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舒窈在心底暗骂着,猛地想起来眼前的这个不如的家伙也曾经对自己做出过污蔑通奸令她含冤而死的事情,现在在这里对自己心中并不承认的名不副实的妹妹做出这等残忍的事来又有什么好意外的呢?她早该想到的。
然而知道是知道,陶舒窈还是不停地抵抗着。
开什么玩笑,自己上一条命就是葬送在这个不如的家伙的手上,现在居然还要把自己重生以后的清白也搭进去!?
可是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傻子的身份,一个小傻子,面对这样的事情又能做什么呢?如果她现在大声叫喊求救,肯定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样人人都知道了,陶家的小傻子实际上并不疯癫,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伪装而已。
这样的话,先前猫儿抓伤了余家小公子的脸的事件就在也瞒不下去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陶舒窈在心底默默求救着,真希望这个时候能突然冲进来一个人解救自己,哪怕是一个下人也好,只要能给她逃出去的时间就可以。
嘭!
“谁?!居然敢坏本少爷的好事,不知道本少爷在里面吗?!”幽巢阁的门从外面被突然推开,白光一闪,惹恼了正准备行事的陶舒平。
“我还以为是谁在这儿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原来是陶大少爷啊……”
陶舒平这才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亮,恼羞成怒地瞪向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站在门口的人,眼中的怒火像是要把那个人吞噬殆尽!
“怎么?莫非纪某打扰到了陶公子吗?那还真是罪过。”纪斐站在门口温文尔雅地笑着,他只不过是刚好从这个房间门口路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对这个不起眼的阁楼有了那么一丝的兴趣,本着随心,他便过来看看,谁料一开门就看见了如此脏乱不堪的画面。
“纪公子既是知道打扰到了我,何不趁现在就离开这里呢?”本来就因为陶舒窈的不配合而有些懊恼不已的陶舒平因为纪斐的突然捣乱现在情绪更加的暴躁了,就算面前的人是陶余氏跟他说了好几次她十分看好的人他也忍不了这口气。
纪斐瞥了一眼被陶舒平不只是脸上,就连被的衣袖下也满是淤青,目光呆滞的陶舒窈,眼眸一沉。
本来一开始他一踏进来的时候,陶舒窈的眼睛忽的一闪,仿佛是看见了难能的救星一般,可是现在这个目光呆滞毫无生气的她是怎么一回事?都被欺负成这幅模样了也不想让自己出现帮她吗?
“纪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陶公子现在的……应该是陶老爷的,也就是陶公子您的亲妹妹,不错吧?”
陶舒平脸一黑,他最厌烦有人在自己的面前将自己和陶舒窈相提并论。
别说是他了,就连陶舒芸也是如此认为的。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杂种,也配和他们兄妹俩称兄道弟站在同一地位上?别做梦了。
“纪公子怕是误会了,这人可不是陶某的妹妹,她只不过是陶府的一个不足为提的小丫鬟而已。”
“哦?是吗?”纪斐不失礼貌的微笑着,和看上去已经到了恼羞成怒的边缘的陶舒平比起来,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既然如此,陶大公子居然在自家的府中和一个低贱的奴婢干这等事……若是传出去,恐怕对你,对陶府,都不好吧?”
纪斐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哦,对了,我都差点忘了。有陶老爷这样的先例在这里明摆着的,陶大公子自然是不怕了。”
“不过……陶大公子最好还是趁现在没有什么人看见,赶紧收拾收拾自己离开这里的为好。还好是被纪某我看见了,若是让那些闲杂人等……哦对了,就是那些喜欢在私底下扯些有的没的的下人。”
“若是被他们看见了,一个传两个,两个传十个,十个传百个……到时候,怕是整个俞城都知道了陶家陶大老爷和陶大公子有着一模一样的兴趣。都对自己家的奴婢有非分之想。”
纪斐说的话并不是没有什么道理,可是好好的好事情就这么被人给搅和了,无论是谁心里大多都有些过不去,哪怕知道纪斐说的话并没有错。
陶舒平冷哼一声,愤怒地将的陶舒窈甩到了一边,不管陶舒窈被自己狠狠甩向了哪里,只顾着自己站了起来,狭长的眼死瞪着纪斐,穿好了衣服朝门外走去。
路过纪斐的身旁的时候,纪斐都能感觉到陶舒平现在全身上下皆透着一股怒火的气息,仿佛只要稍稍的煽风点火一下,他整个人都可能会被彻底点燃。
“纪公子可真喜欢管闲事。”
纪斐笑了笑,依旧是那样的儒雅,和陶舒平完全是两种人:“没有办法啊,在这俞城内确实有些许闲,可纪某并不觉得陶大公子这样的事情是可以袖手旁观的闲事。”
“哦?那还真是有劳纪公子了。”
“无碍无碍,只不过是纪某的一个举手之劳罢了。”
“好一个举手之劳。”陶舒平冷笑着,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感激纪斐这样的做的意思:“到时候希望纪公子能将这闲事一管到底……哦不,是最好能一管到底。不然陶某还真的怕以后看不见纪公子了,陶某会觉得甚是无聊的。”
“放心,一定不会让陶公子失望的。”纪斐笑着,手中的山水之扇轻轻摇曳着,拂起阵阵的微风,让人舒爽。
“哼!”
眼看着陶舒平怒气冲冲地离开,纪斐这才收起了自己的折扇,脸上的笑容在此刻荡然无存。
“阿窈姑娘还不从地上起来吗?这样衣冠不整地躺在地上,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陶舒窈知道纪斐这算是因为自己而和陶舒平杠上了,本来还打算和陶舒平交往交往,从他的嘴里套出一些话来的计划因为自己好像彻底无效了。
她在方才绝望之时联想到了很多有人突然闯进来的,却到最后都没有人会来解救自己的场面,却万万想不到突然闯进来救自己的人居然是纪斐。
——那个自己根本就看不透,说好了要远离他的人。
要说心里没有一丝的动容,那都是假的。
见陶舒窈一点动静都没有,纪斐冷着脸很是疑惑的走到了她的旁边,冷笑道:“原来阿窈姑娘这么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遇见这种事情的第一时间居然连哭都不会哭一下的吗?”
陶舒窈缓缓地支起身子,身上被陶舒平掐出来的淤青被她轻轻一带便让她痛苦万分,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各种各样的伤口在她终于经历了绝望的今天全部爆发了出来。她现在对于这样的痛楚有的只不过轻轻的蹙眉,所谓名为痛觉的感官早已经麻木。
她只不过是没有想到原来陶舒平会到如此的境界而已。
纪斐也看见了她身上那些若隐若现的骇人淤青,原本轻挑的嘴脸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她在陶府过得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身上居然有那么多处伤口,一个个看上去都十分的恐怖!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身上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地出现这么多的伤口,由此可知她在这个陶家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残酷生活了!
“你跟我走吗?”下意识的,纪斐看着这样的她,忍不住开口说道。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陶舒窈一愣,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纪斐说的是什么,便被纪斐一下身旁的帘布遮挡住了有些许而出的身体,一张俊美的脸上除了有些许微微的之外看不出任何什么其他的表情,只是一直沉默着坐在那里。
“你……你说什么?”陶舒窈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盯着面前蹲着和自己平视的纪斐,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我说,让你跟我走,到我纪府去。反正我娘也挺喜欢你的,裴裴也很喜欢你这个朋友,我把你接到我的府上去也没有人会说什么的。”再加上你只不过在他们的眼中是一个丫鬟而已。纪斐在心底像是为了平抚自己内心的急促,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转眼又看见陶舒窈身上刺眼的淤青,呼吸忍不住一窒。
原本以为他只不过是一个有趣的姑娘,结果竟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也许她过得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惨烈。
纪斐察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亏她有着这样的身世都还能在纪裴和自己的娘亲面前露出那样自然温暖的笑容,她到底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态去展现出那样的笑容来的呢?他不明白,恐怕也不会懂。
“我不去。”陶舒窈坚定地抬起自己的头颅,原本有些脏兮兮的小脸经过几滴难以察觉的泪水的洗礼而变得清秀起来,露出了她原本的模样。
她的眸中清亮,一点多余的杂质都没有,坚毅的神色在一个小小的女子身上渐渐浮现,此刻的她丝毫没有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可怜模样,反是让纪斐的心中生出了些许的敬畏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