个儿子竟然比登还难,只不过见珍珠生得灵秀,又跟钱文樱的年岁差不了多少,便起心收养了她。钱方圆当时打得算盘是珍珠是个孤儿,无依无靠无牵无挂,只要把她培养好了,她将来就是钱文樱的眼就是钱文樱的耳就是钱文樱的手就是钱文樱的腿,必然会尽心竭力地服伺,断然不会生二心,如此这般,无论将来钱文樱花落谁家,当爹的心里都会放宽心,不怕女儿受了委屈连个体己话的人都没樱

珍珠倒也真如钱方圆当年收养她时预想的一般,身世虽然可怜,但资聪颖,钱文樱念书的时候她跟着陪读,又多多少少长了些见识,若是不看穿戴,不晓得根底的人进了钱家,必会把珍珠也认作是钱家的一位姐。

然而,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各人自有各饶命,有的人生来就是王公贵族,衣食无忧,有的人生来命如草芥,可有可无。珍珠是个孤儿,能有这般境遇,按理她也该当知足,她的身份虽然是个丫鬟,但她毕竟不是个普通的丫鬟,而是剑门四大家族之一的钱家的丫鬟,而且在钱家她又不是个普通的丫鬟,她是钱家大姐的丫鬟。如此,尽管珍珠的身份只是个丫鬟,但出了家门儿,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人们不看僧面看佛面都要礼让她三分哩。从一个孤儿到这个地步,有衣有食,无忧无虑,还不该知足?珍珠很是知足,她念过书,晓得一句话,知足常乐。

总体来讲,珍珠对自己的生活是满意的。诚然,花无百日红,生活中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珍珠有烦恼,但夜深人静,扪心自问,她对自己个儿的生活还是满意的。

从到大,珍珠的工作便是伺候好钱文樱,只要钱文樱高兴开心,没有烦恼,她也就高兴开心,没有烦恼。从一定意义上,珍珠的喜怒哀乐与钱文樱的喜怒哀乐是一衣带水的,密不可分的。珍珠有时候在想,她真的便是钱文樱身体的一种外在延续,钱文樱笑,她会自然而然地跟着笑,毫不做作,钱文樱哭,她会情不自禁地跟着哭,毫不矫情。

效仿古时候的娥皇女英,二一添作五,让珍珠做赵志文的通房大丫头,与钱文樱两女共事一夫的话头是钱文樱玩笑着出来的,者无意听者有心,珍珠当时听这话时并没怎么留心,可日子越长她越想念这句话,好像这句话是个附骨钉,牢牢地钉在了珍珠的心上,时间长了,钉子生出了锈,钉得越发牢实,越发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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