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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传道授技(1 / 1)

一路上年龄小的相互嬉闹玩耍着,大一点的自个练习歌技或是低低弹奏着什么,倒也自得其乐。年长的团长却半眯着眼望着远山默默吸着旱烟,眉间有道化不去的忧愁。令我惊讶的是香玉从香囊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小张晒干压平的香蕉叶,拿鸡毛笔认真地记录着什么,还时不时抄过身边的月牙琴弹几个音。

香玉识字?我很有点诧异地看向积德,他却一脸虔诚地看着香玉道:“姐无数次受到奚落才偷学了一点!”

我看着低头专心记录的香玉不由肃然起敬,在等级森严的玛雅社会,大凡认字的都自以为高人一等,根本不是普通平民能够接近的,一个弱女子要想求教,其艰难可想而知。

“正因为我们还识几个字,才没有如其他戏团一样迅速解散,还能混口饭吃。”团长吐出一口烟,淡淡道。

原来每个村都有戏班,镇又有镇的戏班、城市里更是戏班林立,没有一点自己特色的肯定在竞争中解体,更不要说组成戏团到外面赚钱。凤阳戏团因为能在传统节目的基础上稍加改动,还用在各地演出的机会收集其他戏团的优秀表演丰富自己,所以在一些交通不发达的城镇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但就算这样也仅仅能够填饱肚子,可他们已经很满足了,说比起饿死实在幸福多了,甚至还各有自己小小的期望。不饿死就是幸福?可以想象贵族已经把平民逼到了如何的境地!如果战争一暴发,恰好涌现几个有领导能力的英雄人物,又打出“均贫富、分田地”的旗号,我简直不敢想象整个玛雅会发生什么。

我不由问道:“团长常年奔波在外,应该知道一些天下局势的变化吧?”

“刚才我在蓬布铺子听一个商人说传说中的阿库沙拉已经在东玛雅出现了,如果确有此事......”他刹住话头,道:“我同意去西玛雅边城塔亚就是希望能证实这一点。”

阿库沙拉也就是那神秘的巨型环形沙丘,可才短短几个月功夫就让人给知道了?真是纸包不住火!在这偏远的城镇都可以听到这样的消息,那兀阿还不满城风雨?我看到所有耳朵都竖了起来,十几张脸上尽是关注之色。

我试探道:“这会不会是羽蛇神再临的标志?”

“那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他长吸一口,看着远山缓缓道:“我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在仰望苍天,期盼神的再临,结果却只有无尽的失望,但传说的阿库沙拉却不是第一次出现,你说我们的目光会不会看到神的再临?”他说着转过头来,我一句“或许吧!”就应付了过去。

玛雅人虽然信羽蛇神,但听来没有多少人能坚持相信神的再临是个承诺,至少对活着的他们来说没有多大实际意义。如此甚好!有道是求人不如求己,差狗不如自走......咦!这不是骂自己吗?但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定准没错!要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神也有神的难处,并非世人想象的法力无边,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神还会傻得小丑般亲自跑来窜去的?

神之所以成为世人的神,估计原因就在从不把希望寄托在他神身上,而是用自己双手不懈地做着最大努力,甚至不惜舍弃天上的荣华富贵,所以才被万民所敬仰与崇拜。要不神也憋着满肚子苦水,仰望着苍天以上的苍天,希望神的神来拯救自己的脱离苦海,那岂不是笑话!

三天后,我与一车男男女女很是熟络了,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那个头梳犀牛角辫叫红豆的小姑娘嘴特别甜,老对着我“叔叔长、叔叔短,叔叔头里覆只碗”的叫,把我头都叫晕了。我知道“无事献殷勤,非淫即盗”的道理,今趟果真说出想让我讲个故事给她听的目的。

老实说我最讨厌讲故事了,但还是勉强着讲起了牛郎与织女的传说,声音马上静了下来,只有车轮转动发出的吱吱嘎嘎的声响。唉!哄哄小孩子的骗人故事,大人有啥好听的?可人家就是听得津津有味,我又有什么办法。

故事很快讲完,但几个小姑娘意犹未尽,吵着要再听一个才肯罢休。我正为难间就看到红豆手腕上的红绳,眼睛不由一亮,马上邪笑着要过红绳套在自己手腕上,道:“那我再讲一个红绳的故事。”

“一位医生在做完急诊后已是午夜,正准备回家。走到楼梯口,见一女护士要求搭车回家,便一同下楼。刚乘上马车,一个小女孩就出现在他们眼前,低着头说也要搭车。医生见状急忙关上车门立即吩咐开车,护士奇怪地问:为什不让她上来?”我不动声色开始了鬼故事,却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红豆小姑娘更是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

“医生说:旁边就是停尸房,医院给每个尸体的右手都绑了一根红丝带,她的右手,他的右手有一根红丝带......”我颤抖着声音调节着气氛,然后又道:“护士听了就......”说着翻起眼白,扮成女鬼阴笑一声,缓缓伸出右手道:“是不是......这样的一根红绳啊?”

我听到面前几个小姑娘猛吸一口冷气,全神贯注的红豆更是“呀!”一声惊叫,身子后仰着往车外倒去。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她惊恐地看着我右手腕的红绳,双手乱摇。旁边的小孩马上离开我远远的,仿佛我就是那个女鬼似的。

红豆马上被抱了过去,钻在香玉怀里“呜呜”哭了起来,一个轻柔如水的哼声很快响起,调子赫然就是我吹奏过的《摇篮曲》。香玉的嗓音金属感厚重而略带沙哑,听来别有韵味,那随意的哼声让人产生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哭声很快就低落下来。

“别说是小孩,就是大人在夜里也会吓一大跳。”香玉低头看了怀里一眼,停下哼声道:“红豆胆子本来就小......”

一个故事有这么夸张吗?但大家的神色却告诉我大有可能,不由苦笑着摘下手腕上的红绳递了过去。才一接触红豆的小手,她就如条件反射般惊跳起来,哭着连声“不要!”,香玉马上转过身子安慰她。

也是!这根红绳对她而言已经等同于女鬼了,就笑着道:“要不要叔叔吹一曲给红豆姑娘赔罪?”

她没有回答,正失望间,香玉肩膀上缓缓升起一根犀牛角辫,一双还带着泪痕的眼睛冒了出来,却带着颤音道:“那要很很好听的才行!”

手一长,一叶就落入唇间,模拟着唢呐猛然就是一个高调长音,明显吓了只露出半个脸的小姑娘一跳。我微微一笑,热情欢快的旋律就离唇而出,随着各种鸟声争相鸣叫起来,有的齐唱合鸣,有的独歌高曲,有的对答欢叫,形象鲜明情趣盎然,面前仿佛出现一片百鸟和鸣、生机勃勃的大自然。

这是一首高难度的合奏曲,我使用快速双吐的演奏技巧与气息不断的长音衬腔,使音乐高潮迭起,还成功模拟出各种乐器的音色,听来实在如一支乐队在演奏这曲《百鸟朝凤》,不由大感满意。

尾句再次在百鸟齐鸣的热烈欢腾气氛中结束,我抬首橫眼,不由愕然。只见香玉微咧着嘴瞪直了眼睛,一动不动,看怪物一般看着我。红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香玉怀里下来,却一脸虔诚地静静站立,仿佛面前就是摸顶礼拜的神。其他人的眼睛亮如星辰,照得整辆大蓬车直发白,怎么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与兴奋之色。

我笑着道:“不知红豆小姑娘还觉得满意否?”

她鸡捣米般连连点头,应该表示满意之极了,却盯着我手中的叶片慢慢挪了过来。我随手把叶片递给她,她伸手收在掌心,翻来覆去仔细研究着,想从中发现奥妙。好一会,抬头看看我,也学着两手捏着放入唇间,但粗着脖子、涨红着脸也没能吹出哪怕是半个音。

“真是难以相信!”团长赞叹道:“我走遍天下从没听说还有人用树叶当乐器的,更没听到过如此美妙富有生机的曲调。”

“那是鸟儿在玩耍!”红豆放下叶片道。

“是一群鸟在比赛唱歌!”、“是鸟儿戏班子在表演!”、“是好多鸟儿戏团在开戏会!”......面前几个小家伙一阵猜测,我却瞥到香玉正偷偷使劲给积德使眼色,那眼神中很有些赤裸裸威胁的成份。

“大侠!我再不开口求你老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积德苦着脸刚说了半句就哑掉了,脸上却一阵抽搐,紧靠着他的香玉笑黛如花,开口道:“易大哥能不能再吹几曲?”

易大哥?说不定我还得叫大姐呢,倒是会套近乎!吹几曲也成,就权当搭车费吧!我刚要答应,积德就抢着道:“易大哥能不能给我们戏团一些建议?”

我不仅一阵刮目相看,原来“整日游手好闲”的小子已经看到整个戏团质的飞跃机会了,看来也是给个建议来得省力,就道:“只能选取其中一个!”

“大家都听见了没有?把自己最拿手的让易大哥过目!”香玉看了积德一眼,止住喜悦,严肃道:“我们以前一直都在偏僻的小镇表演,这是我们进入大城市并立足城市的唯一机会。”

“不管成功不成功,我们在塔亚城演完几场就回家过年,但能不能穿着新衣服高高兴兴回家就看这一回了。”团长磕着烟斗下决心道。

“回家过年?”积德喃喃道:“我们已经出来都快三个年头了!”

“真的回家?”小家伙们眼睛里分明是不相信的目光,红豆还试探道:“每一年都这么说的,今趟会不会......”

“我保证!”香玉微红着眼睛道。

三年没有回家,也就是三年没脸回家!我这才知道她们的处境,因为在玛雅人的观念中过新年与我们过春节一样重要,没有特殊的困难绝没有不回家的道理。可看她们包括团长在内一出小镇就换下演出服穿上补丁旧衣的行为,估计也已经把省钱进行到底了。

随着一阵欢呼雀跃,团长就转过脸去,久久没回头。红豆忙与三个年龄小一点的合唱起一曲民歌,香玉却一把抓过积德往车角去。虽然歌曲听来并不怎么样,但合唱非常清纯没有其他戏班的矫柔造作,听来在众多的戏团中确实有一点特色。积德居然真能用管子模仿出繁复的《百鸟朝凤》,虽然味道大相径庭但也象模象样,有这样高水准的间谍在,也难怪能轻易收集其他戏团的精华了。

马车行进在高低起伏不平的山道上,她们合唱、对唱、独唱一曲接一曲,卖力非常,可惜场地限制不能表演其他的。她们配合非常纯熟默契,伴奏很是到位,但没有重唱、伴唱等,听来实在大有可为,就双手抱肩闭上眼睛美美享受了。我们沿途经过好几个镇,都是补充了一点食物就上路,我只听不发表任何意见,他们也没敢催我。

几天后的傍晚,我们到了一个叫巴山的山脚下,再往前五天就是塔亚城了,也就是与西玛雅的边境。山脚下已经有一个二十几人的商队占了一个小山坡在生火做饭,我们按照礼节向他们打招呼,但没有得到任何回示,就自顾离开几十米在小溪边安营扎站。

我看她们忙着采集野菜就知道晚餐又是清淡的野菜玉米粥,当然也有肉,但十几个人只有不到三指的一块腊肉,每人只能分到透明的一片。我对吃的要求并不高,也没觉得苦味的野菜玉米粥有什么不好,但今晚得改善改善,因为我想系统地看一遍所有的演出节目,特别是舞蹈、杂技等体力表演。

他们也不是不想打猎,但没有弓箭的外行能逮着什么?我拿起一根捆货绳沿着溪流就走进林子里去。溪流边的泥地上脚印虽多,却鲜有大动物的痕迹,可才往前走了几步就远远听到有动物迅速离去的声音。走了大概三百米就看到溪边杂乱地有很多蹄印,有的还很新鲜,特别是一块较平缓的地上横七竖八全是。我双手一阵翻动,一个五连环猎套就撒在了那块地上,然后迅速离去。

生火做饭的他们还在各自忙碌,三根木棍支撑下的吊锅里玉米粥已经在煮,加点野菜与腊肉就是今晚的食物了。捡干柴准备生火到天明的积德他们还没回来,倒是采了野菜的小姑娘们已经在边玩边洗涤了,我就坐在一边静静享受着宁静与安详。那个不懂礼貌的鸟毛商队用三辆马车围了一辆,手持兵器的保镖很有敌意地不时往这里看看。

刚看见积德他们背着高高的干柴出林子,我就远远听见鹿的哀鸣与挣扎,就算如此喧闹的环境中还是清晰无比。我看着放下干柴转身就走的积德,随口道:“顺便把沿溪500多步远的一只鹿子也捡回来吧!”

“鹿?捡回来?”他们一脸疑色看看我终于去了,不过不是先去捡干柴,而是沿着溪流快步往上去。很快就传来他们三人的大呼小叫,但回来的速度并不快。人还没到,声音老早就到了,只见他们两人用树枝抬着一头一人多高的野鹿出了来,但积德空着双手回来什么?所有人立即兴奋地围了过去,原来是头空齿鹿,这下有得一顿美餐的了。

我看野鹿四脚被分套在三个环里面,又被紧紧抽紧在一起,除了头颈丝毫动弹不得。稳重的团长看了小坡一眼道:“不会是什么猎人下的套吧?”

“易大哥是怎么知道的?”积德看着我道。

“那是我们的绳。”红豆小姑娘大叫道。

我面对着众目睽睽,淡淡道:“以前学过打猎,有时也套点什么打打牙祭。”

一知道真是自己的晚餐,积德立即喜叫操刀动手,也不去捡干柴了。鹿血在微弱的挣扎中很快放干净了,但他们马上就碰上难题了,绳结怎么也解不开分毫,倒是越解扣得越紧。我当然能解开,但也很是麻烦,就让他砍断蹄子取绳。这下绳是取出来了,但积德的兴趣也被吸引过来了,其他人都静静地看着我,赤裸裸的目光中满是期待。

这绝对是绝招,换成另外一个人绝不可能透露分毫,但我以极缓慢的速度示范了一遍,道:“你们有三次目睹机会,能不能学得就看造化了。”

五连环猎套牵引穿插十分繁复,只要其中一个错误就离题万里,大家只看一遍就沮丧地放弃了,却把目光投向了积德。积德咬着牙狠狠敲了自己脑壳一下,道:“易大哥请再示范一遍。”

他认真无比地盯着我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鼻尖却冒出细密的汗珠来。我动作再次放慢,也知道他记忆超绝,但一看眼皮一眨就知道这次又是前功尽弃了。果然,他突然举起双手狠狠击打着自己脑袋,没两下就给香玉拉住了,可我看到击打过的地方已经隆起。

“最后一次!”我平静道。

“慢!慢!”他眼睛一亮,慌忙道:“姐!帮我把上下眼皮拉住。”

真是高人高招!他就这样死鱼般瞪大着眼珠看着,我注意到他眼皮连续几次颤动,但就是合不上。我速度虽慢,但终有结束的时候,却见他虚脱地身子一软,马上又被扶住,终于在大口喘息中不负众望所归吐出一句:“把绳子给我!”

众目睽睽之下他接过绳子开始鼓捣起来,我看他动作笨拙还不时停顿,但出现好几个差错均被及时纠正,不由暗暗点头。大的水缸大、小的拳头小的五个套环终于出现在大家眼前,红豆好奇地拉了拉,五个环联动着迅速收紧,小手差点被勒住,立即响起一阵欢呼。积德还没从激动中回神,香玉就深深一礼替他道谢,团长仰望着高耸的巴山没有说话。

我只提醒再不行动晚上就......他们马上兴奋地一哄而散,各司其职。积德他们几乎把所有的绳子全部带了走,一看他们眼里疯狂的光芒,我就知道今晚巴山的动物们是凶多吉少了。

当鹿肉香飘巴山,捡干柴的积德他们也都完成了任务,围着火堆准备晚餐。先上的是野菜鹿骨粥,我吃着很是鲜美就是有点苦,但积德他们眼睛盯着已经冒油的烤鹿肉拒绝吃粥。很让某些同志垂涎欲滴的鹿肉终于还是出炉了,积德恭恭敬敬把一个后腿递给我,我笑着接过又随手递给眼睛直冒火的红豆,她嘴上抹蜜一阵道谢,却毫不客气接过开始大口咀嚼了。

开始香玉还准备截留一半,却给积德一句“明天早上等着赶上一群”打消了念头。十几个人围着篝火一阵狼吞虎咽,就连香玉也没怎么顾着仪态。一人高的鹿吃得大家几乎撑着,也就是说需要活动活动帮助消化了?想不到香玉还真提出要表演歌舞、杂技等,目的不外希望给些建议。

看我点头,她们兴奋地一阵忙碌。我已经知道团长负责戏团的行政与外交,积德常跟着外出才自封了“外交部长”的名头,但从负责演出与技术的香玉一系列安排中才知道积德既是多面手,又是什么都不精的替补队员。

整个巴山很快热闹起来,小山坡上那群商队看了我们一会,很快又继续自己的事了。老实说她们的表演实在不怎么样,甚至还赶不上送戏到姥姥家门口的小歌舞团,但相互配合相当默契。那舞蹈应该刚刚从祭祀舞中脱离出来,显得单调还带着很重的跳大神痕迹,表现的内容多是欢庆丰收、节日喜庆之类的。

三个节目下来我就基本摸清了情况,又问了积德几个问题,示意他们停下。我提出“标新立异”四个字,也只有这样才能在多如牛毛的戏团中脱颖而出,但她们纷纷面露难色,香玉更是直摇头苦笑。

“我有办法!”我一句就让场面变成寂静,却转首看着一根翘起的犀牛角辫,微笑道:“红豆姑娘肚子一定装着许许多多动人的故事,不知能否倒一粒出来点缀一下这个美丽的夜晚?”

大家都莫名其妙看着我,不知为什么突然转换话题,但红豆却兴奋地满口答应,怕是从来都是听众而没有人听她讲故事吧!她才开讲几句我就理解了积德他们大皱眉头的原因了,那故事的条理性实在还需要加强,但大概情节总算表达清楚了。那是一个类似安徒生童话《灰姑娘》的故事,表达底层的劳动人民希望奇迹降临从而过上幸福生活的美好愿望。

她眉飞色舞刚讲完,我就拍手道:“好!好!我们不妨把这个故事搬上舞台!”

“要我上台讲故事?”红豆指着自己,手指把鼻子压得扁扁的。

看着一大圈人认真却奇怪的表情,我实在不好意思卖关子,就道:“我们或者可以把这个故事分解成若干个场景,分配角色扮演故事中的人物,用音乐、舞蹈来表现不同的内容,再让报幕人几句话把前后场景贯穿起来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我说着就想到了国粹的京剧,话头一转道:“也可以把角色分成十几种类型,譬如生、旦、净、末、丑什么的,在演员脸上勾画不同的图案表示不同的身份、年龄与气质,用念白、唱腔与动作等直接来表现内容......”

我看到有几双眼睛立即亮了起来,香玉更是双目如火,急着道:“可不可以详细一些?”

粗线条的思路我还是能提供一些的,毕竟电视中也看过不少,但具体的就说不上来。我越说面前的眼睛越明亮,才讲完她立即接上,恳求道:“能不能再具体一些?”

“不能!”我十分干脆道:“这种表演方式大概还没人涉足,应该能够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但要想完善并非一天两天的事情。”

她静静看着我,眼光里闪动着什么,突然起身深深一福,道:“凤阳戏团他日若有所成,必是易大哥今晚一席话之功!”说着又肃然转首道:“我们已经从易大哥手中得到成功的金钥匙,没有理由不成功!但整个戏团即将转型,一切都得从头开始,希望都有个心理准备。”

没有人表示丝毫的不乐意,只有激动的欢叫,积德更是仰天一阵狂笑,真是看到才相信这嘴脸有多丑陋!我看着面前容光焕发充满希望光彩的脸,心中很有一些成就感。香玉立即开始征集具体的表演建议,但人也多嘴也多说不清东西,让先仔细考虑考虑之后声音很快就静了下来。

守夜自然是男人的事,我虽然自告奋勇也没获批准,团长安排积德守上半夜,下半夜团长自己来。夜很快深了,围着篝火而睡的大家很快进入了梦乡,香玉却用一个小凳当桌子还认真写着什么。

我刚说服积德先睡,耳边突然传来香玉的轻声道:“为什么这样帮我们?”

“夜深了,明天还要早起呢!”我往火堆丢着干柴提醒了一句,回头看她还抬头等待着回答,就随口道:“明天问积德吧!”

刚躺下的积德立即挺了起来,却是一脸的茫然,我只得道:“肯把所有钱赠送素不相识的人,我认为值得得帮上一把!”

她张张嘴,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静静看了我良久才低下头继续埋头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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