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姑娘神色有异,男子又起了另一个话头。
“好了,你现在可以回去告诉楼主,我这病治好了。”
姑娘站了起来,欠了欠身,说道:“这病哪有病人自己说好就好的。”
姑娘向外走去,一边说道:“你知道楼主当初是怎么看出你有病的么?”
男子有些好奇,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病在哪里。
姑娘浅浅一笑:“楼主说,你的病全在眼里,因为你眼里没有人,人是好人,对每个人都一般好,却从来不对谁动心,你就像一个活在铜镜后面的人一样,看得见,摸不着。”
男子道:“难道这也算是病?”
姑娘没有回答,轻轻地离开了。
在仰龙台下,姑娘刚人一出门,一个小厮就迎了上来:“芳铃儿姑娘,今日还挂牌吗?”
芳铃儿用手轻轻按着太阳穴:“今日有乏了,就不挂了,把那些备好的香囊送他们一人一个,叫他们散去吧。”
小厮道:“还是姑娘想得周到,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让那些客人散去呢,对了,楼上的祁大爷,他。。。。。。”
芳铃儿眉头一皱:“你去回禀楼主,还是老样子。”
小厮点了点头,躬身离去。
芳铃儿回头望了望仰龙台,心中叹道:来轻衣楼这么久,第一次体会道伺候人这般的辛苦,早知道就不在楼主面前抢这苦差事了。
她慢慢向自己的住处走去,两个手脚伶俐的丫头马上跟了上去。
第二天,芳铃儿梳妆打扮一番,继续登上仰龙台,只是这次她只是自顾自地吃葡萄,不说一句话,祁天也只是卧在窗棱上看着远方的风景。
两人共处一室,好几个时辰,房间里只有芳铃儿吃葡萄的声音,果肉在她口腔里咀嚼的声音,在祁天耳里听起来有些苏苏麻麻的。
这时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祁天坐不住了,芳铃儿面露喜色,她要赢了,要不是一直在告诫着自己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她都快要欢呼雀跃起来了。
她看着祁天站起身,走出了房门,却不知他要去做什么。
不一会,祁天回来了,芳铃儿装作没有看见一样,继续吃着自己的葡萄。
祁天走到了她的身边,芳铃儿顿时脸红心跳了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自她进了这仰龙台,祁天第一次离她这么久,她心里不停地念着静心咒,平日都是十分管用的,这一次却是一点作用都没了。
祁天刚一开口,直接吓得她在凳子上跳了起来。
祁天也被她的反应吓到了,退了一步,然后慢慢说道:“外面下雨了,我见你刚才来的时候没有带伞,刚刚去外面找了一把给你,一会回去的路好用上。”
说完,他就将一把油纸伞靠在了芳铃儿坐的桌子脚边。
芳铃儿怔怔地看着那把伞,祁天往窗台上一卧,赏雨去了。
本以为两人关系能更进一步的时候,结果祁天就只是过来放了一把伞,就又卧了回去。
芳铃儿有些生气,憋了一天没有说一句话,对她这种爱说爱笑的性子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刚刚红透的脸,略带怒容地说道:“那我今天要是不走呢!?”
祁天横卧在窗台上,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你要是不走的话,就会很难办的啊。”
芳铃儿怒气上头,继续问到底:“有什么难办的?”
祁天指了指他身后的床:“这仰天台里就只有一张床。。。难道你要。。。。。。”
砰!
关门的声音把房梁上的灰尘得了震了下来。
芳铃儿吓得直接一把抓起了油纸伞,飞也似得逃出了仰龙台。
本来门口的小厮还准备跟芳铃儿姑娘问候两句,结果人影还没看清,芳铃儿就不见了。
其中一个小厮就纳闷了:“这是怎么了?”
另一个叹道:“还没有见芳铃儿姑娘这么慌乱过呢,今天怎么给楼主回报啊。”
芳铃儿的不告而别,可是苦了两个小厮。
两个小厮慢慢往轻衣楼最深处的一栋建筑走去。
越靠近那栋楼周围的光线就越暗,因为他们去的地方,正是轻主楼楼主住所。
凤牢。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楼主会把自己住的地方叫凤牢,楼主也从来不说,还特意把凤牢两个字做成了一块古篆楼匾,置于进门抬眼走处。
轻衣楼主特别怕光,所以他的凤牢基本上四周都有其它建筑档去了大部分的光线,在凤牢基本上看到不阳光。
自从祁天住进轻衣楼以来,两个小厮就经常往这里跑,早已经熟悉这昏暗的环境,虽说不太看得清脚下的路况,倒也不曾磕磕碰碰。
进了凤牢,两个上了楼,在一间没有门的房前跪了下来,齐声道:“楼主万好。”
从那没有门的房中传一种又轻又薄的声音,仿佛风稍佛大一点就会把他的声音给吹没了一样。
那声音问道:“近展如何?”
两个小厮你看我,我看你,嗯嗯啊啊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门里的人也不气恼,轻声问道:“看见什么就说什么。”
两人就将芳铃儿从仰龙台逃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最后其中一个小厮道:“请楼主恕罪,是小的们走神,并没有注意到仰龙台上发生了异样的事。”
轻如一张薄纸的声音道:“你们非旦无罪,反而有功。出门的时候,把门前的赏金带着吧。”
说罢那没有门的房间里,也再也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
两个小厮虽是不明所说,只能一起瞌头喊道:“楼主千安,属下告退。”
第三日,芳铃儿虽然看起来,脸上还是红扑扑的,像是气没有消完一样。
不过她还是出现在仰龙台的楼下,不过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了两个人,两个她的贴身丫头,并日里就属她两跟芳铃儿最是贴心,几乎都到了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地步。
三个人一起踏进了祁天的房间,直接霸占了主桌,然后摆上了各色瓜果,一边吃着一边聊着,有说有笑,好不开心,三个人当祁天完全不存在一样。
芳铃儿今天特地带上了自己的两员心腹大将,就是要来杀一杀祁天的锐气,不然老是感觉祁天没把她当一回事一样。
三个聊得正开心的时候,芳铃儿突然停住了,问道:“你们听,什么声音?”
两个丫鬟也停了下来,跟着一起四处探听着。
其中一个丫鬟听了出来,说道:“好像是有人在打鼾?”
另一个立马附合道:“就是,就是。”
芳铃儿立马抬起头,杏眼圆瞪,直直看向祁天。
这房间里一直就只有四个人,三个人都在聊天,能睡的人就只有一个,就是祁天。
芳铃儿杀气腾腾地站了起来,直接奔向窗边。
祁天一直背对她们卧躺在窗台上,所以祁天到底是看风景还是在睡觉,她也分辨不出来,毕竟祁天要是看风景的疾,能一天下来都保持一个姿势不变。
芳铃儿垫着脚,伸着头,看了过去。
祁天睡得很是安详,芳铃儿气得猛拉了祁天一把,祁天本来就躺在窗台沿上,被她这么一拉,直接整个人就从窗台上掉了下来。
睡得正香的祁天,像是突然床塌了一样,睡意朦胧的她,只看见芳铃儿带着两个丫鬟,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祁天笑着摸了摸头,自嘲道:“原来是唐突了佳人啊。”
第四日,芳铃儿没来。
第五日,她还是没有出现。
第六日,祁天有点些无聊了。
只前只是觉得房里多个人就会觉得挤,只有今天突然觉得无聊了。
他最后还是决定出去转转。
芳铃儿门前牌子又挂了起来。
因为门口的排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棋谈的时间也只能变成一柱香的时间。
哪怕仅仅是一柱香的时间,也是让这些痴情郎高兴不已。
要知道在这一柱香时间之前,他们在芳铃儿的门前可是苦等了半月有余了。
现在至少他们能见到她,一诉相思衷肠了。
芳铃儿坐在帘幕后面,来客只能坐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没有得到芳铃儿的同意,谁也不能进往前移一寸。
中间放了一张棋盘,两人以棋交心论谈。
以前芳铃儿陪人棋谈,一边陪人下棋,还能说上一两句,但是今天的芳铃儿没有下棋,也没有说话,只是痴痴的望着窗外。
客人们也不介意,毕竟到底是不是为了下棋来的,他们心里最是清楚。
帘外的痴情客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一个比一个深情款款,甚至说到动情处,落泪者亦不在下数。
然而芳铃儿都没有回头。
闻四今天收了不银钱,其中属一个叫刘经文的官家弟子给的最多,他到是希望芳铃儿姑娘能多跟这个刘公子说些话,好让他下回再来时,给自己的回头金必然更在丰富。
可是从刘经文出来时面上失落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估计他下次就不会来了。
排在刘经文身后的是一个老儒士,像是跟刘经文熟识,刘经文经过老儒士的身边,像是低声说了两句什么,人多嘴杂,闻四也没有听清。
只见老儒士听完,眉毛都立起来了,显然是犯了怒。
老儒士走了进去,他后面的生客都低声骂了起来。
“这么老都还要出来见芳铃儿姑娘,真不要脸!”
“但愿他不要污了姑娘的眼,我在他后面都可别沾他的晦气。”
老儒士进门,第一眼就看向了棋盘。
什么也不问,直接一指黑棋先落下,见芳铃儿还是没有转过头,怒道:“不是说棋谈姑娘吗?为何不下棋?”
芳铃儿的内房丫头回道:“今日姑娘心情不好,不便下棋。”<>