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可卿起草的改革方案在钱书铭任期制定的承包方案的基础上做了实质性的改动。//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一处是承包人与公司的利润分配比例是2:8,在承包人的20%比例中包含了个人调节税、企业所得税和25%的总经理奖励基金。
吴可卿解释说:“以前的分配方法造成个人所得贫富不均,在群众中造成许多矛盾,尤其是职能科室与业务部门对立。再说公司承担大部分费用后利润所剩无几,无法兼顾亏损单位,不利于企业整体发展。”
王振忠马上提出异议:“不行,这样一来,业务科到年底即使完成任务,兑现到手里的奖金也不多,有的跟职能科室一样,有的还不如。比如提10万元奖金要抛掉6万元税金,还剩3万元,这样恐怕不利于提高业务人员的积极性……”
“啥叫积极性?”没等王振忠说完,胡利衡就抬高了音调反问道:“啥叫积极性?我还是那个话:权力、职务都是组织给的,谁也没有不积极的资格!现在想当业务科长的人很多,想进国企的大学生也很多!谁不积极,科长免职,科员下岗,完不成任务扣工资!我就不信总经理还能被科长控制住!”
王振忠听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哪还有分辩的可能,就止住话头不再讲下去,心里叫苦:“贸易业务完啦。”
朱婕也听着别扭,看看张铁军,见他的眼中也掠过一丝隐隐不安的神色。
贾为民接着胡利衡的话茬道:“这些年,我们的业务员啊,太狂妄,公开讲他们在养我们。这种不正确的观念是钱书铭灌输的。职能科室的人不服气,说他们也能搞业务,但是业务人员做不了管理工作。其实管理人员才是企业的精华。”
“这倒是真的。”朱婕和吴可卿都是管理人员,听这话顺耳。
魏星良说:“业务科钻政策的空子,算计好年底要拿多少奖金,才做多少业务。为了保住奖金,公司别想给他们摊费用或增加人。钱书铭经常为这些事和科长们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吴可卿证实道:“是这样。”
胡利衡不屑地说:“唏,费的那个劲儿,究竟公司谁说了算,用人能靠哄吗?钱书铭在这方面是软蛋!”
第二处改动是干部与职工奖金分配比例。金州贸易公司是国有企业,人员按级别分有职工、副科、正科、副县、正县五个级别,钱书铭在任时规定按级别兑现奖金,比例是:1、1.2、1.4、1.6、1.8。吴可卿把副县级的奖金比例改为1.8,正县的比例改为2.0,总承包人改为3.0。
很显然,吴可卿做这样大的改动是得到胡利衡的指示,集体讨论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然后正式写入承包方案,冠冕堂皇地向职工宣布。在座的人中除了胡利衡,就只有贾为民是正县级,魏星良、何斌、程思军、张铁军、王振忠是副县级。新的奖金比例改革让他们心里乐开了花,说什么话都显多余,还是默默接受吧。
独胡利衡大概疑心别人眼红他拿的多,解释道:“这次全总会上,许多公司总经理提出做为总承包人的工资应该由总公司核发,应该加大总经理的岗位津贴,才能突出总承包人的地位,调动积极性。我一打听,呵,吓我一跳。有的公司总经理基本工资就是每月3000元。咱们这儿穷,不搞这些特殊化,多给群众办实事吧。”
朱婕暗忖: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们的积极性提高啦,我们的积极性谁给提啊?钱是群众辛辛苦苦挣的,就那么多,你们多分一点,我们的就少一点儿;你们富一点儿,我们就穷一点儿。明着是改革了一点儿,暗着是彻底改了。群众的积极性这回是让你们伤透了,从哪里给你挣出1000万利润,恐怕500万都保不住啊。一想到这个改革方案一旦公布将引起的人心浮动,或者更远一点儿,想到公司的未来效益,她的心底似结了一层冰,寒意向肌肤渗透出来。
这几年国家对国有企业机制的改革由“党管企业”变成“总经理承包责任制”,总经理是企业的总承包人,对上级负责。这是个改革趋势,胡利衡要多拿点儿奖金,别人还真没有理由反对。
贾为民肯定觉得自己有点儿委屈,都都囔囔地提出:“我们的基本工资太低啦。”
何斌说:“可不是嘛,别的公司现在效益不好,每月拿70%的工资还跟我们一样。”
“是吗?”胡利衡显出有些吃惊:“低这么多?吴科长,你们是怎么核算工资的?把大家搞得这么可怜?”
吴可卿说:“老板不让长工资,我也无法。”
“你打听一下,看别的公司是怎么核算的,咱们也升个级。”
“我了解过,基本工资都是死的,灵活的是企业内部津贴或补贴。比如工龄补贴,有的公司一年5元,有的8元;交通补贴有的公司一年高达150元;误餐补助一天8元;煤气补助每月80元。”
“那么你做几个预算,看看我们公司能否增加补贴,职工代表大会上先给群众通个气。医疗补助和差旅费是一定要提高的。这些要写进工作报告。”
吴可卿和朱婕都点头称是。
洪世维汇报计划分解及责任书签定情况:“我们采取在95年实际完成利润的基础上增长20%的方案把1000万元的总计划分解到所有机构。大部分科长都积极签了责任书,个别人为难一些,要求减一减,还没有签。怎么办?”
“不减,让他们签,不签就免职!”胡利衡坚决地说。
“对亏损单位,我们要求达到减亏持平,他们表示还是费劲。”
“费劲也得签,坚持不签的,我们就另请高明。各位把这层意思要传达下去。”胡利衡仍然坚决地说。
洪世维象是有了底气,口气也硬了许多:“行!我把公司的意思传达给他们,看谁敢放弃乌纱帽。至于考核计划的周期我想按季考核,指标是收入、费用、利润三项。”
“可以,你把分解到各单位的三项指标说一下。”
胡利衡听完分解数字,指出:“费用指标要加大。你们没有做过生意不知道市场行情。现在的客户你不给他回扣,或者不请他吃饭,他是不会把合同交给你的。每个科再加10万。”
“行,我再重新核算一下。”
胡利衡又问:“我叫你把这几年的投资额和家底盘算一下,你算出来没有?”
“还没有,有些底子在小徐手里。”
“又是小徐,你是干什么的?完了叫小徐来见我!”胡利衡命令道。
这次,胡利衡丝毫没有征求副手意见的意思。他提出的1000万元计划利润无条件分解下去,至于是否能完成计划,他没有多想,他只有一个信念:签定了责任书的科长必须完成计划,否则,予以免职或下岗。
朱婕默默地将写着会议时间的一页纸折起一角,心中叹道:“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金州贸易公司的历史在这一天改写!”
胡利衡推倒了钱书铭筑起的高墙,又彻底挖掉钱书铭经营多年的基础,从个人所得的经济利益上与他的副手达成了共识,在他的总经理生涯中迈开了第一步。
接下来,他没有忘记同副手们商定召开职工代表大会诸项事宜。结束今天会议的时候,他总结道:“从今天起,公司以前许多不顺的事都理顺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这次的职工代表大会是1996年的第一件大事,也是我们新一轮领导班子的第一件大事,意义深远而重大。所以我们一定要开好这次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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