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大事不好了!”和尚慌慌张张地拖着扫把跑到了主持的面前,脸色苍白,居然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做:“那位女施主的尸体不见了!”
“不见了?走!带我去看看。”住持脸色十分的凝重,这件事情果然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
寺院的后山上,原本埋着尸体的地方从里往外被翻开,殷红的新土散发着突然专属的味道,却也夹杂着一抹血腥的气味,让这个地方充斥着说不出的诡异。
原本还在继续为这尸体做着之后的法事的和尚此刻也尽皆瘫倒在地,面部铁青,嘴唇发紫,痛苦的在师兄师弟们的怀中翻滚着。
“住持……这是……”
毕慧满脸苍白地看着这一切,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住持稳健地走了过去捻起地上的一胚新土放在鼻尖嗅了嗅,沉声呢喃着:“月浅楼的人,当真是好算计。”
回程的马车上,纪斐不停地苦口婆心劝说着纪裴将这个小孩放下,然而她说什么也不愿意放手。
“纪姑娘还是早些将她放走比较好,在下还是觉得你哥哥说的有道理。”傅怀瑾沉静地盯着妍儿对纪裴说道,在这一点上,他是和纪斐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纪裴嘟着小嘴,甚至觉得委屈,一把拉过陶舒窈的细腕,紧紧地贴在上面说道:“阿窈,你看他们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别人小孩子现在已是孤儿了,他们还让我把她放下车?这荒郊野岭的,万一她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她又怎么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下活下去?”
像是为了配合纪裴,妍儿低下头紧抱着她白皙的脖颈,小小的躯体颤动着,好似十分的害怕似的。
“姐姐……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不要……”
纪斐还想要说什么,马车忽地一阵晃动,差点儿让本就腿脚不便的陶舒窈跌出了车外,纪斐见势朝外大声吼道:“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马车夫像是没有听见似的,根本就没有吱声。
纪斐和傅怀瑾两人视线交互示意着,只见纪斐轻轻地站起身来,走至帘边。丝绸般顺滑的车帘在轻风的吹拂下缓缓扬起,帘外哪里还有那马车夫的存在?!
纪斐立即出去将马儿拉下,四周的环境异常的静谧,若是以往,即使没有人来人往,也应是有几声鸟鸣的,可现在别说鸟鸣了,就连动物游走山林之中的声音都听不见!
“是谁?出来。”
话音刚落,一群黑影遍齐刷刷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将这孤零零的马车团团围住。
“阁下真是好眼见,就当这只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不好吗?”
纪斐冷哼着看着那些黑衣人,说道:“意外?你们的意外能让我们的马车夫自己消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发生什么事了?”傅怀瑾终究还是放不下心从马车中走了出来,在看清这帮莫名出现的人的时候眉头一紧:“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要做什么?”
“恕我直言,纪公子,您的朋友的话未免也太多了一点。”黑衣人着脖子,显然并不想要听别人废话,手上的明刀一挥,蠢蠢欲动的手下便在他的指挥下一股脑地朝纪斐他们冲了过去!
“该死的,你给我进去!”
“可是你呢?我不会丢下朋友不管!”傅怀瑾拉着纪斐的手腕,目光十分的坚定,他可不是那种在这样的危急时刻会抛下朋友不管的人。
“现在不是呈英雄的时候!”纪斐猛地将他的手甩开,冲他吼道:“你进去保护她们,明白吗?!”
敌人的长刀早已般地到来,纪斐可没有多余的功夫去管辖傅怀瑾会不会被自己弄伤,直接一脚将他踹进了马车之中。
“傅哥哥,出什么事了?我哥呢?”纪裴紧张的看着地上的傅怀瑾,外面短兵相接的声音哐当入耳,听的她心儿一颤,抱着妍儿的手也跟着缩紧了些。
“外面的人是谁?”陶舒窈冷静地问道,却也在这时心中一沉,什么时候不好,偏偏是在她腿脚不便的时候来劫车?恐怕不止是普普通通的劫车这么简单。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他们好像认识纪斐。”傅怀瑾支起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在陶舒窈的身边气息虚浮地说道。
“认识我哥?!”
还不等纪裴反应过来,只见傅怀瑾目光森寒地将她怀中的妍儿一把拉扯了出来,手狠狠地捏住她的脸,沉声吼道:“你到底是谁?那些人是不是你派来的?”
“哥哥你弄疼我了——”妍儿想要从傅怀瑾的手中挣脱出来,若是在以往,就算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两百斤的肥胖之人,她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她必须要潜陶舒窈的身边,怎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傅哥哥你干什么啊?别人还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怎么可能会是她啊!”纪裴急了,怎么什么坏事情他们都要往这个可怜的孩子身上推?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是与不是,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傅怀瑾也不顾纪裴的执力反对,抓着妍儿便往车外走去。
车外早已经是扭打在了一团,纪斐的身上满是血迹,至于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傅怀瑾也说不清,只不过他也能看得出来纪斐的体力已经不支了,恐怕撑不了多久。
想至此,傅怀瑾将袖中隐藏的银刃抵在妍儿白皙的脖颈上,大声说道:“你们最好看看我怀里的人是谁,难道你们都不在乎你们主子的安危了吗?!”
黑衣人一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来望向傅怀瑾,纪斐也不例外。
那个家伙在做什么?不会以为这个小姑娘是这群人的头领吧?!他是不是疯了?!
“那是谁?你随随便便拉一个小女孩就说是我们的首领?别笑掉大牙了!小的们,上。我们的目标在车里!”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中只留下了一小部分继续和气喘吁吁的纪斐周旋着,另一些人则直接冲向了马车!
该死的,难道不是吗?
傅怀瑾在心中暗骂着将妍儿一把甩进了车内,怜香惜玉他可是不会的。
一把银刃出鞘的一刹那变为一把铁扇,飞出的暗器将离他最近的一群人给解决掉了之后,他便冲着车内喊道:“好好待在里面不要动!”
车内的纪裴一听便紧紧的将妍儿和陶舒窈圈在了怀中,让陶舒窈疑惑不已。
“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即使哥哥不在这里,我也不会什么功夫……”在她的心里,陶舒窈不仅仅是自己的朋友,更是她心中内定的嫂子啊!昨晚上纪斐那么明显的态度,她又不是什么傻子,还想要瞒过她,真是做梦。
陶舒窈心中一暖,却也掠过一丝悲凉,自己终究什么用处都没有,现在不便还不利于逃走,生生成了他人的累赘。
妍儿缩在纪裴的怀中,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扰乱了心神,可是让她疑惑的是,这个任务只有她一个人来完成,外面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人!而且月浅楼虽说以完成任务为重,可是几乎不会有那么多人出动的场景,暗杀暗杀,这么多人一起,这哪里是暗杀?
难道那余嘉傲反悔了想倒打一耙不成?妍儿心中一沉,她就知道余嘉傲没那么好心!还说什么是因为想要慰问自己,真是放他的狗屁!
暗骂归暗骂,虽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可她知道的事,无论是谁,她都不能让陶舒窈就这么死了。
她还要从她的口中套出来自己恢复身体的秘方,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阅人无数的她还是看得出来,陶舒窈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威逼利诱就可以套出话来的人,这种人,就应该待在她的身边,得到她的信任才会从她的嘴里套出话来。
陶舒窈并不知道和自己贴的如此之近的妍儿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只觉马车突然的一抖,身边的车篷便四分五裂的分炸开来,的冲劲刮的她脸上生疼。
“杀了那个最里面的女人!”
耳畔一阵呼啸之声与自己擦身而过,身后高高跃起的人影被劲风纷纷击倒在地,只不过眨眼的功夫,还在远处的纪斐便已经赶到了陶舒窈的面前,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宛若一尊沾满鲜血的战神,那还有平日里和自己嬉笑打闹的那般死皮赖脸和装出来的温文尔雅?
陶舒窈怔怔地看着眼前伫立的人影,一时之间竟看迷了进去,朱唇微张,心儿砰砰直跳着。
“裴裴,你带着那小屁孩儿先走。”
“可是阿窈呢?!”纪裴急红了眼,就差没有掉下几滴眼泪下来了。
“她现在腿脚不便,你背不动她,更何况你的怀里还有一个小孩子不是吗?那群人的目标是她,你带着她反而会更危险。”
纪斐顿了顿,将陶舒窈从地上横抱入怀,说道:“我会护她周全。她生,我生,她亡,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