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子能杀人?杀个鸡都顶了天,这话说出去怕是没人能信,可唯有香儿不信,平日的陶舒窈虽然看着不机灵,但也绝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傻成这般模样,分明就是装出来的!“夫人!她……她分明不是傻子,这是她装出来的!”
“诶?你是谁啊?”陶舒窈故意倒在香儿身上,“嘿嘿嘿……这珠子可真好看……”将地上的珠子捡起来套在头上,又仰面躺在地上打起滚来,“嘿嘿嘿,好看……”又反复打了几个滚滚到了陶余氏脚边上,被徐嬷嬷见着一把拉过去。
哪个姑娘装疯卖傻能赖在地上打滚,这陶舒窈十有**是真的傻,也不为奇怪,陶余氏想着这姑娘从小过得就不是人的日子,傻些也正常,怕还是这香儿想推脱责任来得多,“够了!你还想让傻子做的替死鬼不成?来人,把她给我吊起来,直到她开口为止!”
一声令下香儿就被几个家丁捆到了树上,“夫人,夫人我是冤枉的啊……”哭嚎声一直回荡在荷塘边上,九桂的尸体就摆在树下面,陶舒窈疯疯癫癫地走回小院里,陶余氏根本没有怀疑到自己头上来,陶舒窈的身份虽然卑微,却十分利于自己的伪装,至少,能够活在陶余氏的眼皮子底下,这样会让她轻松许多。
“母亲,府里今日发生什么了?”陶舒芸执着一壶,给母亲展示着自己今日所学的茶艺,俞城好茶,越是有名望的人家,越是懂得烹茶,陶余氏自然也不会对松懈自己的女儿,对这个女儿,她的期望可比对那个儿子高上许多,陶舒平天生遗的是他爹的性子,生性懦弱,将来也不一定能有多大出息,而陶舒芸则不然,自幼皮相生得好,聪慧识礼,什么东西都是一学便会,想来到了成婚的年纪,提亲的人能把他们陶府的大门都踩烂,到时候乘龙快婿什么的还不是信手拈来。
陶余氏饮了口茶愈发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块宝玉总有一日要大放光彩的,心情也舒畅许多,“就是下人们的龌龊事,你不便多问。”她虽然对人对事都极其苛刻,可偏偏对这个女儿要宽宏许多,当心肝宝贝惯着,还打算着把自己当年带过来的嫁妆都留给这丫头。
“母亲啊就少在这些下人身上动怒,气生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平日多来女儿房里喝些茶,那些下人多是没读过书的,我们是主子,哪里能和他们计较啊。”陶舒芸替母亲捶着背,向来深居简出的她也极少关心府里下人的事情,只是照着母亲的安排将该学的都学会了。
“哎,芸儿啊,你就是心善了些,母亲怕你以后嫁到别人家被人欺负可怎么好?”陶余氏不满意的还是儿女骨子的仁慈,人心软了就做不成大事,要不是当初她心狠将陶舒窈扔到了丫鬟堆里,陶汝坤怎么能像现在这样一心一意只疼这一个女儿呢?
陶舒芸的脸颊一红,打趣道,“母亲说什么呢,芸儿下个月才及笄呢!怎么就想到让芸儿嫁人呢,芸儿,芸儿还想在母亲膝下多侍奉母亲几年。”嘴上说着可心里的心思早就被陶余氏看了个明白。
“哦?是吗?”陶余氏接了话茬儿,“本来还打算说说你哥哥的那好友,姓什么来着,是不是姓纪来着……母亲这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现在看来,芸儿既然这么不愿意,那就作罢好了。”前几日纪斐跟着陶舒平回来,陶余氏也见了两次,纪家莫说和陶家,跟她母家余家那都是门当户对,家中又和京城沾亲带故的,能嫁过去,也不枉费自己对女儿这么多年的栽培。
屋里母女言笑,陶舒窈吊着根狗尾巴草到了莲塘边上,香儿被掉在树上,嘴唇已晒得裂开,她歪着脑袋打量着树上吊着的人,香儿本已快昏过去,见到陶舒窈便突然叫出来,奈何嗓子干得冒火,发不出声,“你……你到底……为什么,害我……”
“我可没有害你。”陶舒窈粲然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来,“东西是你偷得陶家的,横竖都是要死,还不如给我做个替死鬼呢。九桂她想杀我,不过呢被我扔到塘里面去了,你呢,想让我替你去死,你觉得我还会让你活着吗?”十五六的少女说话的声音总带着股子清甜的味道在里头,而落在香儿耳中,却和魔音无异。
香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她总觉得陶舒窈变了,以前的陶舒窈只是木讷少言,现在陶舒窈是恐怖,让她由心底感到畏惧,和对陶余氏一样的畏惧,“我……我要去向夫人揭发你!你是装的!是装的!”
“你觉得她们是信你还是信我呢?”陶舒窈捡起地上的石头向上抛起来,砸到香儿身上,“余氏想我死,我还能活到现在吗?说明我身上肯定有她忌讳的地方,可你不一样,你就是个贱买贱卖的丫鬟,买的进府的人都死了,你觉得你自己还能活到几时?放心,逢年过节我会给你烧纸的。”陶舒窈扔了几颗石头,觉得无聊,又把石头扔到塘里,打了几个水漂。
现在这些事情,放在从前的宋清和身上,是绝无可能做出来的,可事到如今,整个陶家一步步把她逼到了绝路上,如果她不这么做,宋清和,宋家都会沉到水底,万劫不复。
“你倒是演得一手好戏。”
陶舒窈在拐角又听到了那晚上熟悉的声音,转头见到那张脸眉目间流转着一股风流,桃花眼的弧线恰是迷人,眼角微微扬起,眉如染墨,嘴上是笑,眼底却是冰。他挡在陶舒窈的跟前,拦了他的去路。
这一次是真的被纪斐撞得彻底,“怎么,你是陶家的鬼不成?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陶舒窈自知在他面前没法装得,抬头怒道,用力将他推开。
“你不做亏心事哪里会怕被人看到呢?”纪斐任由她向前走着,“怎么,你就不怕我说出去吗?”这陶府的丫鬟有意思的很,杀人还能杀得面不该色,还是连害两人,他倒要看看这丫鬟的心到底有多大,连他纪斐都不放在眼里。
陶舒窈脚下一愣,“你这样的人,不该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我自有我的道理,那两人都是罪有应得。一个想害人性命,一个偷窃主人家中财物,我不过是让她俩死得体面些,总比在官府里死要好上许多。”她不知眼前的人到底适合身份,不过这些都与她无甚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