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是在朱婕的极力劝说下才走上通往胡利衡家的这条路的。【高品质更新】
她俩从胡利衡家出来,走到楼门口的时候,迎面遇见一个正伸长脖子、昂头张望的男人。看到她俩,那人像下决心似地停下脚步站在台阶上问:“同志,请问贸易公司的胡总是住这儿吧?”
朱婕朝那人一望,进入眼帘的是黑框眼镜下一双鼓起的金鱼眼,眼下是一张涎着嬉笑、皮肤粗糙的脸,便随口道:“401。”
“谢谢。”那人精神陡增,一猫腰大步窜上楼。
“你猜这人是干什么的?”朱婕问。
刘敏气呼呼地说:“一看那张奴性十足的汉奸脸我就讨厌,谁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我是说他到胡利衡家干什么?”
“拜年呗!”
朱婕分析道:“现在的人啊,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看他拎的那一大袋礼物,必然是去联络感情的。这年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淡的像一盆水,薄的像一张白纸,若不是有事相求,绝谈不上什么感情。特别是当了官的,手中有权的更没有感情。他们的感情就是权力,得用钱买。”
林敏愤然嚷嚷:“我说不来吧,你非要拽我来,让别人知道还说我刘敏给他磕了多少个头,送了多少礼。我的后心胀死了。明明知道他整我,还要这么下贱地给他下跪、给他送礼、给他磕头。这岂不是他打我的右脸,我还要把左脸递过去吗?”
“有什么办法呢,你不这样,他就是不给你安排工作。”
“唉!”刘敏无奈的长叹,又不服气地问:“朱婕,人为什么要这样?以前钱总在的时候,我们没有这么贱。我今天干嘛来这里?”
朱婕拥着她的胳膊细声道:“你又想你那人格和尊严了,不是说好这些暂时都不要了吗,细胳膊拗不过大腿。张经理不是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吗?现在他手中握着我们的身杀大权,你不顺着他,他只消一句话,说各科人满,无法安排。你就得下岗。”
“天哪,贸易公司的人都怎么啦,都这么心甘情愿地被人整!明明知道他把公司掏空了,还要给他做贡献。为什么下岗的不是他?咱们太老实,干嘛不告他?干嘛不让他下台?”
“说着容易做着难,咋告呀?现在的人没有逼到最后一步谁也不愿意惹事。给上级告,人家早用钱把上级的嘴给蜜甜了,谁会相信?告司法部门吧,手中没有证据……”
朱婕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一动:证据,怎么没有呢?基建工程巨额公关费,林子洋可以作证;纵允家人公款吃喝、转移费用……我都可以作证啊。转念又一想,不行,那样把陈一清也扯进去了。还是别多事,他又没有惹着我。
刘敏又愤愤地说:“贾老二整人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他那么甘心看胡老大挖**的墙角?”
“他不甘心又怎样?他在总公司和贸易局领导面前表过态,要替人家胡利衡保驾护航、鸣锣开道。”
“呵,真有意思,鸣锣开道,引狼入室。还保驾护航呢,到公司倒闭的那一天,他心里啥滋味?”
“别管人家啥滋味,你今天感觉咋样?”
“尽管他很热情,可是我心里一点儿也不好受。”刘敏沉吟道,“上次在他办公室看到他的眼泪,我觉得他可能对我被整有些内疚,我心里还平衡些。心想,算了吧,人家都表示后悔,请求我原谅了,就把这些不愉快的事忘了吧,权当自己倒霉吧。可是刚才,你看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地,我就那么被他平白无故地整一回,头上扣个屎盆子。唉,被人玩弄,我恨!”
朱婕默默无语,与其说被人玩弄还不如说是被权力玩弄,刘敏如此,常丽又何尝不是?钱书铭、张铁军……又何尝不是权钱交易下的牺牲品呢?
朱婕紧紧拥着刘敏的胳膊,在冬日的阳光下,在纷扰的行人中不紧不慢地走着,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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