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希月挥挥手，示意他继续，脑袋里却在思考着怎么试探宿归小和尚。
人才这种东西，什么时候都是缺的，而莫希月这里对文化水平过硬的人，尤其缺。
随着莫连城和卫回川联手组建了环玥门，又有暗影在背后，在京城的资产也逐渐扩大，手上有很多的劳动力，莫希月越发感叹没有文化人的悲哀。
有些事情，明明只是好好商谈就能解决，但是她手底下除了莫连城，几乎没有一个能好好说话的。她身份敏感，不能随便露面，而莫连城更是忙的见不到人，以至于暴力成了永恒的话题。
莫希月倒也不是多反对暴力，毕竟有些人的确是讲道理讲不通，以暴制暴反而是最合适的方法，但是她好歹的是从和平社会来的，自然还是希望看到众人和平相处。
如果宿归小和尚能帮他这个忙，那可真是太好了！
“别读了，你嗓子哑了，去喝点儿水吧。”莫希月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
宿归小和尚又是一愣，实在是不知道莫希月时什么意思，只是默默吞了一口口水，低声道：“阿弥陀佛，嘉贵妃娘娘今日还想听吗？”
“大概是不会想了，这《金刚经》挺深奥的，我需要好好理解理解。”莫希月顿时头疼不已，无奈道。
宿归小和尚点了点头，行了一礼：“既然如此，那嘉贵妃娘娘有需要的时候再派人来找小僧，小僧先告退。”
“等等。”莫希月叫住他，“辛苦了这么久，就这么让你走了，显得我多没有人情味，你喝口水喘口气，我也和你聊聊。”
宿归小和尚微微一想就明白，喝水是假的，目的是要问他话，想起自己的失言之处，顿时紧张起来，局促不安的走到桌子边，颤颤巍巍的给自己倒了一杯，举着杯子，迟迟不肯放下。
“这么小的年纪，为什么要出家？看破红尘？”
宿归小和尚顿了顿，如实道：“家里穷，孩子又多，根本养不起那么多孩子。玉佛寺管吃管喝，既能改善生活，还能减少家里的负担，也算是一举两得吧。”
“你应该很喜欢读书的吧？就这么断送了自己的机会，不觉得可惜吗？”
“佛经也是书，并没有什么差别。”
“我听说，你现在已经是个秀才了，看得出来你很有这方面的天分，如果继续学下去，说不定会有建树，就这么放弃，当真不觉得可惜？佛经虽然深奥，但是毕竟不是你喜欢的，何苦为难自己呢？”
“人各有命，可能我这一辈子就应该常伴青灯古佛。”
莫希月顿时嗤笑一声，冷漠道：“这句话前几天刚刚有人跟我说过，你知道我说的什么吗？我说，我就是那逆天改命之人。”
“宿归，在我这里，你不需要遮掩什么，说出你自己内心的想法，我可以帮你。”
“小僧……生来卑贱，怕是没有这个福气。”宿归小和尚目光黯淡，低着头，将自己的表情完美的隐藏起来，明知道莫希月看不见，可他还是想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的。
怎么可能不觉得可惜呢？士农工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如果能读书，他怎么也可以有再向上爬的机会，可是一旦放弃，他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一辈子，他也就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他的亲生父母每天为生计奔波，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连一家人都养不活，根本没有办法供他读书，他又何苦去为难他们呢？
“你这是信不过我？”莫希月的语气突然一变，“最后一次机会，你如实的回答我，想还俗吗？”
“还俗，我可以帮你，你日后读书的费用，我也可以全权负责，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你要对我忠心，要替我做事。不还俗，你就继续过你现在的日子，这些话，就当我从来都没有说过。”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起来，莫希月冷冷的坐在那里，而宿归小和尚则非常纠结，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好好把握，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莫希月见他实在是纠结，又添了一把火。
“想！我想还俗！”宿归小和尚突然叫了起来，整个人如释负重。
莫希月微微一笑：“早这么痛苦不就好了？这么好的条件，没什么好纠结的不是？”
宿归小和尚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希月恍若未觉，继续道：“还俗吧，外面有我的人，让他带你去读书，你好好读书，日后我会安排给你任务，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知道吗？”
“是，多谢……嘉贵妃娘娘。”宿归小和尚困难道。
“那么，你原本叫什么名字？”莫希月继续问道。
宿归小和尚的脸顿时通红起来，磕磕巴巴道：“陈……陈二……陈二狗……”
莫希月差点儿一口口水喷出来，虽然是贱名好养活，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名就叫二狗的人。
“不太好听，想不想改个名字？就当是纪念你重新开始吧。”莫希月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道，“嗯……不如你叫桑阳怎么样？桑叶的桑，阳光的阳，你觉得呢？”
“多……多谢嘉贵妃娘娘赐名。”宿归小和尚，或者说是陈桑阳连忙道。
莫希月看不见，但是也被他连连道谢道的有些麻木，低声道：“算了，先就这样吧，你先去申请还俗，其他的，我会安排。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陈桑阳顿了顿，仿佛活在梦里，一脚深一脚浅的离开。
办成了这件事，莫希月也很开心，虽说这孩子还小，不能立刻让他做什么，但是这起码给莫希月提供了一个思路。
她人不在皇宫，插手不了太多皇宫的事，那就让她在宫外好好发挥一下能耐好了。
她就不信，她不能把一些有能耐的人组建在一起，等她成功，她就不信没办法和庄远以及那个人抗衡。
逆天改命，可不是随便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