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浅夏回到房中,也没唤任何人伺候,一个人走到床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虽然她此刻感到很疲惫,可她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就是刚才的画面,就连身上此刻也带着同顾离一样若有似无的雪莲般的气息。
沐浅夏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仿佛要把天花板看出一个洞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和顾离发生那般亲密的关系,若不是她及时的出言阻止,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她虽然从未经历过但也很是清楚。
沐浅夏在床上躺了许久,虽然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困,但她的神思却太过于清明,沐浅夏一想到刚才的画面就心生烦躁,骤然起身,向外面走去。
“王妃娘娘,您去那儿呀?您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要出去啊?”曼柔一看见沐浅夏往外面走去,立刻出声询问。
“怎么?难道本王妃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吗?还是顾离下令让本王妃不得离开?”沐浅夏此刻心情不好,说话时的态度、语气难免很冲。
曼柔闻言,吓得立刻跪倒在地,颤声道:“奴婢绝对没有此意,王爷也没有下过任何命令,奴婢只是担心娘娘罢了。”
“你起来吧。我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若是一会儿顾离向你询问起来,你就和他说我出去散心了,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沐浅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恐怕把曼柔吓坏了,不由得压低嗓音柔声道。
“是,奴婢知道了。娘娘,需不需要派几个侍卫跟着您?”
“不必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娘娘。”
…………
出了王府大门,沐浅夏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可她竟找不到一个熟悉的人,找不到一个可以容身之处,何其可笑?
“离王妃?”沐浅夏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唤她,转身看去。只见一男子面带笑容的看着她。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
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手持象牙的折扇。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微微上扬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眸,黑眸中流动着熠熠的光辉,就如同无垠的天空,让人深深的沉醉。
“你是?本王妃好像并未见过你,你是如何认识本王妃的?”
“在下陈天翊见过王妃娘娘。在下刚刚进京,正巧看到您从离王府中出来,见您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再加上离王府中很少有女子,在下便斗胆猜测您就是刚刚大婚的离王妃。”
“看不出来,你的思维竟如此的缜密。你可是有什么事要和本王妃说吗?”沐浅夏轻笑道。
“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请王妃娘娘喝杯茶?”陈天翊笑道。
“当然可以。”沐浅夏爽快道。面前的这个男子给她的第一印象很不错,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人。而且他既然敢在大街上出言叫住她,并且自报姓名,说明他内心坦荡,绝对不会害她。正好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去处,倒不如先会他一会,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哈哈哈哈,想不到娘娘竟是如此爽快之人,请。”陈天翊没想到沐浅夏竟会如此简单就欣然同意,不由得微微一愣后,爽朗一笑,眼眸中满是赞许。
沐浅夏跟着陈天翊像一旁最近的茶楼走去。
茶楼装修很不错,精致典雅,大厅内有不少人三五成群高谈阔论,小二见他们二人衣着华丽不是寻常人等,非常有眼力见的将他们引入二楼的包间。
“在下刚刚从边疆回来,没想到却碰到了王妃娘娘,实在是在下之幸。”
“客气了,既然是出门在外,你也不必称我为王妃娘娘,我叫沐浅夏,你还我浅夏便好了。”
“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你唤我定是有什么要事吧?而且,我猜这件事应该是需要顾离才能办到的吧?”沐浅夏轻声道。
“果然还是瞒不过娘,……浅夏的慧眼,在下确实有一事需要您帮忙。”
“那你怕是找错人了,我从不参与朝中之事,你若是有事直接找他便可,我做不了任何的主。”沐浅夏淡然拒绝。
“浅夏,你先别急着拒绝,不如先听听我这件事情是什么,说不定不必劳烦离王殿下,你就能帮在下解决了呢?”
“哦?我不过一届弱女子,从不懂什么天下大事,对于朝中之事更是一无所知,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可以帮的上忙的。”沐浅夏委婉推拒道。她对面前的这个男子不是太过于了解,若是贸然想帮的话,恐怕太不明智。而且她不想多管闲事,更不想参与朝中之事,她只想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浅夏,你不如先听在下说完之后再选择是否拒绝如何?”
“好吧。”既然对方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她若是再一味拒绝的话反倒显得她不近人情了。
“在下乃一届武将,一直驻守在边关,参加过的战争数不胜数,此番一路进京,在下发现,当在下和边关的士兵为守疆土抛头颅洒热血时,有多少人却在安逸享乐,流连于花丛柳巷之中。可这也就算了,在下可以不计较,在下和士兵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所为的也就是百姓们的安居乐业。最可恨的是那些手握权利的文官,他们克扣军饷,导致他手下的士兵吃不饱、穿不暖,大冬天也就一件单衣,一碗稀饭。战场上受了伤士兵,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伤残的士兵得不到足够的抚恤。浅夏,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他们那些只懂得舞文弄墨的人在风花雪月,而我们却在外真刀真枪、拼死拼活的保家卫国,可结果呢?我们抛头颅、洒热泪,换来东秦安定,却得不到应有的荣誉,甚至连生活都没有保障。在下此番进京就是想要替手下的那些士兵讨个说法,讨个公道,最起码要先将他们的温饱问题所解决。”
这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问题,不是靠她一个人就能解决的。这些武将手握重兵,往往会引起皇上的猜忌,皇上为了防止他们造反,自然会克扣他们的粮饷,他们的生活得不到最基本的保障,如何还会有力气造反?这可不仅仅是钱就能解决的问题。这么难的一个问题,就被陈天翊几句话抛给了她,陈天翊是把她当神了,还是把顾离当神了?
沐浅夏有些好笑地道:“你从哪儿能看出我能帮你?”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主,不是军事专家,不是商人,更不是政客,如何能替他解决这个问题?
“听闻西楚长公主聪慧过人,之前的刁蛮任性都不过是你隐藏自己的面具,而且,你若是没什么本事的话,想必也不会在皇宫中成功长大,更不会独受两任皇帝的恩宠。”
“过誉了,那些都不过是深宫女子迫不得已的生存手段,可你问的那些却是朝政中的事,我从未接触过,又如何能够帮你呢?”
就算她能帮他解决军饷问题,可朝政中的腐败,皇室的猜忌她如何能够帮他解决?
“浅夏,军中还有三十万大军嗷嗷待哺,若是我无法找到获得军饷的方法,下个月他们该怎么办?浅夏,算我求你了,你快想想办法啊,这可是攸关三十万人的性命啊!”
沐浅夏突然感觉自己压力好大呀,三十万张嘴,她哪里能有这个本事呀。
她真的想不明白,这个陈天翊怎么就认为,她能帮得上忙。
军响,军响,沐浅夏努力想着,她以前学历史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什么好办法。
什么兵役制、募捐呀,皇室之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而且也解决不了燃眉之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吃饭问题。
“浅夏,求求你了,你快点替我想想办法啊,三十万张嘴,三十万条人命啊!”陈天翊催促道。
“嗯,你先别急,让我想想。”
沐浅夏闭上眼,真的很用心的在帮陈天翊想办法,虽然她并不想插手,可看着陈天翊饱含期待的目光,她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沐浅夏沉思良久,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好将刚刚想到的,可行性比较高的办法说了出来:“陈天翊,既然上面那些人不给你们军响,不如你们就自力更生吧。”
沐浅夏自己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把握,毕竟不同的年代不同的国家之间的国情是不一样的。
“自力更生?怎么一个自力更生法?具体需要怎么做?”陈天翊很是惊奇的问道。
他之所以问沐浅夏而没有去问顾离,是因为顾离是皇室之人,而且最近顾辰景一直派人盯着顾离,他着实不能再用这个问题去烦顾离了,所以他想先来沐浅夏这里试试。
陈天翊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沐浅夏,等着她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