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Chapter 35(1 / 1)

<>水流静静地淌着,琤琤琮琮,波光潋滟,连溪底的沙石都异常清晰。

“啊,找到了,”立小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原来你在这里。”

夜叉微微蹙眉,并不理睬。

晨风袭来,一片树叶落在了溪面上,漾起层层涟漪。

立小花也不生气,只小跑着来到他身边,随便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这里风景挺好的。”

“切,”后者颇为烦躁地闭上眼睛,“一滩水而已,好看个屁。”

“上次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评价的。”

她在白川夫人家蹲了很久都不见夜叉回来,虽然妖狐说只要等村民们离开就万事大吉了,但她觉得还是出来找一找比较好,毕竟留在这里观看斗技的主意是她提出来的,夜叉没有义务承担这样麻烦的后果。

立小花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溪水,神色非常自然:“要不然,我们离开吧。”

夜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夜叉先生从一开始就不同意留下来,现在想想也是我太任性了,无论做什么都要夜叉先生迁就我,所以我考虑清楚了,马上离开,而且在完成游历以前我还要和更多像妖狐先生一样强大的式神……”

话刚说到一半,夜叉的脸色就阴沉到了极点,嗓音也骤然变得低沉起来:“你还没跟本大爷解释为什么会和那头臭狐狸缔结契约。”

“啊?”立小花怔住片刻,“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夜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没好气地质问道:“你不知道他是神隐事件的嫌疑犯吗?!”

“我知道,可是……”

“那你还跟他缔结契约,虽然早就知道蠢货的脑子会经常进水,但进成你这样的本大爷倒是第一次看见!”

对方训斥得越来越厉害,立小花的头也垂得越来越低,良久,她张了张口,一直以来压抑在心里的负面情绪就像被点燃了的引线一样怦然爆发:“夜叉先生难道以为我是自愿的吗!”

“他是神隐事件的嫌疑犯,第一次见面时甚至还想杀了我,夜叉先生——以为我是自愿跟妖狐先生缔结契约的吗?!”

夜叉一愣,眼中的怒意顿时消失了一大半:“喂,你……”

“太过分了!”立小花跳到最高的石板上,踮起脚尖试图与夜叉保持同一身高线,“夜叉先生明明知道我只想和你签订契约,现在却故意用妖狐先生当借口来骂我,如果不愿意成为我的式神就直说好了,也没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

“遮遮掩掩?!”夜叉轻挑眉梢,声调瞬间提高不少,“本大爷什么时候说不愿意成为你的式神了,有些事情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笨蛋女人!”

“才怪,妖狐先生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不想对我负责任!”

“……你无理取闹。”

“你恃宠而骄!”

夜叉:“……”

他觉得有必要和妖狐单独谈谈了。

白川小屋中的村民已经散去,在里室内坐着的只有白川,白川的母亲以及妖狐三人,氛围本来十分安静,可正在喝茶的妖狐却毫无征兆地呛了一口,并且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妖狐大人,出什么事了吗?”白川忙不迭地凑上前将桌面清理干净,“或者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闻言,妖狐摆手道:“不,没事,是小生失礼了。”

他抬头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心里不免升起几分疑惑,不过更让他疑惑的还在后面,因为……

因为夜叉把他给打了。

“嘶——”妖狐捡起掉在地上的扇子,一头雾水地问道,“小生又犯错了?”

“这个‘又’字用得很恰当,”夜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到底教那笨女人说了什么?”

妖狐背后一凉,一时竟不知他指的究竟是哪句话。

“小,小生不明白你的意思。”

“呵,装傻?”夜叉虽然笑着,但脸色又黑了不少,“看来本大爷应该让你这臭狐狸知道什么叫做安分守己。”

百米之外,立小花的表情略有古怪。

在她对面盘腿而坐的青坊主平静地开口道:“你心中有杂念。”

竹海轻轻摇曳,伴随着和煦的阳光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气息。竹林是最能修身养性的地方之一,但立小花偏就冷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刚才和夜叉吵架的画面,见青坊主说中了事实,她瘪了瘪嘴,索性把烦恼全部告诉了他。

“原来如此,”青坊主语气淡然地回答道,“其实这很平常,在你的认知中只有缔结契约才是妖怪认可了阴阳师实力的最好证明,但对于某些妖怪而言契约只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放下,即是断烦恼,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高,大海不择溪流,故能成其深,你必须学会宽容,否则受苦的只会是你。”

立小花思考许久,随即双手合十,跪坐着躬了躬身:“多谢大师,弟子参透了。”

“很好,去试着宽恕那位易怒的夜叉先生吧。”

“是,弟子立刻就去。”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的缘分是很玄妙的。

跳下山坡,推开房门,立小花见到地并不是满脸怒气的夜叉,而是受了一身伤并且正在敷药的妖狐,他看上去伤得很重,脑袋,脖子,手臂,凡是暴露在空气中的部位全都涂上了深绿色的草药,除了直视他的眼睛之外,立小花已经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儿才好了。

“你……还能站起来吧?”

“无妨,”妖狐自顾自地缠着布带,“以前被阴阳师追杀的时候小生伤得比这还重,早就习惯了。”

立小花:“被夜叉打的?”

“嗯,他教会了小生一个新的生存之道。”

“?”

“安分守己。”

“……”

山间的阴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天空深邃,倒多出了些许空旷与寂寥。

立小花的心里有一杆秤,秤的左边放着斗技,右边放着夜叉,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办法分清楚孰轻孰重,但转念一想,每个花季少女对人生应该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悟,偶尔迷茫也算正常,不过立小花顶多被划分到花季幼女的行列,离少女的距离还很遥远,这也注定了她选择放弃思考,出去上个茅厕再回来和梦中的那个他潜心礼佛的后半夜。

树荫下的夜叉在眺望天边的明月。

“别看了,”立小花披着外衣走到他跟前说,“再怎么看也不可能乘着月光迎风翱翔的。”

“……”

夜叉横了她一眼,然后顺手解下外袍扔向了她的头顶——这个动作早已成为习惯。

“确实有点冷,”立小花毫不含糊地套上外袍,左右手紧紧拽住了衣襟,晚风全被隔绝在外,“我决定宽恕你。”

夜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伸手掏了掏耳朵,说道:“本大爷刚才没听清楚,你再重复一遍。”

“我决定宽恕你。”

“谢谢,”他不慌不忙地接过话茬,“有这句话本大爷就能放心地把你砍成肉泥了。”

“不不不不不,”立小花赶紧倒退两步,“我开玩笑的,其实我决定追究你的责任。”

夜叉嗤笑一声,随之微微斜靠在身后的树干上,道:“有意思,怎么个追究法。”

他本来打算在教训完妖狐以后就不和立小花纠结早晨的事情了,但既然后者要追究他也不介意奉陪到底,而立小花的想法则与这截然相反,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可却不得不接下去。

“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高,”她细想了一会儿,最后干脆把青坊主的话给搬出来,“大海不择溪流,故能成其深,你必须学会如何去宽恕。”

意料之外的,夜叉默然了,突如其来的沉闷总是显得格外诡异,他隔了很久才再次出声道:“谁教你的?”

“大师教我的,”立小花非常诚实,“他让我懂得了很多东西,你可不准对他无礼。”

夜叉脑中警铃大作。

此乃是非之地!

“本大爷也决定宽恕你,”他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内心却是各种波涛汹涌,“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出发。”

立小花歪头:“去哪儿?”

“带你乘着月光迎风翱翔,”夜叉捏住她的脸蛋,说道,“摔死了可别怪本大爷。”

见状,立小花睁大双眼,急忙拍开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的手:“你又要糟蹋我美丽的容颜了吗!”

夜叉的表情顿时僵硬了。

收拾行李刻不容缓,立小花第二天一早几乎是被自家大家长赶着去梳头洗脸的,妖狐没料到会离开得这么急,本想开口询问,结果却被夜叉一脚踢出门外并被命令再也不许讲半句废话,否则就乱叉伺候。

“小生有一疑问,”他从地上爬起来,道,“什么才算是废话?”

夜叉:“从你嘴里讲出来的都是废话。”

“……你直接说不允许小生说话不就好了?”

“闭嘴,臭狐狸!”

“……”

专权害妖。

立小花在整理衣服的途中出了一次门,她想去竹林里看看青坊主还在不在,顺便道个别,尽管认识的时间短但好歹交流得多,临走前不说一声怎么都过意不去,可事实往往超乎人的预料,竹林里没有青坊主的身形,有的只是一片苍翠和一卷十分普通的木简。

木简旁边还有用禅杖划出来的泥土字。

“贫僧破戒济苍生,归入凡尘也,勿寻。”

立小花展开木简,见上面赫然印着道德经三字。佛经与道德经是不同的,她不理解青坊主的用意,但还是收进了袖子中。

后会有期,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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