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子爹说着,将头扭到一边咳嗽起来。
血鸳问,“叔,您咋了?”
“死不了。”
“您生病了,怎么不去看病啊?”
“都说了死不了的,你们赶紧走吧,挡在这我怎么做生意啊?”嘎子爹不耐烦地挥手说。
血鸳还想再说什么,被武王拦了下来。
“冷鸢没了,我们来见你,是想让你见他最后一面。”
“嗡”的一下,正在忙碌的嘎子爹突然僵住,脸色巨变,但也仅限于此而已。
几秒钟后,嘎子爹终于颤抖着出声,“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他都不认我这个老子了,我干嘛还要认他。”
面子上虽在执着,可那颤抖的声音,却已然将他的心情出卖。
那是他的儿,他再不认,那也是他的儿。
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叫他如何能不难受。
可这老头是个十分倔强且要强的人,儿子不认他这个老子,致死也不肯回来看他一眼,说明他心里没自己这个爹,那他这个当爹的,又何必心里装着他?
说不去,就是不去……
可是这份执着背后,是难以言喻的心痛和无奈。
如果人活着,这样争执或许还有点意义,可现在人都没了,还这样固执,到底意义何在?
也许,他并不是固执,只是不敢去。不敢看到儿子的尸体,不敢看到那个多年没见再见面已成尸体的孩子……
总之,嘎子爹在听到嘎子死了以后,就好像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一双手差颤巍巍的,好几次将包子掉在地上。
武王和血鸳不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但见他执意不肯去,二人也就没再坚持了。
“走吧。”武王对血鸳说。
血鸳哀叹一声,只能跟着武王离开。
二人没走几步,突听得身后传来嘎子爹的声音,“等等。”
武王和血鸳停下脚步。
嘎子爹从随身的破旧帆布包里面取出一个红本本,脚步踉跄着来到武王和血鸳跟前,“虽然他不认我这个老子,但他毕竟是我儿。我能为他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房子不大,75平米,地段也不好,但足够他有个安生立命的地方。可惜……这东西,你们帮我烧给他吧。”
二人下意识低头,只见那红本本上赫然写着“房产证”三个字。
一瞬间,血鸳便泪如泉涌,控制不住地抽噎起来。
武王没说话,只是转身离开。
血鸳接了红本本,快速跟了上去。
这天早上,嘎子爹没再卖包子,而是早早收摊回了家。
路过的人群就问,“嘎子爹,怎么不买了啊?”
“身体不舒服,今儿个休息一天。”
“你早该休息了,一年四季就没见你嫌过。”
众人开着玩笑,却没有人留意到,嘎子爹近乎绝望的神情。
宾利欧陆内。
血鸳极力忍耐,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冷鸢这狗娘养的,明明有这么好个爹,可他就是不愿意认,我特么真想把他从棺材里拽出来狠狠地打一顿。”
“先回府上吧。”武王沉默半晌,终于出声。
二人回到府上,直接把冷鸢的后事处理了,并且,将嘎子爹留给冷鸢的房产证,也一并烧了。
这是嘎子爹用一辈子的血汗钱为儿子买的房子,买的一个家。
不管冷鸢这狗东西认不认他爹,这房产证,他都必须收着。
处理完冷鸢的后事,武王便对血鸳说,“从今往后,嘎子爹就由我们来照顾。你去接他到武王府来。”
“是!”
井子市。
一昏暗的小房间里。
血鸳敲了半晌的门也没人开,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
“砰”的一声,他一脚将门踹开,赫然看到,嘎子爹的尸体悬挂在五中……
血鸳强忍着内心的酸楚,拨通武王电话,“嘎子爹他……自杀了。”
闻言,电话里是短暂的沉默,几秒钟后,才响起武王波澜不惊的声音,“厚葬!”
“是!”
……
楚家。
林业鼓起勇气,终于将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爸妈,希芸,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说一下。那个……我之前不是说想参军嘛,这段日子我一直在勤加练习,感觉还是有所进步的。听说青训营的招兵马上就快开始了,我想去试试。”
“不是说了让你别想那些事了嘛?”楚雄川不悦地问。
林业固执地说,“可我真的想做出改变,我想像你们一样,做一个有用的人。”
“你以为参军是过家家呢,你想怎样就怎样?”李奇兰接了话,十分不悦地说,“你爸跟希芸,哪个不是从小就开始练习?经过多少年的努力奋斗,才有今天的成就的。就你,靠胳膊老腿的,别再给摔骨折了,都不够丢人现眼的。”
“还有,希芸这马上就快生了,你不得留在家里看着她啊?”
“妈,他想去就让他去吧。”楚希芸竟然帮林业说话了。
真是意外啊!
不过,有了楚希芸的支持,林业心里也更暖了。
“是啊,爸妈,就让我试试吧。”
“随便吧!”
楚雄川见楚希芸都松口了,便没有再说什么。
李奇兰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但耐不住女儿愿意,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吃完饭,林业快速收拾了两件衣服,和楚家人告别。
楚家人都没说什么,仿佛对他的离去并不是很在意。
从楚家出来,林业并没有去青训营,而是直奔冷寒星家里去了。
这次的事情,林业辗转反侧想了一个晚上,最开始的时候还挺愁的,后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计谋,而这个计谋不但能将楚家置身事外,还能一并除掉冷寒星这个叛徒。瞬间,林业就不愁了,还有几分兴奋。
有些事情,表面看着是件坏事,但实际上只要你利用好了,还是可以转危为安的。
林业收拾冷寒星是计划内的事情,得罪武王,却是计划外的事情。
但现在,两个人都被他招惹了,且这两个人还都不是善茬。
躲避,肯定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却可以利用他们两个,来互相制衡彼此。
可谓是,一举两得。
想通了这一点后,林业就一点也不忧心了,反而还有几分兴奋。
前世,这两个人是一个接着一个被林业收拾掉的,而这一世,林业虽说还没有达到可以和他们抗衡的权利和地位,但却可以看到一场狗咬狗的大戏,也是挺精彩的。
“冷将军……”林业来的时候,冷寒星正准备出门,看到林业背着包裹来次,冷寒星不由得纳闷。
“姑爷这是何意?”
“听说这一季度的青训营招兵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想在这之前加强训练一下,争取能赶上这一趟招兵。这楚家距离冷家太远了,来回不方便,我就想着,索性搬过来住得了。”
“冷将军,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要是我能成功进入青训营,到时候我一定好好地感谢你。”
冷寒星闻言,快速地在心里盘算着让林业留下来的好处和坏处。
很快,他就得出结论,自然是好处大于坏处的。
首先,他不用顾及林业回楚家会乱说什么了。其次,他想怎么折腾林业,都没有后顾之忧了。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当然是同意了。
“福安,去给姑爷安排个房间。”
“是,老爷。”
管家福安带着林业,给他安排了一间宽敞的房间。
林业走后,冷建军才缓缓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爸,你真打算让他留在我们家啊?”
“我接近他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收拾他,如今他主动送上门来,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可这小子不是……”
“那是咱们之前大意了,现在咱们既然都知道他几斤几两了,还能再被他戏耍吗?以后你放沉稳点,没事别招惹他。这小子就是个白痴,拿捏住他了,还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反正他现在补回楚家了,你就是把他打了,咱们也不用顾虑什么了。”
冷建军赫然明白父亲这句话里面的意思,脸上挂着笑容,“爸,我知道了,您去忙吧。”
“嗯。”
冷寒星穿戴整齐,赫然迈步离开。
没多久,林业就从屋子里出来。
入住冷家成功,接下来,林业就要去把武王印向冷家了。
“你干什么去?”冷建军问。
林业回,“我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了。”
“一会回来,继续陪我练剑。”
“好啊。”
从冷家出来,林业便直奔武王府。
武王处理完冷鸢和其父亲的事情,这两天正想着如何收拾林业,给冷鸢父子报仇。
“武王,那林业毕竟是楚家女婿,咱们直接上门拿人,不太好吧。”
虽然血鸳也很想为冷鸢报仇,但林业的身份毕竟太特殊了,直接上门拿人,那是不给楚家面子。
楚雄川和楚希芸可都是当朝大将,跟他们直接对着干,无异于撕破脸皮。
武王只是个王爷,按照规定,是不能干涉朝政的。
“我让你去你就去!”武王根本不考虑这些。
倒不是他非要不顾一切地给冷鸢报仇,而是,他从来都是这样的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